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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堆瞪着凸眼推开阿华,怒喝:“我警告你,你在侮辱我们的神明。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我礼待你。但是如果你侮辱达姆度,就是我们村落的敌人,请你——慎言!”冷哼一声,出去了。
阿华坐回床上,抱着脑袋揉搓,喃喃自语:冷静冷静,他们是少数民族有自己的信仰,不懂科学不是他们的错。现在不能跟他们闹翻了,必须等他们帮忙找到冯家双他们和程欢,再出去请求部队支援来林子里救人。对,现在绝对不能跟他们闹翻了。
自从跟阿华吵架,占堆就再也没来见过阿华,都是大巴桑布赤里里外外照顾阿华。
“布赤夫人,我的朋友找到了吗?”已经过了3天,还没有冯家双他们的消息,阿华很着急。如果他们安全脱逃,现在应该已经来找自己了。至今没有找来的原因,只有他们出事了。
“还没有。你再等等,不要着急。”给阿华拿来一条毯子,帮他铺好,说:“林子里晚上比较冷,我们村人已经习惯了,我担心你可能不适应。这条毯子是次仁帐篷里匀出来的……”
“什么!”死人用过的,还是传染病死的,阿华惊呼。
大巴桑布赤又误会了:“哎,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人从被泥石流淹掉的老村子里找来的,能用的没几件了。大家都挺不容易的,我没好意思多拿,还得给几个孩子多留些,他们身子弱经不住冻……”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自己是骨床不怕被传染,也不在乎一两件死人用过的东西了,不过联想到那些分到家居用品的人,阿华还是禁不住劝说大巴桑布赤:“布赤夫人,死者用过的东西还是消毒一下再用比较好。”
大巴桑布赤笑着说:“这个我懂,这条毯子我拿来以前太阳晒过了,不会有问题的。”转过身来面对阿华,额头一个血红的伤疤刺眼。
“夫人,他又打你了?!”
大巴桑布赤急忙捂上他的嘴,轻声道:“我丈夫这两天心情不好,你不要这么大声,惹火了他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移开她的手,阿华说:“那你就由着他打你出气?你……你……”
阿华不明白,为什么少数民族的妇女会甘愿忍受这种永无止尽的家庭暴力,只能一个人悄悄地流眼泪。大巴桑布赤是个非常能干又善良的女人,她对阿华有恩,阿华看到她有就像看到自己的长辈,她受了委屈阿华很是心痛。
大巴桑布赤拉着阿华坐下,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温和轻笑:“这点伤跟我们在地震中死去的族人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这不是一回事……”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大巴桑布赤打断他,诉说道:“我丈夫是村长,这你已经知道了。在村子还没有毁掉的时候他是老村长的儿子,勇敢,有责任心,并且非常和善,从来不会主动武力相向。自从地震发生,老村长离世,我丈夫就担当起了村长的职责。这些日子,他带领我们逃难,在林子里组建新的村落,粮食短缺的时候还要集合男人们去林子外头捕猎,非常辛苦。他虽然嘴上不说,我却看得出来。他很害怕村子在他手里毁掉,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所以他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就打你发泄,你为什么不反抗?”阿华完全能够理解一个男人在重压下的反常表现,家暴就是最常见的发泄方式。
大巴桑布赤摇头:“我既然嫁给他,就要尽我一切努力支持他。看到他辛苦我帮不上忙,起码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能有个听他说话的人吧,我能做的也仅仅只有这个了。”
望着如此隐忍又坚毅的大巴桑布赤,阿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女人啊……
抬头看四周,炭火依然烧着,把屋子里的湿气驱散不少,昏暗中不知时间。抬手看表,才想起,这里电子设备都失灵了,黑色表盘上指针永远停在了下午13点42分。
莫名地,阿华即使醒来依旧心悸,梦中阴森的视线环绕周身,炭火的高热也驱不散他一身的鸡皮。
油布盖着的窗户传来响声,油布被掀开,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阿华不由想起梦中干枯暗黄的眼,不过马上忆起,这双眼睛属于刚才坐在他左手边的男孩,骨瘦如柴的孩子,此刻透过窗户正用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阿华弯起嘴角冲他招招手,孩子大眼放出光芒,弯成新月状。从窗户消失,啪啪脚步声快速移动到门口,掀开帘子进来。
“%¥&……%&¥”孩子兴奋地对他说着什么,阿华一个字都听不懂。
孩子抓抓脑门,灵动的大眼滴溜一转,开口就是不地道的汉语:“大哥哥,你从哪里来的?”
阿华坐在床沿招呼他过来坐,说:“我从林子外头进来迷路了。呵呵,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多吉次旦。”男孩笑了,凑过去拉着阿华的手拨弄他的手表,倒是一点都不怕生:“林子外面什么样子?好玩吗?这个是什么?”
阿华将手表摘下来,帮他扣在腕上。多吉次旦兴奋得晃动手腕,表带对他来说过长,手表掉下来落到地上。
“啊!”多吉次旦急忙拾起来,左右查看是否有损伤。
阿华瞧着男孩稚嫩天真的模样,不由想起自己的女儿,心情复杂:“手表你没见过?”
多吉摇头。
“这是计时的工具,可惜进来林子的时候它就坏了,你看上面的指针,停在下午一点四十二分。”反正无事,阿华耐心和多吉交谈开。
多吉眼睛瞪大仰望阿华:“这个会动?”
“恩,原来会动。”
多吉将表盘凑到鼻尖仔细打量,而后皱着眉头把手表挥动,震动,然后鼓着腮帮子揉捏表盘,一副不甚了解它是怎么动的模样。
阿华忍笑揉揉这孩子的脑袋,谁知被他惊慌躲开。
“阿妈说,脑袋不可以让人摸!”多吉次旦警惕瞪着阿华,手表被他握得紧。
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阿华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们的规矩,下不为例。”毕竟是少数民族,规矩颇多,阿华再次提醒自己,行为说话一定要斟酌而定。
见阿华道歉,多吉次旦笑眯眯坐回阿华身边,把玩手表,一双细腿在床沿晃悠。
“这么喜欢就送给你吧。”见这孩子偷瞄自己多次又对手表爱不释手,嘟嘴皱眉的样子,阿华笑说。
“真的!哦哦!”多吉次旦在床铺上蹦跶,蹲到阿华面前:“大哥哥你真好。”把手表一路撸到肩膀,上臂只有阿华手腕粗细,正好箍住手表,多吉次旦咧着嘴自豪地阿华面前炫耀。
阿华被他的天真活泼感染,笑着夸赞:“帅极了,你现在一定是这村子里最帅气的男孩。”
“我去给阿妈看。”多吉次旦倒着爬下床,兴冲冲往外跑。
“哎哟。”
“%&*(……%*%*(*(……*&……”门外一个男人用着当地语言大声呵斥,多吉次旦显然被他吓到,脚步匆忙地跑开。男人还是不干休,放开嗓子大声辱骂。
阿华皱眉,这男人脾气怎会如此暴躁。忽然,大巴桑布赤的痛呼和打击身体的声响,混合着男人的骂声大作,显然这男人正在殴打大巴桑布赤。
不管这男人是什么身份,也不管这是不是又是他们民族那该死的规矩,男人打女人这种事被阿华碰上,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出门,阿华一把拉开和大巴桑布赤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将她护在身后。回头见她额头流血面颊肿胀不堪,容貌全毁。心头火气,对面前的男人说:“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样打她,你们既是一个村子里逃出来的,更该知道生命的珍贵,不是应该互相爱惜尊重?她一个女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就活该被你殴打?是个男人的话心里有不痛快自己解决,用不着拿女人撒气!”
一番言辞说得极是犀利,说得那男人怔怔无言。阿华见他身材枯瘦双目凶煞,一双大手骨骼粗大皮糙肉硬,打起人来力道可想而知,心中更是气愤。
将背后的大巴桑布赤拉过来,指着她面目全非的脸,说:“你拿女人的伤来显示你有本事?打女人或许是你们的习惯,我一个外来的没权利说什么。但是布赤夫人是你们村子有威望的人,你叫她这样怎么带领村人?还是说你才是村子的村长,权利大到可以随便打人?!”
男人依旧愣愣看着他,大巴桑布赤只是低声哭泣,不愿与那男人直视,三个人尴尬站在帐篷前。其他帐篷里人被惊动,纷纷出来张望,阿华这才醒觉情况不好,他说过头了。
“不错,我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她是我老婆。”男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