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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还别人算了。”
“不嘛不嘛。”抱在怀里不撒手,“我试试先。”讨好地笑了笑。
紫乐手举高它跑了老远,绝非随便捡了个地方坐下,看他闹腾。
放纸鸢是门技术,做纸鸢也是。食指与拇指无意识的相互摩擦,上面新的伤口不少,第一次再所难免。
现在虽不是放纸鸢的季节,可若是真想的话,哪里需要在意季节。
“岩君岩君!”
带着奔跑中跳跃的节奏,紫乐已经到了眼前,瞬间手里就被塞进了团东西。
“你也试试!”
被他的雀跃传染,绝非站起来,望着刚才还偏偏倒倒现在却飞得自在的纸鸢,紧了紧线。
“我厉害吧!”
“是啊是啊,你厉害。”
敷衍敷衍算了,较真就不用了。绝非频频点头。
“一点真情实感都不用,还指望我相信你啊。”把线从他手上夺回来,找了块石头压住,“说实话,岩君,你其实不用这么做的,反正我都无关紧要,你在意我的话干吗。”
下意识低头看自己手上的伤,似乎现在才开始思考紫乐的问题。绝非的眼睛里透着不解。
“我也不过就那么一说,突然有人开始重视还真是不习惯。”只一句话而已,没想到啊没想到,“谢谢。”
“被重视不好么?”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被忽视又好受了?”明明那么希望被人重视的。
“嗯……怎么说呢,所以我才矛盾啊,想被重视,可被重视了不是更放不下了么?”歪着脑袋,紫乐叹气,“放不下就对所有人都好么?”
被回忆纠缠的滋味自己不是最了解么,还是干脆点,什么都别留吧。
“岩君不回去么?我想看看花……”话题一转,紫乐笑着抬脸。
“花?”
“那地方不是有很多么?对了,野花多吗?”
“多。”但凡我叫不出名字的都叫野花。绝非皱眉。
“嗯,那就快回去吧。”小心地收线,紫乐宝贝似得揽进怀里,“送我了么?”
“嗯。”
……
“谢谢。”
这或许是个开始,又或许是个结束。
如果一切真的如此的单纯,于紫乐而言几乎可以算得上美妙。
石桌前三人脸色凝重,两两相望。至于风雨欲来的世俗,全不入眼。
“紫乐确实是朵不知名的花。”宁珀此言一出。
这句话要说不是打击那只能是针对沈言之,可即使他觉得并无不妥,还是被锦都痛苦的神色刺激得不轻。
“它现在所使用的以及拥有的,都不属于它。”他只是个替代,“他自己也很清楚现在的一切都得于一只白狐,而这些的代价就是要好好对待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沈言之。”
这就是紫乐存在的意义,所有都在这句话里。
“我?我又不认识……”言之震惊得皱眉。
“不需要你认识。”那只是义务,认识了又怎么样,“他的存在只是守护你。”并好好待你,“紫乐是被一只叫做流岚的狐狸唤醒的,最基础的原因是,流岚在苦苦等待你出生的日子里,觉得寂寞。”
“等我出生?”
“是的。”宁珀点头,“他无时无刻不在等待你的成长与出生,唤醒紫乐只为排遣自己的寂寞与孤独,他跟紫乐说话,聊天,说自己以前的故事,可能是安静得太久。几乎把所有都告诉了他,紫乐也很听得很认真,但在那个时候,它还只是朵花。”
……
16
那是朵紫色的小花,脆弱得一指即可将它错杀。当流岚轻轻触碰到它的花瓣,它就蹭蹭得挨了过去。
那时的流岚究竟是什么模样,可能连宁珀都不知道。紫乐在被唤醒的一瞬间就迷上了眼前这个眉目温润,笑起来妖娆万分,言语间处处透露出希望和乐观的他。
无论是什么都好,只要他说,他就愿意仔细去听,哪怕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当然了,能让流岚心心念念嘴上挂着,不过是关于他的过去,和关于那间屋子里,那女人怀着的那个孩子。
他的笑容最多的时候是说起以前,最严肃的时候是提到以后,可惜紫乐没见过,因为,他存在的意义无非是证明他有过的以前。
事实证明,有时候别人确实比自己更值得信任。
就在这短短的九个月里,流岚把跟沈言之有关的三世通通说给了紫乐,其实,是说给了他自己。
每一世每一世,都只敢,也只能靠近一点点,因为最初的开始不是因为情谊,不是因为那冠冕堂皇的报恩。
这些都是没有告诉紫乐的,可是越来越接近的地方太多,所以,所以能够了解到的阴郁更是,哪怕一点都没有透出来过,紫乐还是猜得分毫不差。
例如那株紫藤,例如他认为自己没有的东西,例如心。他没在流岚身上看到,所以,他认为自己也没有。
没有爱,也没有恨。
平静得像滩死水。
紫乐很想怀疑,却又不敢怀疑。
他知道自己是流岚唯一的机会,可有时候,他痛恨自己的这种行为,为什么要?就为了活一次?还不是为自己。
宁珀,绝非,除了锦都不是,都是。他甚至想知道,会不会所有能在脑海里留下痕迹的都是把流岚摁在心深处的人?那究竟,他是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可能,以前的紫乐还会去想,可现在,他已经不去了。
因为,很多东西,有可能再想也没有任何用处。
“什么三世?”言之问。
“你的三世,前三世,每一世流岚都在。”真正清楚个中原由的不过两人,不,或许只有一人。宁珀看向别处,心不由一阵愁绪。
将整个故事拼凑完全本来是件很快乐的事,锦都看言之的眼神却多了分复杂。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坚定地执行那个约定。
终于,他能体会到,那种滋味。
为自己觉得重要的人守护他认为重要的人。很难。
可紫乐做了二十年。
“宁珀,你怀疑过么?”锦都问。
“什么?”捏拿那块凝玉,宁珀心不在焉。
“怀疑你的心,会不会有一天,觉得自己错了,后悔了,难过了。”
像被一脚劈中心窝,宁珀脸色非常难看。很艰难的,他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这正是他怕的。心浮在空中,颤抖着。紫乐是无法取代流岚的。这一点他很肯定,可就因为不一样,所以在心里就真的不一样。
“我想我不会。”锦都突然笑了,“绝对不会。”
“会的,你们都会的。”沈言之说,“不可能不会。”我也会。
耸耸肩,继续,“锦都,你就这样背着心对我好可以么?我想紫乐并不以照顾我为乐趣;宁珀,你就这样等着可以么?若是自此后再也不得见呢?”
不避讳地直说,并非算是口无遮拦。沈言之心里难受。可还是得说。还要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为眼前这两人遮遮掩掩的心事如果不说,以后恐怕就埋得更深。
从宁珀手里拿过玉,放回锦囊里,拉着两旁的线让口紧紧地合上。
“玉是给我的,我留下,至于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言之!”
“我不要施舍,紫乐没义务,你也没有!”
宁珀眼睛钉在那锦囊上迟迟不移开,“我拿东西给你换可以么?把玉给我。”
“不可以。”想睹物思人?门都没有,“你去守着流岚留下的东西吧,紫乐你不用再想了。”
“沈言之!”
“锦都,你回封地吧。”
逐客令已经下了,也再不必两两相对。言之起身离开。
那天夜里,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言之把玉埋在紫藤下。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如果这是个谎言就好了。言之笑。
当然,如果,这仅仅是如果,没有如果又该怎么办?后悔。他比所有人后悔,今生都会活在后悔里。
可是,他不想要虚假的温柔,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现锦都在后悔。
他宁愿自己后悔。
没有什么是离不开的。
山清水秀啊山清水秀。
什么叫山清水秀,紫乐终于知道了。
这里的一切都有灵气。
也终于知道流岚想出来的以物养物是谁教会的了。
“流岚,我来过了,也见过了……”
竹屋前几乎没有四季,常年开放的花,漂亮。最漂亮的要属紫藤。缠着树缠着枝,密密地排成线,花开无声。
“地仙好玩么?”
“什么?”
“你是地仙吧。”
“嗯。”
紫乐突然不说话了,只叹气。
四目相对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