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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寒,水很快凉了。我吞下药片,凉彻心肺。
气温持续下降,公司的同事都陆续在西装里穿上了羊毛衫。胡皓快两周都没有再跟我联系。点意就在公司附近,不外出公干时,每天中午都会路过;每每路过,我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这些日子没什么单子要跑,前段时间留下的文件工作却有很多。我加班到很晚时,夜里在万家灯火中驾车行驶,总是有些迷蒙。人界最初给我的感觉是喧闹而热情,现在看到的却多是冷漠与无情。多一人与少一人,很多东西就再也不一样了。我也不过是个凡人了。
少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动,明天的太阳依然要升起。
我终于忍不住在下班后,独自走进了已经快打烊的点意。
我有意竖起风衣领子,目不斜视地找了个靠窗的角落,悄无声息地坐下。不是要回忆什么、祈求什么,而像是在留恋一些失去的东西。翻开菜单,我的手指自动,拈到了主厨推荐的那一页——没有奇迹,那些曾贴在橱窗上的奇怪菜名一个都没有出现。但主厨推荐一栏里,每一个菜却都显得那么独特,每一个都站得正直,每一个都冷落却充满睿智的内涵。
我终于意识到,我留恋的,与菜无关。
“先生,你要点什么?”服务生已经在一边催促。
我抬眼看看他,他还是第一次来时候遇到的那个,真是巧合。男服务生看到我的脸,却明显愣了愣,张口结舌:“先生——”
“我要杯咖啡,和推荐的沙拉。”我迅速低下头。
服务生应声,转身小跑而去。
合起菜单丢在一边,我双臂抱着趴到桌子上,歪着头看窗外的街景。这座城市早已成了不夜城,就像我以前待的那座城市一样。窗外霓虹灯闪烁,不时有汽车拖光拽彩而过。路边,有夜归人,如我一般;也有散步的情侣,女孩子突然绕到男孩子面前,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轻吻。玻璃上映着修长的人影,侧脸温柔,低垂的下巴与锋利的鼻线,一丝丝泛着熟悉的光芒。
我的心跳一点点失速。
眨眨眼睛,我猛地调转脑袋,转向店内。一米开外,站着一个系着围裙的人。我的目光慢慢上移,然后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胡皓一只胳膊搁在椅背上,另一只手垂直在身侧,他看着我,皱了眉头。
“是你。”我懒得抬头,继续趴在桌上。
“你怎么了?”胡皓走近一步,停半秒,才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什么?”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最近工作很累吗?又喝酒了?胃病又犯了?”
我吸口气,答:“你们店里主厨推荐都是请人捉刀的么?”
“沙拉每次都会做好多,冻在冰箱里,拿一份出来就可以了。”
“那怎么这么慢?”我垂着眼睛,由着性子胡扯。
半天没回音。
“司秋。”
我一震,立刻坐直瞪他,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字:“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这么叫我。”
胡皓的冰山脸上一点看不出尴尬或者怒气,反倒勾起了唇角,说:“咖啡伤胃,沙拉是冷的,也不好。”
“你管得着么?”我嚷嚷,“你们店里这么做生意的么?”
“嗯,”胡皓看着我笑,“我有这个店50%的股份。”
我不甘心,继续嚷,声音在空旷的店里有些刺耳:“我以后不来吃了。”
“随你。”
靠,老子坐不住了!我双臂一撑,打算摔门出去。
胡皓的手及时伸出,压在我肩膀上。他身形修长,看起来不像肌肉很多,力气却不小。我憋闷地扑通一声又坐下。
“司秋,”他微微笑着,“司秋。你不要想激怒我。”
我瞪他。
“你每次点的都不一样,”胡皓继续说,“没有什么确定喜欢吃的么?”
“没有。”想了想,我又说,“有!”
“什么?”
我仰头,赌气:“螃蟹。”
胡皓微微一愣:“这是西餐馆。”
“我知道。”
“你要吃海蟹还是河蟹?”
“我最喜欢煮河蟹,”我答,“不过你不用想了,没有人能做出让我吃得满意的。”
胡皓看看我,清晰地答:“那是因为你吃过最好吃的,是么?”
我一怔,不再回答。前方胡皓不再微笑,眼神严肃起来。
“我走了。”
我转身,没有回头,落荒而逃。
第7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得到了充分地验证。
胡皓不但没有被打击得溃退,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像受到了鼓励似的,想不通!这男人的心思简直不能用常理推断。
他开始每天打电话骚扰我,时间捏得精准,我甚至怀疑公司有内奸,把我的休息时间全部知会了这家伙。
“司秋,今天累吗?晚上来点意吃饭吧,今天有——”一周里的第6次。
我忍无可忍了。
“胡皓!”我冲到公司走廊里,对着话筒吼,“我最后说一遍,我不要!”
“来嘛~~”
“再罗嗦,当心我拆了你家店!”
“那再好不过了,晚上我在店里等你,就这样。”
“什么!喂!喂——”
“嘀嘀嘀嘀……”
对方已然挂断。我一把合上手机翻盖,声如爆竹。
回到办公室,一群人的目光聚集过来,很有些惊惧。
小钱两眼都是敬畏:“什么样的黑店,连哥们你都爆发了!”
我硬着头皮,耸耸肩坐下,而后露八齿冷笑,在电脑上开了点评网。
“最差是——咦,不能打0颗星?”我嘿嘿出声,“那就1颗吧。极差,嗯。叫你再打电话,拆了你的破店!砸了你的招牌!让你一家露宿街头!哼哼!”
整个办公室的人一整天里看我的眼神都是极其复杂的。
没想到的是,胡皓下班后直接等在了我的车旁。
我掉转头就走,他一个箭步跃到我身前,身形笔直。他怎么做到的??
胡皓微微笑着看我:“不是说要去拆店?要什么工具么?我厨房里铲刀大勺都可以借你。”
我咬了咬唇:“胡先生,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想听好笑的吗?”
“够了!”
他突然两手抓住我的肩:“跟我吃饭,就这一顿,不行么?”
这句话……哪能这么耳熟……
“亲我一下,就这一次,行么?”
“抱我一下,就这一次,行么?”
“xx一次,就这一次,不行么?”
原来是这个经典句型——
豁然开朗。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你笑了,”他立刻笑起来,眉眼弯弯,“你笑了!”
我怒:“我没笑!”
他从我手里拿过车钥匙:“走吧,我请你吃饭。”
原来,冰山的外表下还有一颗无赖的心。我不噤唏嘘。
只是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心脏有那么一丝,一丝丝的,雀跃?
就好像这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似的。
主厨亲自掌勺,南瓜汤浓郁甜美,麸皮一点点没入,我的心也便跟胃一起饱足起来。
胡皓坐在对面凝神,嘴角似有弧度,仔细看却又没有。我有些不自在,他却突然拿起一张餐巾纸。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用纸巾一角蹭了蹭我的嘴角,很轻的一下。他袖口散开,拂过我的鼻尖。
我愣了一下,耸耸鼻子,说:“你的袖子一点油烟味都没有啊。”
他也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真实地向上弯起:“我烧菜有穿工作服啊。”
“笑什么?你今天怎么总是笑?”
“今天没有螃蟹。”
“嗯。”
“快冬天了,蟹不肥美了。”
“不要紧。”
“最近很忙,也没能去找好的材料。”
“你到底——”
“司秋,司秋,”他下巴搁在交叉支起的双手上,眨眨眼睛,睫毛细长,“你没有生气,我帮你擦嘴,你都没有瞪我骂我。”
我呆了一下。
“我以后也帮你擦嘴,你吃饭,我烧,我善后,好不好?”他继续眨眼睛,灯光柔和,瞳仁像黑宝石似般璀璨,“以后你做什么,我都帮你善后。”
他——竟然说出这么像个小孩子的话。
人界的小说中说,恋爱中的人连性情都会变,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心,最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