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柯涵所说,痛,并快乐着。
就当我以为这样的日子要一直持续下去,至少还得过个一年半载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变故。
变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一个不经意发生的偶然事件,却造成了一个悲剧的后果。
那天是傍晚了,天色阴霾,一大团一大团挤挤挨挨的云朵布满了整片天空,像一大片巨大的黑灰色的棉花糖。
我在沙发上坐着打游戏,门开了,沈炼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我回头看见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没看见他这么狼狈过,当然被我砸晕的那几次不算,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被人群殴过一样,只是脸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有手臂上有一些擦伤。
只是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憔悴特别疲惫,原本整齐的衣服也弄得乱七八糟的,有的地方还扯破了,要放在以前我看到他这模样肯定要乐半天,可我看着他,同情心却开始泛滥了。
我忙去扶他,当然后来事实证明其实那一下我不该扶他,沈炼也应该觉得我不该扶他,但是事后才反应过来这些事通常都没什么用,顶多烘托一下剧情的悲剧色彩,我很不巧的在那一刻同情心泛滥了,更不巧的是我居然扑上去扶他了,最不巧的是因为沈炼不知道干了什么回来弄得浑身狼狈连衣服都破了,包括他手腕上那串翡翠珠子。
我估计他是跟人打架,然后在这个恶性暴力事件中有人扯到了他手上的珠子,线被扯开了,只是当时没断,却好死不死的在回家的这一刻断了。
其实他应该庆幸还好是回家了之后才断的,这年头像我这么善良的鬼已经不多了,起码回家了是我上他,要是在外面谁知道他会被什么路过的孤魂野鬼给上了然后就永世不得翻身,就彻底成了一个悲剧。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两个道理,一,别跟人打架,咱们是文明社会的文明人,暴力什么的,不提倡;二,重要物品的任一部件质量很重要,显然精英蜀黍沈琛委实不太靠谱,白长了一副精英相。
我又晕了过去,只是毕竟有过经验了,这回我醒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去看了一下地板上散落着的珠子,然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得找了个兜把那些珠子捡起来,然后去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拿出沈炼的手机给沈琛打了个电话。
我学着沈炼说话的口气跟他说:“我们得好好谈谈。”
然后我约了他在小区附近的咖啡馆见面,我不知道小区附近哪里有咖啡馆,但是肯定是会有的,这其实是出于我的私心考量,我已经好久没出过门了。
这一次没再像之前那样兴奋,也没那时候的心虚,我礼貌地跟人问了路,还留意了一下周遭环境,顿时感慨万千,世界变化快啊。
小区出去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咖啡馆,我兜里还揣着沈炼的钱包,就点了一杯咖啡慢慢喝着等沈琛。
咖啡很难喝,巧克力蛋糕倒是还凑合。
过了一个多钟头沈琛才到,他板着张脸,看起来特别陌生。
我之前见过他几回他都是笑眯眯的,这次见他却一脸严肃,让我很不习惯,而且他的态度也很冷漠,看着我的时候那眼神几乎是有些怨恨的。
我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他了他这样瞪着我,不就是上了他侄子的身么又不是没上过,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找我什么事?”沈琛冷冷地道,看起来和沈炼倒是有那么几分相像了。
我清了清嗓子,刚打算说话,他却突然道:“你不是沈炼?”
我有点糊涂,我当然不是沈炼,我是孟存思啊。
然后他笑了,又变成我认识的那个沈琛,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说吧。”
“我的确不是沈炼。”我严肃地说,“我说我是人格分裂了你信吗?”
Chapter。22 日记》》
他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缩了缩脖子,莫名觉得有点心虚,明明不是我的错,而且这种事造成的影响是双向的,我也是受害者。
只是我这个上了别人身的受害者显然没什么说服力,我只好说:“这事真不怨我……”
沈琛也点了杯咖啡,端起来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嗯,不怨你。”
我把珠子掏出来给他,诚恳地说:“您能不能把那绳子弄结实点?这样隔三差五的来一遭我很惶恐啊,再多来几次我真的消受不起了,我估计你侄子也消受不起了。”
沈琛就又开始摆弄那些珠子,头也不抬地问我:“你找我直接待在家里不就行了,出来外面等下还是得回去再把你俩分开,多费功夫。”
我心虚地瞪着浮在咖啡上面的奶泡,我只好老实交代供认不讳,我是有私心,当然不只是想出来看看,我还想借这个机会去找个人,或者是几个人,上回匆匆忙忙的完全没想到这茬,事后想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太愁人了。
沈琛却说:“你都死了,还想找什么人?”
“故人。”我认真地说,尽量让我的表情和语气显得很凝重很深沉,从侧面衬托出这个人这件事的重要性。
沈琛忧愁地看着我,半天才叹了一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小孟啊,你已经死了。”
我说我知道啊,我不仅死了,还死得这么彻底,从根本上发生了一个质的转变,直接从生物学的角度跨越了几个度,变成玄学了。
我其实挺烦别人告诉我我已经死了这件事,我知道我已经死了,用不着别人来提醒,他们那样说总觉得我好像还有什么企图什么奢求似的,但是事实上我再清楚不过了,我的脑袋还是清醒的,我自己比谁都清楚,我是鬼,我能够肖想什么?我又凭什么?
就连奢望都是活着才配拥有的情绪,可我已经死了,死人有什么资格?
我其实很有自知之明,我也清楚哪些事该哪些不该,但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别人明明白白的指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说真的我其实是怕,我怕人家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不配。
我甘心承认我的怯懦,却不代表我甘心让别人指出我的怯懦。
就像一个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傻 逼,却不会允许别人指着他骂傻逼。
因为难堪,会觉得就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把所有的丑陋曝光在青天白日之下,简直比被人活生生扒了皮还痛苦。
沈琛说:“所以你该明白,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该放下的总得放下,人总要往前看,何况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拘泥过往了。”
我勉强地笑笑,我说叔叔你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说教让我很受惊吓。
沈琛看样子有点尴尬,喝了一口咖啡,说:“我是奉劝你,人生是苦海,你能放下的就尽早放下吧,你已经死了,你应该去投胎,而不是困在那栋老房子里,你的过去和你已经没关系了,亲人朋友甚至爱人,都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真让人难堪,他说的那么直白,就像一个耳刮子狠狠地抽在我脸上,疼得我都快哭了。
可生与死明明是两个极端,之间的界限却又那么模糊,我以为生死能隔开一切,但是阴阳相隔却未必隔得开人情。
“有个词叫画地为牢。”他说,“你以为困住你们的只是那栋房子吗?”
其实他说的我都懂,早就懂了,那么多年那么长的时间足够想很多事,足够让我把很多事看懂看透,但是懂了是一回事,看开了也是一回事,能放下却是另外一回事。
我又何尝不想早日解脱,可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如果能轻易放下的就不是执念了。
我用了很长时间去想,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当初会选择死是因为已经无牵无挂了,什么都不惦记了才会去死,可事实证明我不是,我依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死,至于我为什么放不下,也许真的就只是因为那些过去,和过去里的人,也可能不尽然是。
所以我很糊涂,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放下,哪怕像苏向阳那样,知道自己为什么放不下也比我这样糊涂的好。
我在想,说不定我去看看我的故人们,看完了,知道他们过得好就会知足了,想通了,哪怕发现他们过得不好也不会多做纠缠,我明白很多事都不是能凭自己掌控的,活人的事儿,死人也管不着,也犯不着管。
我说:“我就去看看,了却了心事,说不定我就能放下了。”
沈琛怀疑地看着我,我看到他一脸的不信任,其实也难怪,毕竟我就是一缕不知道为了什么滞留人世的游魂,哪怕表现的再无害再友好也不可信。
这世道,对着人尚且要提防,何况一个不知底细的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