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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点来得好快,转瞬间面目已显,竟是铁扇书生焦诠。
焦诠也远远看见噶丽丝呼道:“噶丽丝公主,我那位朋友可来了此地?”
噶丽丝摇摇头,道:“没有啊!你那位朋友可是昨夜那位公子?”
焦诠连声道:“是啊!他没有到这里,会是到那里去?”
“他也走了吗?”噶丽丝问道:“昨晚——”
焦诠没有听清她说的话,急道:“他昨夜留书出走,谓要去寻访一位什么朋友,我还以为是来寻你呢!唉!他毫无一丝武技呀!”
原来昨天忆君也留书去了,焦诠以为这胆大的书生,必是来寻这美丽的蒙族公主,是以匆匆赶来。
“唉!”噶丽丝叹息一声!
“龙师兄昨晚也走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禀告师父吧!”
焦诠此时才一惊,看了着噶丽丝,心中明白大半,不自主点了点头默默跟噶丽丝上了大汉阳峰——三月初一,距三月十五武夷山群英大会只有十五日了,鄱阳湖中一舟横渡,内中坐的正是白眉老人和灵上真人等十一人,缓缓地向前行去,他们可正是去参加这大会。
…………………………
第十六章 树下老人
天际是一片漆黑,无穷尽起伏的山峦,盖覆着一层黑压压的松梢,发出振人肺腑的松涛。
这正是江西省境内,武夷山一支脉——万松岭。株株参天古松,像群卓立的巨汉,迎风而张臂挥舞着。
“沙!沙!”
一阵轻微的足步声,从深林处清晰地传了出来。夜袅受惊得“咕!咕!”扬翅飞起。不一刻只见林中步出个人来。
一丝月色也没有,周遭漆黑如墨,令人有一种阴森的感觉——人来得近了,只见他一身文士儒衫打扮,本属白色的质料想是多日未曾换洗,衣袖前襟布满油垢泥痕,并且破绽处处。
面上罩着层黑土灰,掩盖了本来面目,从他细幼的胡簇看来,可知这人年纪尚是甚轻。
他大踏步地行着,像是漫无目的,步履间已显得有些沉重,想是他徒步行了好长一段距离。
褴楼的衣衫,掩不住他高贵的气质,疲困的躯体,征服不了他坚毅的决心,土层掩不住他那双清澈坚定的目光。朗目、挺鼻、薄唇、他面上正流露出股无与伦比的毅力,而此人是谁呢?……正是那苦心孤志的龙任飞。
十日不到龙任飞完全变了个模样,蓬杂的乱发,疏垂在额际,一只手正摧技拂荆地奋力前行。
龙任飞虽从小父母双亡,但二十年来受到白眉老人的无边钟爱在山有师父陪伴,出江湖有师兄照顾,自己除了专心一志习武外,何曾操劳过一事一物。此刻连日孤身跋涉,难免会受些委屈痛苦了。
抱着有志者事竟成的决心,他东撞西撞,希望能遇见位高卓的明师,再苦习艺,好胜过那勇武卓绝的“黑衣人”。
他知道三月十五日,蜈蚣帮要为天下武林同道举行个“群英大会”,想着天下英雄俱将聚集于此,他不自主即朝着此方前进,希冀凭着机遇,或许真能逢到位绝世明师。
奇月色迷蒙,龙任飞自己也不知距武夷山还有多少行程。面前呈现的是一片遥无止尽的松林,淡淡的一层薄雾,弥漫在林间,使人产生一种似真似梦的幻境。
书龙任飞不知此地叫何称呼,他认清方向往前直行地着——夜,是美丽的,也是宁静的,他已爬上了此岭峰头,有三株特别高大的古松耸立其上,较之附近请树,俱高出许多。
“吁!”龙任飞长长吐了口气,看着这三株古松,像是觅到了最佳想息场所,不堪疲惫的躯体,迫得他躺了下来,靠着树干,他的思想又趋于澎湃。
最先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仍是那张美丽的面孔,细尔小巧的嘴唇,殷红得似樱桃。
以及挺直而微微束尖的鼻梁,然而美丽的,还是那双充满智慧、英气,妩媚的大眼睛。
“我不该时时想到她呀广龙任飞痛苦地向自己呼喊着,师父白眉老人、钟源、蔡直两位师兄,都曾给他莫大的慈爱,然而,此刻能令他对他们的眈却不及噶丽丝给他的万一。
那日龙任飞与钟源在湖中一场催舟比快,想不到却决定了这少年英侠的一身命运,是平淡呢?还是多彩多姿呢?噶丽丝舟中无意的一笑,使得龙任飞绮念常日索绕心头,怪只怪确实是生得太美了。
“哼!我得暂时撇开这无穷的烦恼!”龙任飞下意识地一掌往粗五人可抱之树干劈去,竟震得树身一阵“嗦嗦!”响动,口中恨声说道:“否则怎么胜得了黑衣人那小子!”
黑衣人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确令龙任飞佩服得五体投地,如非利害关系,他可真愿想与黑衣人交个朋友。
“我今生真能胜过黑衣人吗?”他不禁放声自问。
“连章格鲁也被他一招骇跑,世上还有何人高得了他去?唉……”龙任飞不禁又颓然若丧。但他坚定的性格却不容许他一直如此,只见他又突然握拳扬声,道:“不!我一定得胜过他,师父说过,哪一门武功俱可练成天下第一,咱们昆仑派也曾称雄天下过啊!”
一股豪气在他胸中涌起,“活!”他一声地振衣站起,只见他迎风起舞,竟一招一式地施了开来。
龙任飞的天资组高,二十年来受白眉老人尽力教导,更加他心无旁顾,身手还差得了,此时拳招一出,周围十丈范围,尽罩在他拳劲之内。
云已散去,松林间隙缝甚多,清淡的月光透过树梢,洒在飞舞的人影身上,直似仙境的幽灵,在那曼舞,在那翩翔。
龙任飞愈舞愈快,加以他轻功高,一条素白身形,倏忽化为一抹淡淡的轻烟,绕着三株古松追风掣电般打转着——“黑衣人,看掌!”龙任飞双手微交于胸前,右手突地朝西拂出,攻向假想的敌人——松树。
沉蕴的内力,在接触的一刹那,突地完全涌出,震得古松“漱漱”乱颤,枯枝败叶,似雨般落下。
龙任飞使得起手已极,口中长啸连连,配合那“碰!碰!”击木之声,直似万兽奔腾,雷行于空。
多日悒郁在这一刻间尽情发泄,疲顿的心经不住这一下全力奔放,不到一个时辰,龙任飞已筋疲力竭了——他颓然又倒了下去,双手因怒击松干而红肿了起来,脑中更空荡荡地麻木不仁他长呼一口气,似乎如此一来,使他轻松了不少。
突然一个充满慈和的声音发自松项,道:“孩子,什么事使你这般烦恼呀?”
龙任飞像针刺般从地上跳起来,他自责目已为何竟让别人临到自己头上都未发觉“呛啷!”剑已出鞘,在那路松顶不足十丈之处,有一团黑忽忽的影子,再注目一见,竟是个人样。
太高,太黑,看木清他的样貌,也看不清他的衣着。龙任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忽喝道:“你是谁?”
哈哈一声长笑,那声音安祥地说道:“你这小子刚才一阵擂打几乎把我老人家给震下树下,不先向我道歉竟喝问起来,可是太久没人管教了?”
龙任飞此刻目力展到极高,隐隐看出树顶之人是个古稀老头,他不禁大吃一惊,因为他曾听师父说过,世上有一种绝高的轻功,能立危松之巅而不跌,能坐怒海之上而不沉,这古稀老人能倚身古松之上如此久,难不成就是这功夫。
要知危松之上只一针,任何人也不可能站立其巅,怒海之上波涛翻卷,即使鹅毛也不能浮,如何能任人乘坐?当时龙任飞不相信,谁知此刻竟真看到了这种功夫。
他心中暗呼道:“虽不成是天助我也,令我得遇神人!”
想着立刻将傲气一收,恭声说道:“小可不知是前辈,恕小可不知不罪!”
老人哈哈一笑,竟从二十余米高之处,“呼”地落下身来,到了地面,身子仍是一个坐姿。
“别前辈前辈的乱称呼。你可知道我是谁?”老头慈祥地笑着。
龙任飞楞楞地摇摇头,神情有些惊骇,他打量着这老人,只见此人装扮怪异已极,竟不似中土人士,浓髯秃顶,长像甚是滑稽,躯体魁伟到似个北方人。
“哈哈!谅你可不知道,你们汉族中能知我者,可说还没有人呢!”
尤任飞听得一惊,脱口呼道:“老……老前辈,你老不是咱们人!”
那老头也不理龙任飞的冒然怪异,仅仅一笑,道:“我不是汉人,但我喜欢你们汉人。
喂!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这老头的谈话虽是这么慈和,但却有股无形的威严从话中透出,龙任飞受着慑制,不自主地应道:“小可姓龙名任飞,敢问前辈名讳?”
“嘿嘿厂这老者低声地笑着,道:“你可知,非我本门人,岂能随意得知我是何称谓。
就是告诉你,你也不会知道我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