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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
狻猊微低下头,“为什么,勾引了上位神狻猊天君,没有降下天罚……你没有问我。你,是知道的吧。”
睚眦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
“因为,所谓全知全能的‘天’,根本不存在。”
“你……果然知道了。”狻猊侧过头,低垂着眼,“你是在同情我吗?”
睚眦笑了一声,“我说了,你撒谎很显而易见的。”
狻猊躲避了几次他的眼神,才和他对视,咬着唇,半天才说:“睚眦……”
“什么?”
“跟你在一起,连最讨厌的白粥和鱼肉都能啃得下。”
睚眦失笑,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天君很可爱。狻猊并不是一个别扭的神,只是从来没说过那个字。
“我知道的。”
神从来没有单独垂青过某一个生灵。
所以直到最后,狻猊也没有对睚眦说过一次“我爱你”。
可是睚眦知道。
第七十八章:披荆斩棘
趁着天界之门还没关闭,狻猊以“巡视”的名义,扯着睚眦到人间玩。一路收缴祭典的奖品、把沿路的土地公祭品全部吃掉,看着土地公急得跳脚之后扬长而去。
睚眦骑着马,看着靠在他肩上浅眠的青年,后者捻住一丝染了暗红的发尾衔在嘴里,别有一番魅惑的邪气。
“睚眦。”
“什么事。”
“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你,就觉得安心。”
狻猊举起左手,掌心朝着睚眦,张开了五指。睚眦的唇扬了一下,伸出右手手贴在他的左手上,掌心相合,然后同时扣住对方的手,指尖缠绕。
远方传来喜气的锣鼓唢呐吹奏,伴随着一阵阵响亮的鞭炮声,红妆十里,新人如画。
狻猊偏过头去看,金色的眸子闪过惊艳,“婚礼啊……”
绯色与玄色的袍子交缠在一起,他微仰着头,将耳边的碎发撩到后面,把脸贴在睚眦的胸前,“睚眦,你知不知道,你哥我这衣服,很像喜嫁时新娘的衣裳啊?”
睚眦微皱起眉,瞥了一眼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别开脸,“没个正行。”
他半眯起眼睛,凝视着面若冰霜的睚眦,狡黠地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假装没有听见他狂乱的心跳。
过了很久,睚眦忽然说:“如果我是人族就好了,下一辈子便做女人,光明正大地嫁给你。”
“我还以为你会说娶我。”
“你生性骄傲,怎敢委屈你。”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饕餮不可以,我和他还认识了一百五十年。”狻猊仰着头看他,似真似假地笑,“他会做菜又比你温柔……”
睚眦瞥着他,收紧了环在青年腰间的手臂,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他没有救你,明知你没有自由。那样的温柔毫无意义。”
&&
这三百年里,狻猊的中秋节分为和睚眦一起过的,以及自己一个人过的。
狻猊坐在屋檐上,捧着一壶清酒,见睚眦上来了就朝他招招手。睚眦在他身旁坐下,虽说他的院子布局是冬季雪景,但掌管火焰的神明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炙热如夏光。
“睚眦啊,你总问我害怕什么,其实我啊……害怕这样的满月。”
睚眦一愣,“因为跟阳光相反吗?”
“不是。”狻猊笑了笑,“你知道吗,满月时会形成大潮,人也会变得狂躁起来。月亮……就是不祥的象征啊,所以每逢满月,青苍就把我关在大殿里。”
“今年,是第一次看?”
“嗯,就算是从束缚中解放出来……”狻猊的指尖划过空无一物的脖子,“镣铐还是存在的啊。”
睚眦看着他递过来的酒杯,“以后,我陪你看。”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陪你吃月饼。”
满上青瓷酒杯,睚眦抿了一口,温过的醇酒顺着喉咙,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睚眦看着浑身散发着热气的狻猊,后者正抱着酒壶,狭长的桃花眼盛满了狡黠,上扬的唇角将他愉悦的心情暴露无遗。
“笨龙。”
“哎?”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我耍了心机。”
“什么?”
狻猊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以前选择灵引的时候,螭吻是不是想选你?”
“你很清楚嘛,不过为什么是你先选,照理来说应该是他先选才对。”
睚眦说起这话来一点愧疚也没有,“我用一块神玉跟他换了位置。他以为我想选青苍天君。”
“你这个心机鬼。”
狻猊捏了一把睚眦的脸,躺在屋檐上,瞥着睚眦。
“你们啊,一个两个往我这边跑,到底知不知道‘灵引’的意义啊。”
睚眦看着他,没说话。
“灵引……就是我和青苍天君的关系。引导神灵修行,还是,灵魂的引领?这两者的含义是不同的。和人界的‘师父’不一样,我必须无条件地服从青苍的命令,最后成为他那样的神。”他的目光落在睚眦身上,无奈地笑了笑,“我终是对你心软了,从一开始,我就放任了你。”
无论是他,青苍,还是任何一位天神,最终的目标都是培育出像狻猊的行走凶器。
“笨龙,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不自由的事实。”
狻猊微哂,笑容中有些萧索的意味,“我见过两次母亲,她是青空天殿的上位神。”
“她是个怎么样的神。”
“很冰冷,完全没有生气,跟青苍天君一样。”狻猊的指腹摩挲着酒杯,隐约倒映着他那和母亲相似的脸庞,“据说从前是个任性恣肆的神。”
睚眦眼神微动,他伸出手,将狻猊揽入怀中。
“你不会变成那样的。”
狻猊靠在他肩上,继续说了下去,“第二次见她,是她陨落之前。”
“神的寿命不是很长的么?”
“是啊……起因是饕餮的消亡。他们都说,饕餮是她最宠爱的儿子。”他攥紧了睚眦的衣服,“只有我知道,她临终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哭了。你猜她说了什么?”
睚眦沉吟了片刻,“她后悔了,让你逃离青苍的命令。”
“她陨落的那个情景我记得清清楚楚,完全忘不掉。”狻猊抿了一口酒,看着皎洁的月光,机械地重复着当年的话语。
“‘你们为什么可以轻易地剥夺其他人的生命,连兄弟之情都不顾?神存在于这个世间,难道不是应该守护好每个生灵吗?为什么杀戮对你来说这么自然?你们不明白,从来就不明白。因为你们只能考虑成为凶器的这件事,你们就是这样被养大的。’——她是这么说的。”
说出这话时,他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感情。睚眦注视着他,上挑的眼眸中正闪动着润泽的水光,于是睚眦微凉的指尖穿过青年的黑发,贴着他的脸。
果断的分析,强大的攻击,无人出其右的神力,塑造了行走凶器的绝世名品。然后,被用来铲除异己,震慑天下,成为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剑。
“笨龙……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睚眦捧着他的脸,四目相对之间,睚眦眼中的柔软深深地印在他的脑中。睚眦的嗓音中带着天然清冷的质感,缓缓流淌,“天君,我还在。你不想过从前的生活,我陪你。”
他低下头,认真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吻了上去。狻猊愣了一下,勾住了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他。
那时狻猊在想,上天赋予他如此漫长的寿命,就是为了等待这个人的出现。
曾经,一百五十岁的狻猊以为天下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两百岁,睚眦毫无预警地闯入自己的生活。
此后他再也不需要撒谎了。
如果,那个晚上没有被螭吻看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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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一早起来就感觉到不对劲,笼罩在神殿里的神力明显不止他和狻猊两个,再看之后,发现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他走出院子,狻猊正抱着装满金子的包裹在等他。
他眯起眼睛,敏锐地察觉到院子外是螭吻率领的天兵天将。
“睚眦,勾引了上位神,震慑天下的行走凶器,该怎么做?”一袭红衣,狻猊看着用箭指着自己的螭吻,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朝桌子对面的睚眦笑道。
睚眦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眼神坚定:“跟你走。”
“答对了。”
狻猊抽出朝阳凤鸣,双剑上炽热的火焰漫过皮肤,染红了金色的双瞳,脸上是他一贯恣肆自负的神情。
这世界,总有容得下我们的地方。狻猊曾一度是这么想的。
狻猊和睚眦背对而立,在他们面前,是披盔戴甲,天界的兵将。
螭吻看着他,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