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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人国?”少年神仙皱起眉毛,“你没骗我吧?”随之,表情便微微迷惑起来。
倒是花卫先反应过来了,嚷着说:“原来你和无所求一样,都是从仙人国来的呀。”
话音才落,忽听到有魔人在城边大道上远远朝我们喊了一声,“快过来,王子他们正闹事呢!”
花卫便带我跑过去,跟那喊话的魔人简单问上几句才知道,魔藏王子竟然施行了原来放下的狠话,正让部下们把所有昏迷的异恋魔人都抬走扔去山谷。
“什么昏睡呀?”少年神仙一直跟在我和花卫身后,好奇地发问,但花卫哪有功夫给他解释。
等我们几个赶到时,王子的部下们已经从黑房子中找出了数十个魔人,正摆放在岔路口。那岔口的一边正是上山的路,双火一伙正挡在路中。
魔藏与魔昂都不在。为首的只有老抻与双火。老抻那一派都是膘肥体壮,而双火身边多是上了年纪的老者,原本高下立分,只是那群膘肥体壮的若想抬着几十个昏睡的魔人上山,却也不算容易。
双火这一派的老者多是带着哀求的语气跟老抻他们讲道理。偏偏老抻又不是横冲直撞的性子,两派只能暂时僵持在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少年神仙耐不住性子,挤进老抻那一伙之中,蹲下身去看那些昏睡的魔人,还吵吵着:“他们是死了吗?还是病了啊?”
少年神仙原本穿着异常,又是这般吵闹,自然把大伙的眼光都吸引过去。
老抻看着他是跟我和花卫而来,自然带着戒备,上前想把他赶走。结果那少年神仙正看得专心,不听老抻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看完一个又看一个,不是捏捏昏迷魔人的鼻子,就是扒开紧闭的眼皮。
“你看够了没!”老抻终于被他转得昏了头,粗拉着嗓子大吼,“你再怎么看他们,他们也醒不过来!”
“此言差矣!”少年神仙朝老抻摆摆手,微微得意的眼光似乎是看出了什么门道,等把大伙的兴趣都吊起来之后,才终于缓缓开口,“他们不过是迷了药罢了。”
“药?什么药?”魔人们都觉得新鲜。
“当然是我秘制的遗情散啦。真是想不到,你们从哪里打探来的配方啊?”
“什么遗情散不散的?你乱说些啥!这全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
“哼。”少年神仙的底气自然没那么容易被一个莽夫打乱,只是手在湿漉漉的口袋里摸了摸,却有些微微慌起来,“我的遗情散呢?是掉河里了吗?”说着看向我,可我哪里知道。
“噢!瞧我这记性!”少年神仙又强作镇定地嘻嘻一笑,“是我卷在风里时,被风吹散了。难不成吹到你们这了?”
正说着,那阵南风又刮起一阵,如同在响应少年神仙的话。
双火高声问道:“你是哪天被卷到风里的?”
“哪天啊?”少年神仙掐掐手指,“怎么也有半个月了。”
“那差不多正是症发的时候啊!”花卫激动地叫起来,“果真救对你了。你快把这些魔人救醒吧。”
“不是说他们是罪有应得的吗?”少年神仙反问花卫,目光又飘向老抻,似乎在辨别哪一派才对自己有利。
“他们是有罪过。”老抻犹豫起来,“他们逆天道而行,乱搞男女之事,乱了魔人国的规矩。可是——”
“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却是魔藏王子清亮的声音在群体之外响起,许是老抻的手下刚刚去找的。
魔人们立刻给王子让出一条道来,让他走到群体中间。少年神仙眼前一亮,他自然明白来者的身份卓尔不凡了。
王子审视的目光扫过少年神仙的脸,又面向其他魔人,郑重地说:“异恋虽违伦常,天若诛之,我自然听天道。但若天意有怜,我自然也不会让我的子民送死。”
听王子这么说,有几个异恋长者不由发出赞同的叹息。
王子眼帘微垂,挪步到少年神仙身前,“你说你有方法。但我如何信你?”
“刚才都说病发是在半个月前,正是我在风中掉了遗情散的时候啊。”
“这遗情散又是什么东西?”
“遗情散啊,”少年神仙又摆起派头来,“这可是我独创的一剂药。这么多年,我年年观摩仙都的药典,自然通晓炼药的门路。我也和你们一样,最看不惯男女贪欢,于是就研制了遗情散。我的配方中有两味药,是活了千年的玉狼蛛和紫臂螳。”
“那都是什么东西?”魔人们没听过这些奇怪的名字,自然发出疑惑。少年神仙这次不但没慌,反而因为一己独知更加镇静起来,“玉狼蛛和紫臂螳的共同之处在于,雌雄交合完结时,雌性都会把雄性吃掉,所以是世间最薄情的动物。我用它们入了药,做出的薄情散自然能克制男女的情事,他们若不懂节制,就会渐入昏迷。”
魔藏王子的领悟能力自是超群,听懂少年神仙的话后,俊眉微动,“若真如你所说,这遗情散果真是有妙用。”
“可是怎么把昏睡的男女再叫醒啊?”终于有异恋忍不住发问。
魔藏王子脸上微露不悦。而少年神仙则继续卖弄道:“自然是相生相克的药理啰。世间除了薄情,却也有专情。有一种鸟成双而生,一只死了,另一只也活不成,那就是同心鸳鸯。所以只要把同心鸳鸯在丹炉中炼成灰,和着水喂下去,片刻就能唤醒沉迷。”
他话音才落,老抻就立刻拆台道:“我活这么久,可是没听过什么同心鸳鸯,同肺鸳鸯的?”
少年神仙又道:“只要是极专情的动物也可将就。”
魔藏王子闻情不悦,则冷着脸道:“我国的子民与鸟兽都遵循禁欲之道,皆没有专情的恶习。”
听魔藏这种语气,少年神仙微微慌神,“那就、那就放点儿血。他们不吃不喝,全靠自己的血气维持命脉,如果放出一点儿血,他们说不定就会被饿醒渴醒,玉狼蛛和紫臂螳也是因为产卵时辛苦才吃掉配偶填肚子的。”
这下,魔人们都乱了立场。无论是异恋一派,还是禁欲一派,都有赞同尝试的,也有坚决反对的。
异恋派赞同的说:“与其昏迷,还不如试试?”异恋派反对的则说:“恐怕还没救醒,反倒先流干了血。”而禁欲派里的两种声音正是与其相反,赞同的是希望醒之前就流血断气,反对的则怕万一救醒了又做如何打算。
互相争执间,少年神仙趁大家不留神,竟然擅自用一截树枝扎破了一个昏睡魔人的颈窝。
看着鲜血外流,大伙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血越流越多,片刻殷红了魔人身上的皮毛。
终于,有位老者看不过去,上前用手按住了伤口,正欲开口责备少年神仙时,那流血的魔人竟然颤动一下眼皮睁开了双目。
一时间,大伙看向少年神仙的眼神都变得奇妙起来。
待魔藏王子终于首肯,大伙便纷纷效仿给昏睡的魔人适当放血。
少时片刻,一大片路面就被染红,几十个魔人皆逐渐苏醒过来。只是,庆祝的气氛尚未升起,就有些事情不对劲了。
因为花卫救醒一对魔男魔女,就连我都知道这两个是爱慕关系。但醒过来之后,他们只认出花卫与我,却偏偏不认得彼此,似乎全然忘了此前的亲密经历。
大伙听花卫这般说,都纷纷去看自己救醒的魔人,一经试探,果然是都忘却了伴侣的记忆。
“这个吗,”少年神仙略微窘迫地看向大伙,“放血只是个救急的土法,自然及不上同心鸳鸯管用,那薄情的药性还在持续。”
双火闻言气结,而魔藏王子冷峻的脸上却闻之浮现一丝笑意。
☆、二十四念
双火上前,抓住少年神仙的肩膀,眼睛里射出危险的凶光。
我第一次见到双火如此生气,花卫也有些紧张。
少年神仙抖动身体想甩开双火的大手,又怕又怒地嚷道:“你要干嘛?别欺负我现在没恢复法力,等我——”
“你给我闭嘴!”双火大吼一声,全然不顾魔藏王子就在身边,只是紧紧盯住少年神仙问,“这些魔人醒过来,为什么会忘了自己的伴儿?”
“那是遗情散的药效啊。都说了是用世上最薄情的两种虫子入药,药效自然是减退情爱。何况这药又不是我下的,是被那阵该死的大风吹过来了的,你要算账就找那阵大风算吧,别找我。”
但双火认定了少年神仙就是这件事的祸根,直直把他从地上拔起来,像是要把他举过头顶扔出去。
老抻沉着脸走上前,伸出胳膊虚拦着,“快把他放下,昏迷都被救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