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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昆吾忽而仰天长笑,神情癫狂,他挣脱了压制,摇晃站起,一脸狰狞地恨道:他伤我甚深,我亦要他尝尝这锥心刺骨,求而不得的滋味!
上方天帝默然摇首,昆吾心魔已生,在仙途道上再走不下去,他偷取神物尚不知悔改,自然无法轻判,虽不至死,却也遭夺去仙根,被强押至望仙台贬下凡间。
黑蟒虽是共犯,却实不知情,他说破了嘴,后来还是几位德高望重的仙神为其求情,方免遭重罚。
天帝如何不知黑蟒乃是无辜受牵连,可他早欲寻机磨练黑蟒,拂了拂须,道:既然如此,朕便予你将功补过的机会。神凤有三世机会可渡情劫,朕命你下凡助他一臂之力,若神凤渡劫不成,你便与昆吾同罪而论!
亲爹啊您不带这么坑儿子的哇——黑蟒闻言差点化成大蛇嚎哭一场,却有苦难言,只得认命跪下,领命助神凤在三世之内成功渡劫……
往事不堪回首,正当黑蟒神游之际,那厢天机老人终于掐算出了神凤第二世投身之处。
有了有了!
天机老人带着一个卷轴走到黑蟒身边,指着上头道:就是这个,神凤投身得太快,实在让老夫一顿好找!
黑蟒将轴子一把夺过,看上头密密麻麻一堆字,却未看出什么所以然来。这些卷帘是天道神物,上方字符随意飘动,黑蟒并非命司,自然看不懂。
天机老人捋捋长须,与黑蟒道:这次凤君投身的是一个叫赵鸿的人类,身份为梁国太子。
按天机老人所说,彼时中原大陆处于十六国混战的乱世,而神凤所在的梁国会在其年至十七时招至覆灭,这一世与其纠葛难缠的正是带军灭了其国的琅邪大将军,只道二人相爱相杀,你虐我我虐你,两相痴缠十几载——
黑蟒啃着香瓜子,听得津津有味,待天机老人说完,黑蟒亦有几分主意。天机老人收起卷轴,看黑蟒赖在榻上,小心问道:殿下还不下界去寻凤君么?
急什么!——黑蟒摆手,打了个哈欠困倦道:孤的黑阙山被他毁了大半儿,现在还在重建当中,这几日……孤就现在你这儿叨扰叨扰了!
接着黑蟒便在罗浮宫赖住下来,成天追在崇亭星君身后跑,被他赶了就去找其他命司的麻烦,弄得天道宫一片乌烟瘴气。
终于某一天,黑蟒躺在吊床上吃着香瓜,远远看见天机老人拖着长须过来。原来命司们不堪折磨,崇亭星君驱使天机老人来送神,天机老人只得硬着头皮,道:殿下在此处也叨唠了好些时候了……
黑蟒丝毫不觉,这才几天罢了。
天机老人看看他,决定还是做一回好人,提醒道:殿下,今天,已经是第十七天了。
十七天又如何?十七……
黑蟒惊坐而起,差点从吊床上摔下,他也顾不上再说其他,忙唤出云兽飞入云海——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黑蟒在上界待了十七天,正好是神凤第二世投身的人类十七岁之时,就是这一年,梁国国都沦陷,那些高贵的皇子皇女俱在这一年里齐齐成了阶下囚。
黑蟒身影现于梁国皇城,恰恰正逢胡寇带兵掳掠皇城,只看眼前一片生灵涂炭,狼烟四起,黑蟒亦谈不上同情与否,当初梁朝建国亦做过同样事情,这亦不过是天道轮转罢了。
眼下一片混乱,黑蟒只好捏出口诀,化成一阶布衣少年,混在了那些逃亡的梁国百姓圈中,多番打听之下,才知莫琅大将军已经将梁国国君以及众位皇子皇女押出京城,正去往莫琅国都的路程之上。
黑蟒只好再飞身追赶,不过多久,便找到了那押送的队伍。
他俯身下望,细细去看,总算在那长长的队伍之中,找到了那被绳子拴着,蓬头垢面的梁国太子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漫天黄沙,热浪袭面,不知是谁颤颤恨吟:赵王一旦到房陵,国破家亡百恨增……
鞭笞之声响起,唉声片片不绝于耳,旧时京城王公贵胄如今全都落得个阶下囚,粗麻绳子拴住了手腕,踝上一双沉重的牢铐,被迫流放他乡。
烈阳高照,那些细皮嫩肉的王孙贵族又何曾吃过这等苦,一路上死的死、残的残,活下的却也不见幸运多少。
十几少年踉跄地一步一步跟走着,他步伐飘虚,便是黄沙遮面也掩不住那皎皎丽容,奈何此下血色全无,两唇干裂,忽然脚下踩虚便倾身而倒,面埋尘沙。巡视的兵头儿过来,操着满嘴胡语,扬起马鞭如雨挥下。
少年背上顿时皮开肉绽,他闷哼出声,强撑欲起,满嘴血腥亦只能含恨吞下。好在那边御吏过来,拉住兵头低声提醒几句,兵头看向少年,目中夹带猥琐暧昧,啐了一口,收起鞭子倒没有再为难。
看兵头走远,后方几个俘臣才战战兢兢地上前将少年扶起。
这个少年,正是亡梁的太子赵鸿。
提及这个太子鸿,大梁旧臣俱要长叹惋惜。梁朝末主昏庸,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儿,估计就是娶了左皇后,生下了太子赵鸿。然而左皇后难产故去,梁帝又专宠于刘氏,若非左家势大,只怕太子之位亦要被那昏君夺了赐给刘氏生下的三皇子康王。
太子鸿出身不久便被左太师送往神山拜师直至十六,彼时左氏一门已被奸妃佞臣残害至门庭落寞,太子归朝后便大展身手,精励图治、力图变法,只欲扶起这摇摇欲坠的梁国江山。然而朝中奸臣当道,对外还有琅邪匈奴等外莽虎视眈眈,最后俱没想到的是,刘氏为保荣华富贵不惜通敌卖国,康王更亲自奉琅邪王为父,大开城门领莽兵入关杀掠梁朝百姓。
赵鸿原先领兵在外,杀回皇城之时已是强弩之末,终是遭琅邪大将军生擒,以梁朝全城百姓的性命逼太子乖乖就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赵鸿已知命不由己,便决意咬牙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确确有能叫人生不如死的折磨。
琅邪国路途遥远,夜里十几万大军便在沙漠中扎营,而对这些俘虏们来说,也许夜晚才是真正的噩梦来临的时候。
那些蛮兵围着篝火吃肉喝酒,俘虏营之中不时有汉人女子被强行拖走,而她们的父亲或丈夫却只能强压恨意,眼睁睁看着妻妾女儿为仇人奸辱。
琅邪主将大帐淫乐笑声延绵不绝,只看那些尊贵的帝女皇妃沦为玩物,被蛮族将领抱在怀中肆意调笑,而那被誉为战神的琅邪大将军莫琅坐在狼裘上,深邃的五官夹着浓浓的嗜血戾气,他噙着一抹邪笑,看着那被拖到帐中的太子鸿。
赵鸿在被带至大将军面前已经叫人换上一件衣服,身上亦收拾的体面了一些,只看他从地上艰难站起,却不愿与大将军屈腰,而是挺直脊梁,仰面直视上座男人,那铮铮风骨似雪中松竹,宁折不弯。
早闻太子鸿面如冠玉,皎皎容姿同日月齐光,此下他露出清白脸面,那些琅邪将领无不觉惊艳,只觉怀里的那些女人和赵鸿一比如若庸脂俗粉,难以相比。大将军看向太子的鹰眼之中,亦是充满了侵占掠夺之意,他命赵鸿走来,不等他靠近就伸手过去将他一把嵌入怀中肆意亵玩。
赵鸿怒目而挣,然而他武功尽废,就是使出全力也推不开这个男人。莫琅强扯住那头青丝逼他仰首,霸道地在他唇上肆虐,帐中顿时响起一阵哄笑。赵鸿恨极,一个用力,莫琅陡然将他推开,只看他啐了一口,舌头被赵鸿咬出一个口子来。
莫琅阴着脸,狠狠往赵鸿脸上掴了一掌。赵鸿一下撞上案角,额角便磕碰出血,接着就被莫琅给提了起来。赵鸿似知这奸人意图,忽然面露惧色,不顾一切拼命挣扎。只是他内力全市,一番拳打脚踢只如花拳绣腿,莫琅大笑与众将领告退,以胡语说欲亲自调教这个不知好歹的下奴,然后便将赵鸿带至将军营帐。
只闻帐中传出连番碰撞之声,静了一阵,后来便隐隐传出那细碎压抑的呻吟之声。那声音似哭似吟,仿佛极其痛苦却又暗藏欢愉,忽急忽止,缠绵婉转,如同挠在心上,欲要人偷偷掀开帐帘,一探究竟。
时至夜半,将军大帐里,那奄奄一息的少年就被抬了出来。他身上只有一件皱巴巴的袍子掩身,便这样叫人带回俘虏营中被粗鲁地抛下。
赵鸿仰躺在地上,竟无一人上前。夜里寒冷,其他人早就缩成一团,再说一个晚上里都会有人被扔回来,早上发现冻死的也不是没有,且不能说人情冷暖,实在是自顾不暇,身在泥沼中又谈何救人。
冷风潇潇,那守夜的亦困倦得哈欠连连,忽有一黑雾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