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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平和之色。
宁静的夜有细细的书页磨擦声,就似陷入沉睡的呼吸声一样,既普通却最令人感到安心的细语。
男人稍稍挪动一下腿,抬头看向前方,那是一扇门,并没有甚麽动静,他又低头进入书里的世界,裤腿交替的窸窣打断了那小小的“呼吸声”,他大大的向後伸了一个懒腰,用非常颓废的坐姿瘫在布沙发上,又孜孜细味手中的书本。
半垂的眼帘盯紧了纸上每一句话语,无视了窗前渐渐频密的雨之花,那落在玻璃窗上的天空的种子不断敲打窗户,也无法成功令他转移一下视线。
视线开始变得狭窄,他撑了撑眼睛,为了不让自己睡去,他用手指著每一个字看,靠在自己的肩上用斜躺的视角轻声的读起指著的每一个英文拼音。
「Sexual Assault……Abuse、Handcuffs……Twitch、Orgasm……」
他的字音读得不准,甚至有点口齿不清,仅与梦话只有一线之差,男人的头开始有节奏地点头,眼见要一步踏进梦乡的同时,室内的灯光突然全亮起。
「嗯……」他发出了零碎的呜咽,抬起一只手臂挡住灯光,尚模糊的视线看到了门前站了一个人影,他顿即敞开微笑,亲切的叫了那人的名字。
「你回来了,珣。」福斯把书本收入後裤袋,然而还未得接近燕琦珣,就被对方的大声吆喝打断了。
「你一直摆著那张脸不觉得呕心吗?」燕琦珣压低了声线问,本以为自己能抑制住怒火,却在面对此人的时候顿时爆发。
「嗯?甚麽意思?」福斯的身躯一顿,眉头皱起,却仍勉强的笑著。
「你不用再说漂亮的话,我知道你谁,你究竟在打甚麽主意……」燕琦珣按上自己的脸,对方的存在俨如这样一个讨厌的景象……兴其说讨厌,倒不如说毛骨悚然。
他在想甚麽?他想要做甚麽?那个表情是甚麽意思?为甚麽还要笑?有甚麽好笑了!?
「哦……」福斯垂下眼眸,淡淡的虚应一句,此举大大的打击了燕琦珣,他冲对方大吼一记。
「别把我当白痴了!」单薄的胸膛就像置身於暴风雨中的孤岛,狂暴却又不由自主的战栗,岂料福斯不为所动,扯谈似的笑了笑。
「没有这回事喔,白痴甚麽的太伤人心了。」他甩甩双手,像个演说者一样,又伸出一只手。
「看你喘成这样,先坐下来吧。」
几乎反射性地,燕琦珣把一直握在手心,磨得发热的坠子一把甩了出去,并没有打中福斯,只是从他身边擦过,轰碎了玻璃窗,外头呼呼的风声很快掩没了一阵骚动。
「我在问你到底有甚麽好笑!我看了就想吐!」室内急速凝固了一重冷空气,骤降的温度使他打从心底深深的发抖。
福斯回头看看窗上的大洞,突然叹了一口气,又转过头打量他一会,他没有收起笑脸,反而笑得更灿烂。
「有甚麽好笑吗?」他反问一句,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用手指指著他,嘲笑似的居高临下然後说:
「难道你的表情不够好笑吗?」
「长久以来为了迎接的这一刻,当达成这个了目的,你觉得还不足以令我笑吗?」
福斯捂住了自己的眼,从缝隙盯著眼前的人,发光的眸子掩不住笑意。
「老实说,我很高兴,现在终於等到你看到现实的一刻。」他陶醉的说完,又恢复了平常的笑脸。
「确认了吗?」
他突然问了一句,燕琦珣本来已经不知所措,现在更是苦无头绪,他等待著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的本意。」
浑身被福斯周围的氛围震慑到,燕琦珣依然不发一言。
「难道你故意回来狼窝不就是为了要确认我的本意吗?」他舞著食指,不厌其烦的又说著。
「然後呢,不逃吗?」福斯用力的瞪著,眼里的红丝彷佛流动又似翻腾,连喉间的每个低音都要敲打脑髓般沉重,燕琦珣不禁後退了一步……
福斯像是呼应他一样,向前踏出一步。
「你不落跑的话很没趣……比起躲在阴影出奇不意的捕捉猎物,我更喜欢看著他们有天发现堕进陷阱,惊恐挣扎,四出逃窜……这种追捕游戏……我很享受。」
说完,然後就在那种距离下,他看见他的血红的眼瞳,那一瞬间被触碰到内心某个地方,燕琦珣再也无法待在那个地方,转身拔腿就跑,要逃去哪这种问题也没空閒去想,他只是想要离开那个地方。
「快走吧。」福斯看著他的背影低喃,渐渐迈出步子。
「嘻嘻、哈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从後侵蚀著他。
燕琦珣咬牙切齿的跑起来,双眼仍停留在那个会令人著魔疯癫的笑容中,他拚命甩开脑里的影象迈著腿,驱赶自己多馀的想像。
──很快就後悔了。
自信,轻佻,浮躁。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甚麽,或许根本就没把那种事放在心上,单纯的走著熟悉的道路,登上楼梯,然後推开门……接下来会发生甚麽事,根本没想过。
要是肯花时间多想一下的话,就不会落得如此状况,他说得没错,只是想确认而已,跟自己一直相处的人究竟是个甚麽人,那个如幻似真的宽阔的肩膀,那种温柔的语言……结果一切都被他轻易地抹掉了,哈哈,他一直以来都是相信著那种家伙啊?真叫人想哭,可惜又因慌张连一声怒吼也做不到。
燕琦珣一直走著,却无法抛离身後悠閒踱步的人,他说的话语比无数的雨水更能刺痛他。
「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为甚麽要说这麽容易被揭穿的谎言吗?」福斯看向那个阴沉不明的雨天,掬起一点点雨水。
「世界不会绕著你转,更何妨你这种罪人?」
「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会害你吗?」
他突然呼呼大笑。
「你知道只被猘咬过一次会剩下多少时间吗?按你们的时间会是……对不起,我算数不太好呢……不过你一点也没想过我会坏心地催化你的时间,真够单纯,简直天真得令人吃惊,差点咬掉我的舌头。」
「不过让你找到些甜头也是必需的,不过莱亚那个家伙不太好办就是,嘛,他也倒是个守规矩的人……嗯,你知道我们之间有不成文的规定吗?就是不能干预别人的目标。」
「还有就是那个女的……叫甚麽来著?那孩子表现不错,所以很乾脆让她去死,当然更大原因是已经玩厌了,我这个贪新厌旧的人还是挺有良心的。」
钻入耳朵的话语使心头发怵,同时一阵心悸令他停住了脚步,从脚跟至大腿有种不自然的麻痹,没一会他便伏到在路边。
「够了……别再说了。」燕琦珣用力翻转身,靠在石头上。
「哎呀,已经跑不动了?」福斯慢悠悠的步至,蹲下来轻戳他的小腿。
「怎麽?放弃啦?现在才到戏眼啊……」
燕琦珣轻皱眉头,用蓝眸瞪著他,扯著勉强的笑容。
「你一个人罗嗦八道甚麽,想来就来啊。」没问题的,那个人答应了。
「呵……」
「呵呵呵呵呵──!」福斯捧起肚子大笑,甚至飙出了眼泪,那夸张的笑颜根本就感觉不到他在笑,在那皮相下似是嘲笑成分居多。
「十多年前我就觉得你很有趣了,我的直觉还不赖嘛……这次可要让我好好享受。」
「你说……」燕琦珣的心里冒起一个不妙的预感,可对方并没有让他有疑问的閒暇。
「我看你好像安心下来呢。」燕琦珣被吓了一跳,他措手不及的只来得错开视线。
「别勉强去相信。」福斯歪著头,金眸紧咬著他,「因为那家伙从来只是在看。」
「让我想想──」
「扭曲的表情,眼球的活动,不自然的肢体弯曲,内脏破裂,瘀血骨折……那就是他对你作为一个人的兴趣。」
「甚麽东西感兴趣他就会在旁边看著,秃鹰一样在濒死的肉块身边打转,只是这样已经够恶心了。」
「你这不是一直在重蹈覆辙吗?那个冷酷的家伙比我还残忍啊。」
「怎麽不说话了?」福斯恼怒的弯下腰,抓起柔软的头发,像玩玩具一样用力扯了扯。
「……还不够啊,多一点取悦我吧!怎麽了?你不止这点程度的,怎麽就是不肯给我啊?哈?」
一阵狂暴下,恶魔放开了他的头发,喃喃自语一番。
「──啊,对了,要不然我读给你听听……」
福斯从後裤袋抄出一本残旧的本子,滋味的舔过舌头翻了起来,燕琦珣看向那只有陈旧封皮的书本,内心忽地涌出一股恶心的感觉,未几,福斯便字字铿锵的朗读出来。
「“就在今天,我终於侵犯了他,我没有一丝後悔,他比我想像中的更稚嫩,更羞涩,那双眼真是太美丽,我似乎没办法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