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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兰帝飞奔过去抱起她,看着她四周弥漫的黑色烟雾,他冲着法西尔声嘶力竭地哀求:“不要伤害她,她没有错,错的是我!不要伤害孩子!”。法西尔惊慌地站在原地,只能不知所措地摇头,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下一秒,他看见兰帝抓起身边一个骑士的长矛,向自己掷来。
长矛划过法西尔的颈项边扎到了他身后的地上,顿时,他的脖子流下了蜿蜒的鲜血,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看着愤怒甚至仇恨自己的兰帝,又看向下身已经被血染红的艾薇尔,他不知所措地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个全身裹在披风里的身影向法西尔奔来,瞬间就拦腰抱起他揽在怀里,又掉头向森林的深处逃去。
随着法西尔的离去,黑色的雾气很快散去,大家逐渐从刚刚梦魇般的痛苦中挣脱出来。
兰帝紧紧抱着艾薇尔骑上马,在离去之前他看了眼法西尔离去的方向,眼神暗淡下来。
法西尔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他慢慢醒过来时,一张熟悉的俊美脸庞跃入眼中,他不敢相信愣怔了一会,看着那碧色眼底的心疼焦虑,他心里一酸眼泪大颗地滴落下来:“艾伦…艾伦…”;他扑到那个温暖的怀抱哭得撕心裂肺,压抑地太久了,所有的委屈、愤怒、害怕的情绪都在看到艾伦的这一刻完全释放了出来。
艾伦紧紧地抱着他,心疼地抓着他的手,将他的头揽在自己肩上,为他一次次擦干脸上的泪水,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自己的愧疚。这一刻,他真正地后悔自己的放弃,后悔自己逃避似的离开。以为兰帝和呵护和爱能帮助他压制体内的魔障,以为自己离开就不用面对法西尔既是圣剑又流有魔族血液的事实。
听到他失踪的消息,艾伦就赶回了,四处查找却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最后不得已只能偷偷跟踪兰帝的行踪,相信法西尔还会再见兰帝。现在人是找到了,却从未料想他已经陷入了魔障之中。艾伦搂紧了他,不敢去想自己来晚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是我错了,不该离开你,对不起”。
一阵宣泄后,法西尔心里好过了些,这才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疼痛。
他的手臂和腿上都中了暗器,还好没伤到要害,艾伦已经细心地帮他包扎好了。脖子上虽然仅是擦破了皮,却是让法西尔心痛到无法面对的存在,那里会留下疤痕吧,这道疤痕甚至会在心里深深地划上一刀。
在艾伦的提醒下,他赶紧先检查自己身体里的异状,那阵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黑雾犹如鬼魅一般让自己失去意识,甚至主动攻击兰帝和艾薇尔,这或许不是一种魔法?
他静下心来感受着,察觉到自己体内还有一丝黑雾的存在,他想起一些书上的记载,这或许是一个魔兽?在魔族沼泽的深渊之地,由长期累积的瘴气所孕育的怪物,即使是魔族也不敢轻易面对的强大而黑暗的存在。他们会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人的神经让人失去意识,将人的身体当作寄主一般存在身体里,甚至会让人产生幻觉在痛苦中挣扎。
法西尔确认魔雾的存在后,花了好几天,才用魔法将这怪物从自己身体里驱逐出去。
一阵扑面的香味飘来,法西尔立刻被这熟悉的味道感动了,他跑进厨房探着脑袋问到:“你在给我煮瘦肉米粥?”。
艾伦温和一笑:“饿了吧,你身上还有伤,要吃清淡些的食物”。
这个场景让法西尔感到十分熟悉,长长睫毛下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艾伦,上次我受伤也是你在照顾我”。
感觉到法西尔突然的感伤,艾伦掐着他的脸:“你这只贪吃猫,这几天都没精神,只有吃的才能让你开心点”。
“艾伦”法西尔瞪大眼睛看着他。
“嗯?”。
“你还会不会离开?”。
艾伦看着法西尔,他犹豫了下,用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平淡声音说到:“我不想离开,但我害怕你不愿意见到我”。
“为什么?我怎么会。。”。
艾伦鼓起勇气快速打断他:“法西尔,我就是向精灵皇告发你和你母亲的人”。
看着对方一脸的不解,艾伦叹了口气:“当初,你父亲在魔族的追杀下逃到精灵森林,认识了你母亲也是我的姑姑,他们相爱并有了你。这段感情不容于世,他们只能逃到森林的深处,但你父亲被魔族发现并杀害了,只留下了你和你母亲。姑姑因为原本就没多少人认识她的容貌,因此你们还能过着安稳的生活,可是,你们遇到了我”。
“你做了什么?”。
“我没见过姑姑,一直没认出她来,后来偶然中我发现了她的画像,带着皇族里的人,我带着他们找到了你们……”。
“你知道我们被找到将面临的会是什么?”,法西尔认真凝视艾伦的眼神,竟然没有一丝愤恨,甚至是过于平静。
艾伦慌张地回答:“不!我不知道会这样!长辈们只是告诉我她是我姑姑,他们要将你们接回皇宫,我相信了,所以…你后来所遇到的一切,都是我害的”。
法西尔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他甚至拿起艾伦为他熬的粥一口一口吃起来。
艾伦没有催他,可以说,这样的平静虽然让他不安,但已经感觉好多了,至少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糟糕。
法西尔吃完粥,抹了抹嘴,转头看向艾伦问到:“艾伦,我不怪你,任谁都没有理由怪你。但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你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我,我说的对吗?”。
第79章 第79章 兰帝的悔恨
“你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魔族?”法西尔的平静,让艾伦有些惊讶。
“嗯,之前也查过,所以也猜想的八九不离十了”,法西尔笑了笑,神色却是黯淡的。
早就意料到法西尔不会追究自己所犯过的错误,但如此轻松就一笔带过,让艾伦心里升起了暖暖的感动。但他接下来所问的问题,却让艾伦忐忑起来。
就算是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开这个死局,特别是经过这次法西尔被魔物控制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本身就流着魔族的血液,凭着这样低等的魔物怎么能轻易控制他呢?还是说,不是控制而是唤醒了他心底的魔性?据说黑雾是不会有意识地攻击人的。
艾伦想起来就觉得可怕,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法西尔会不会因此魔化甚至用圣剑的魔力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艾伦凝视着法西尔,他眼底的凝重让对方不觉正襟危坐有些紧张起来。
法西尔一脸不自然地咳嗽了几下,勉强地笑着说到:“嗯,其实我也不是很纠结啦,你也不用对我解释什么的”,他突然有一种感觉,或许不知道会比知道好受些。
艾伦却掰过法西尔的脸和自己对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与其逃避不如我们一起努力面对,你愿意吗?”。
法西尔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嗯”。
艾伦把精灵长老对圣剑的预言,在法西尔身上发现圣剑的印记,以及圣剑存在正邪两面的事情一一对法西尔说来。
法西尔听完后,却好似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完全找不到感觉,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地承载了圣剑的名头,而且因为拥有魔族的血液很可能成为大家必杀的炮灰,他沮丧地看着艾伦:“还有没有更倒霉的事情,你还是一次性说完算了”。
艾伦明白他还不太理解,但有一件事是必须要面对的:“至少,你不能再呆在兰帝身边了”。
法西尔脸色一变,刚刚的无奈转瞬间便被深深的害怕所代替:“为什么?!”。
虽然他和兰帝目前的状况,想要恢复以往是很艰难,但他从未想过放弃,甚至美好地一直往好的方向安慰自己,他相信兰帝对自己有着深刻的爱,而自己亦然。从大家谈起他的内容,他也大概了解了所有人是认为他抛弃兰帝自私地离开了,兰帝一定也因此深受伤害,所以才会和艾薇尔在一起的。
艾伦在他身边坐下,语重心长道:“法西尔,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以为把你交给兰帝,你们之间的感情会压制你心里的魔性,也以为兰帝的强大足够保护你。但现在的情况却正好相反,你的魔性因为你对兰帝的执念而逐渐强大起来,而兰帝,他身边有太多的人不能容忍你的存在,在他的身边反倒把你置身于险境,甚至是兰帝自身也会处于险境中…我说的你明白吗?”。
法西尔沉默不语,但脸色却煞白得让人觉得刺目。
如果,那天艾伦没有及时出现,我们之间会怎样?兰帝因为我伤害了艾薇尔而对我出手了,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愤怒?甚至是怨恨?如果没有离开,我们是否会彼此伤害?……
艾伦暂时离开了,他知道法西尔已经明白,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