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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进勇那边立刻叫道:“赌便赌,怕你怎的?”
孟剑卿道:“此去严州,快马来回,不过三个时辰。严州贼兵,退守桐庐山中,已经一月有余。年关将近,围剿桐庐山的严州驻军都已停下了攻势准备过年去了,山中贼兵必定防守松懈。胡兄就近从杭州都司处借两匹好马来如何?明早邓大人开考最后一场之前,谁从桐庐山中提回的贼兵人头最多,便算谁胜;我若胜了,自无话说;我若输了,我这个名额,自当拱手让与胡兄!”
这群年轻子弟,哪一个不好事?听孟剑卿如此一说,都哄然叫好。趁着胡进勇去借马之际,孟剑卿又分派了各个卫所考生把守路口,以免有人往严州方向去给贼兵通风报信,又或者是打乱他们两人之间的比试。
三、】
山路积雪,又陡又滑。
孟剑卿与胡进勇互相看看,都在山坳处翻身下鞍,将马系在一株矮树下,紧一紧腰带,踏着积雪分头向山上攀去。
孟剑卿生长浙东,惯走山路;胡进勇是淮北人,随叔父到杭州,不过三年,攀到半山,已是落后不少;心急之中,一不小心踩落了一块松动的石头,石头滚落山漳,轰然作响。
山上惊动,松明亮起,哨音尖锐,几片乱石飞了下来。
孟剑卿纵身向斜地里一掠,几个转折,已扑上了那个哨台,胡进勇望见哨台上刀光闪动,奋力赶上,不过相差片刻,哨台上四名哨丁已横倒在地,孟剑卿不及割下首级,已经头也不回地向亮起松明的第二个哨台飞奔而去。
胡进勇这一回赶得快一些,来得及抢在孟剑卿收拾掉三名哨丁之前,挥刀砍倒另外一名哨丁。
山中贼兵大营已被惊动,人喊马嘶听得分明。
胡进勇与孟剑卿本应当趁大队敌兵未到之际退走,但是胡进勇不退,孟剑卿自然也不能退。
待他们杀到第四处哨台时,已被两队贼兵围在了哨台之上。
孟剑卿在积雪上抹去刀上血迹,伏在石块后躲避箭枝,打量着胡进勇道:“胡兄倒是好气概,换一个人,说不定便会趁我在前面冲杀的机会,割下人头先走一步了。”
胡进勇“呸”了一声:“我胡某岂是那种小人!我砍了五个,你呢?”
孟剑卿略一计算,答道:“十一个。”
胡进勇恼火地道:“若在平地之上,你休想占我的先!好,现在咱们再来比过!”
孟剑卿自乱石丛中小心地探出头来打量着哨台周围的乱兵。黑夜之中,对方不知道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马,暂且围住了哨台,一边分兵在四处搜索;只等天一放亮,便要大举进攻。
让他们这么搜下去,迟早会搜到那两匹马,发现偷袭的只不过两个人。
孟剑卿低声说道:“那好,咱们就再来比过!这一局,谁最先冲出去,便算谁胜!”
他反手摸到了地上的一柄厚背大砍刀。
使这柄刀的那名小头目,有一身蛮力,刀又沉重,若非他刀法委实太差,孟剑卿一时间还真是收拾不了他。
胡进勇率先大喝一声挥刀冲了下去。
孟剑卿提起那柄厚背大砍刀,左手轻轻滑过刀身。
这样一柄刀,在那蛮夫手中,不过是一柄砍刀罢了。
但是到了他的手中……
孟剑卿长啸一声,人随刀起,自哨台上纵身扑下,身随刀转,卷起山林间层层积雪,砍刀自泥尘飞雪枯枝败叶中凌空劈下。
正当其锋的那一队贼兵,长矛纷纷断裂,最前面两人被刀锋撞开,山崩地裂般的力量将他们撞得身不由己地压向背后的同伴,一连倒下了十余人,最后勉强挡住刀锋的,是一名中年贼将,却也被逼得连退十余步,背靠住山崖才接下这一刀。
他这拼命一挡,孟剑卿又被围了起来。
孟剑卿纵身跃上那片山崖,借助凌空跃下的力量,再次出刀。
这一次的刀势更为凌厉霸道,倒下去的人也更多。雪地上鲜血斑斑,断臂残躯,令人悚然心惊。其余的人,一时间不敢再围过来。
孟剑卿横刀胸前,打量着对面正苦战破围的胡进勇。他是否应该助胡进勇一臂之力?
但是背后传来那中年贼将低沉的声音:“想不到今夜又能见到严二先生的劈山斩!”
孟剑卿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霍地转身。
那中年贼将正凝视着他。
刚才勉强接这一刀,那贼将显然已经受了重伤,乌血不停地自嘴角渗出。
他倚着山崖慢慢滑坐在地上,脸上的神情,若喜若悲:“唉,多年不见,严二先生教出来的弟子,居然能够一连使出两次劈山斩——只可惜他见不到这劈山斩斩落的是谁的人头了——”
他的脸色渐转灰白,合掌闭目,喃喃念着经文,孟剑卿只听得懂其中四句:“现世黑暗,邪魔横行;浴火重生,来世光明。”
孟剑卿默然注视着那中年人。他从得到严二先生那本刀诀以来,才知严家十三斩重意不重式之奥秘,出刀之际,渐渐已有存神去式之势;但是这中年人,仍然认出了劈山斩,想必当年对严家刀法极是熟悉。
严二先生若知道这一切,会否后悔当初的选择?
念到后来,那中年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已了无声息。
贼兵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痛哭,显见到这人在他们之中极受爱戴。
孟剑卿心知不妙。这群人虽然一时间为自己的刀势所慑服,不敢贸然进攻;但是如此悲痛,所谓哀兵必胜,又道是一人拼命,十人难挡,让他们再攻过来,要想冲出去便难了。
他当机立断,横刀挑起那中年人的尸体掷了出去,扰乱贼兵的心神视线,趁此机会,挥臂甩出了手中沉重的大砍刀,砍刀呼啸着打横急旋出去,正当刀锋的数名贼兵惨叫着滚下了山坡,让开一条通道来。孟剑卿腰间短刀已握在手中,随着他身形掠起,斜斜划过退让不及的两名贼兵的腋下,急冲向兀自苦战的胡进勇。
胡进勇杀得性起,却被孟剑卿顺了他刀势一带,身不由己地向山坡下冲去。
待到冲出重围,东方已透白。
四、】
孟剑卿与胡进勇一个人头都未带回,但是胡进勇公开宣称,他输得心服口服。
演武场上的各州考生,很想知道其中详情,但胡进勇并不是一个好的说书人,翻来覆去,不外乎那么几句;孟剑卿自是含糊其辞。
也有仍是不服气的考生叫嚷道,孟剑卿若真有一身好刀法,昨日里在演武场上为何不使出来?只怕这一局也赢得有古怪。
胡进勇觉得这话不但在质疑孟剑卿,也是在质疑他自己,当下恼怒地道:“孟兄弟就给这小子一点教训看看!”
一旁的孟剑臣暗自冷笑。胡进勇让孟剑卿这么一打一拉,看样子死心塌地成了又一个追随者了。
孟剑卿看了那考生一眼,淡淡答道:“我的刀是用来杀敌,不是用来比武的。”
那考生被噎了回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找不到话来应答。
喧闹之中,南乡伯已登上点将台,演武场立时安静下来。
这是最后一场考试;谁也不知道,余下的二十一人中,会淘汰多少。
南乡伯的亲兵端出来一个大纸箱,箱上开了一个仅容一只手伸入的小孔。
旗牌官宣布规则,却是要求二十一名考生每人抽出一个问题当众回答,限一枝香的时间。
公孙义抽中的是:洪武帝何以取天下?
这么简单的题目,可难不倒公孙义。当下站得笔直,《皇诰》中洪武帝追述蒙元何以失天下、群雄何以不成功、大明何以一统天下的大段诏书,滚滚而流,滔滔不绝。若非香烛燃尽,打断了他,只怕他一整天都可以这么背下去。
公孙义自觉答得不错,站在那儿,顾盼自得。
南乡伯峻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公孙义只觉身上一寒,不由得收敛起洋洋得意的神气。
南乡伯慢慢地说道:“洪武帝何以取天下?是大明的军队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天下,明白吗?”
不但是公孙义,便是演武场上所有人等,不由得都热血沸腾,齐声答道:“属下明白!”
南乡伯挥一挥手,令公孙义站到一边去。
公孙义不知道自己是过了关还是没有过关,又不敢贸然询问,六神不安地站在台下,眼巴巴地看着各位考生被旗牌官发放到自己身边或是发放到点将台的另一侧——直到孟剑卿兄弟也被发放到他这一边,方才放下心来。
孟剑臣抽到的是评点蒙元骑兵之特点。
孟剑卿听他侃侃而谈蒙元骑兵的来去如风、骠悍勇猛,暗自皱眉。
果然,南乡伯冷不防问道:“蒙元骑兵既然如此善战,为何仍是丢了天下?”
孟剑臣怔了一下才答道:“强中更有强中手。”
南乡伯半眯着眼,不置可否。
孟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