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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央宗。因为她穿着一件非常考究的天蓝色短袖夏装,头上带着一串颜色鲜艳醒目,做工精致的绿松石珍珠珠子,耳朵上也有一对大大的绿松石耳坠,胸前是好几串由珍珠和玛瑙穿成的项链。一身的珠光宝气,绝非普通藏人能有的打扮。
大约是察觉到莫天悚的注视,央宗也扭头朝这边看过来。莫天悚急忙学着周围的普通人那样弯腰低下头去,这是他刚才在城里转了一圈的一个成果。果然,央宗并没有发觉他和其他人有何不同,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做任何停留,直接掠过去。扫视一圈以后,又回到银匠的身上。
央宗没有发现莫天悚,倒是让莫天悚看清楚她的容貌。老实说,莫天悚并不觉得她有多漂亮,随便一个如她一般花样年华的女子,带上她那身华丽的装饰,想不出众都难,莫天悚只是觉得她的脸色很红润,透着健康的气息。央宗又嘱咐银匠几句话后,回到土司官寨中。步履中没有一般汉族大户人家小姐的矫揉造作,很是自信,也很是坚定,给莫天悚留下深刻的印象。
莫天悚慢慢朝银作坊走去,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去,指指官寨,再“啊啊”地叫了两声。他不会说藏话,怕口音会暴露身份,进城以后一直都在装哑巴。
银匠的心地看来不错,他一笔划就笑着说了一句什么。
可惜他说的是藏话,莫天悚一点也听不懂,知道不可能打听出任何消息,不禁甚是失望。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桌子上有一张摊开的图纸,莫天悚一眼看出上面画着一副精致小巧的镣铐。看尺寸,这副镣铐若是用来铐人的话,最多只能铐住人的手指头。
银匠注意到莫天悚的目光,又笑一笑,叽哩哇啦地又说一句藏话。莫天悚依然没有听懂整句话的意思,但听懂一个词,央宗的名字。于是他明白央宗找银匠的目的,可是他却想不明白央宗要这样一副精致的镣铐有什么用处。
莫天悚学着当地人的礼节,给银匠施礼后离开银器作坊。
然后他围着土司官寨的围墙转了一圈。和城里的其他建筑一样,整个官寨也是用大块的石头建造的,但比一般房屋高很多,一共有五层,底层住牲口、关押犯人,二层以上是经堂,客房和卧室,仓库什么的。房间很多,围成一个四方形,中间是一个天井。房屋的外墙就是官寨的围墙,就可惜房间的窗子开得很小不说,还很高,离地最少有四丈,倒是装饰的很华丽,画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图案。除左边的一扇以外,都是关着的,而这唯一开着的窗子下面正好没什么人,使得这一扇窗子也变得十分可疑。最后莫天悚的目光回到官寨的大门口,觉得多吉旺丹实在是有些过分,官寨本来就是在城里,他居然还是把官寨的大门修得和城门一样结实而坚固。
好在莫天悚并不准备从大门进入官寨,官寨的石头外墙整体虽然平整,细部却很是粗糙,能清楚看见一块块的大石头。身手敏捷的莫天悚有银钗的帮忙,从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爬上去,可问题是藏人的屋顶乃是利用阿嘎土铺面的晒场平台。阿嘎土是自然形成的半石灰化的石灰混合粘土,加水后经过长时间的捶打,然后涂抹酥油或者榆树汁,干燥后坚硬入石头,平整光滑,并没有瓦能供他揭开动手脚。
最要命的是,莫天悚对寨子的内部布局一点也不知道,即便是能成功进入官寨中,对着众多的房屋,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救人。
正在莫天悚伤脑筋的时候,左顿在两个喇嘛的陪同下走出官寨。左顿依然是镇定从容的样子,可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喇嘛却不断得东张西望,明显是在找什么。
莫天悚一惊,难道刚才还是被央宗识破了吗?那倒是真要重新估算她的能力,可为什么央宗当时不发难呢?他怕被喇嘛认出,急忙钻进旁边的一条小街,装着无所事事的样子,缓缓朝前走去。虽然他觉得左顿多半不会为难他,他还是不愿意在没有一点本钱的时候去见左顿。莫天悚看问题非常实在,坚信达到目的的最好方式不是靠别人的慈悲,而是自己有实现目的的能力。他要在弄清楚官寨中的情况,确定梅翩然的下落和西天等人的状态后,再去见左顿。
一阵悠扬的竹笛声忽然在前方的街角响起,旋律是那样熟悉,分明是梅翩然曾经吹奏过的曲子。莫天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精神一振,顾不得再装模作样,迅速朝街角跑去。可在他到达街角后,竹笛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他左看右看也看不见周围有人。
就在莫天悚万分失望,又万分疑惑的时候,又一阵悠扬的竹笛声在他身后响起。莫天悚听得明白,这次的声音居然是从土司官寨中传出来的,就在底层的一间西北角的一个房间中。莫天悚愕然回头,在看见土司官寨高耸的外墙同时,还看见左顿和两个喇嘛也进入这条小街。
莫天悚知道自己不适合再在官寨附近闲逛,离开了这里,却没有走多远。官寨中的笛声让很着急,他没有耐心按计划等到晚上再去官寨,不过他也不会蠢得在大白天一个人跑到官寨中去与一群人对抗。他知道官寨中只有八九十人的卫队,除保卫官寨的安全以外,还负责整个建塘的治安管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找一些事情,尽量把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到官寨的外面来。
制造混乱有很多种办法,要在以前,莫天悚会随便找一户人家放一把火,保证城里会立刻乱起来,不过现在他不打算再这样做。他的目光在街上随意浏览,寻找机会,机会居然立刻就来了。
七个汉人排成一队,耀武扬威地骑马转过来。用不着任何人介绍,莫天悚也知道他们就是锐金队,不找他们下手还找什么人下手。
莫天悚从针囊中拿出两枚钢针扣在手中,跟在锐金队后面走了一段,直到他们进入一条商贩云集人来人往热闹而狭窄的小街时,才躲进一家卖首饰的铺子中突然出手,不偏不倚,正好射中走在最前面的那匹白马的两条马腿。
白马前腿猛然跪下,将马背上的黑衣大汉掀翻在地上,碰翻旁边的一个银器摊子,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后面的人还以为马是偶然失蹄,正要下马查看的时候,莫天悚抓起铺子中的一大把珍珠玛瑙翡翠玉石当作暗器,灌满劲力朝最后的一匹枣红马和一匹青骢马的马股打去。
两匹马吃痛,前蹄扬起,一左一右猛地朝前冲去,将路两边的陶器摊子、乐器摊子、药材摊子、酥油摊子……还有摊子前的顾客一股脑掀翻在地上。街上立刻乱成一团。哭爹喊娘的有,趁机抢地上首饰的有,爬起来找锐金队算账的有,朝一边躲的也有……
锐金队的人到也不是浪得虚名,四个人去控制惊马,三个人已发现一切都是莫天悚在捣鬼,一起朝着铺子飞跃过来。正好这时候,铺子的老板也上来找莫天悚理论,莫天悚随手抓起他当成肉弹扔出去,正中其中一个飞跃在半空中的人。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撞倒旁边一个脸蛋红红的小男孩,顿时惹恼了男孩的父亲,一个魁梧的藏族汉子。拔出一把藏刀就扑上去。
可惜后面的精彩场面莫天悚没空欣赏,他在丢出老板以后忙着逃走,射出银簪,抓住街对面的房檐,在锐金队的两个人进入首饰铺子以前就上了街对面的房顶。这就是他一定要等到锐金队进入狭窄小街才动手的理由。
锐金队发现莫天悚跑了,急忙追过来,可是街上的人流妨碍了他们的速度。莫天悚根本不等有人跟过来,又顺着梯子下到房子的第二层,让一个躺在床上的美丽藏族姑娘尖声大叫起来。莫天悚冲她一笑,随手脱掉披在身上的“擦尔瓦”,打开柜子,抓出一件藏袍就穿在烈煌剑的外面。他知道这样很容易被人看破,可时间太紧,也顾不得了。
接着他丢下头上的包头蓝布,带上一顶藏人的宽沿儿帽子,回头正好看见一个听见响动上来察看的中年男人,顺手抓着刚脱下的“擦尔瓦”丢过去蒙在那男人的头上,抖开包头的蓝布在他脖子上绕了几转。中年男人顾不得藏族姑娘,只好先对付自己头上的包头蓝布和“擦尔瓦”。莫天悚再笑一笑,来到惊惶失措的藏族姑娘面前,毫不不客气地点了她的穴道,拿一件藏袍给她胡乱套上,背着她急冲冲地朝楼下跑去,这样就不会有人看破他背上背着的烈煌剑了。
一下楼就看见锐金队只有一个人成功在这么短的时间中走这家铺子,还被守在铺子下面的不知道是老板还是伙计的藏人阻拦,两边立刻纠缠起来。莫天悚心道天助我也,抱着藏族姑娘跑出铺子,正好又遇见两个脱身追过来的锐金队的人。
这两个人原本就没有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