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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谷底的情势依然不乐观,山仔经不住如此巨大压力的一再冲击,已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独孤羽原本为避免碰上峨嵋派闻惊而至的人,因此不愿选择通向灵塔那条小径作为退路,但他颖悟到这钟声定然有困敌的作用,且山仔已受内伤,他不得不试试最后一个可能的方向,振臂朝小径反扑而回!
果然,独孤羽落向小径之后,顿感音波压力消除。
他不禁暗自佩服道:“好高明的机关设计,不但能传讯,更可困敌伤敌,想来是利用地形与奇门之术配合布设而成的吧!”
他放下了山仔,连点山仔的数处穴道,并喂山仔服下一颗药丸,这才关心地问道:“伤的如何?”
山仔苦笑道:“还死不了。”嘘了口气,山仔又问:“羽叔这是怎么回事?”
独孤羽叹笑道:“你不是嫌人家的圣地太简单,没有机关布置吗?如今它可向你证明它的威力!”
他随即将对这钟声何以能伤人的原因,以方才的推想,大略解释给山仔听。
山仔苦着脸道:“羽叔,对不起,着样子,这次我闯的祸可不小,峨嵋的那把火,这回可逮着机会好好地大烧特烧一顿!”
“既来之,则安之!”独孤羽沉静地笑道:“烈火神僧如果逼人太甚,病书生可也不是委屈求全之人。”
山仔忽然道:“你听,钟声停了也!”
独孤羽淡淡一笑道:“而且,人也来了!”
小径上杂沓的脚步声甫响,随即涌出为数约百名手持齐眉棍的灰衣僧人,这群灰衣僧人见到山仔他们立刻散开,将山仔和独孤羽围在中间。
山仔抹去嘴边血渍,和独孤羽同时缓缓站起,四周僧人有些紧张地握紧齐眉棍,准备随时出手。
“掌门人到……”
随着这声唱喏,一名年届五句,手持禅杖,身着紫金袈裟的浓眉老和尚,在四名同龄黄衣和尚的护驾之下,由小径那头缓缓行出。
他的身后尚跟随着一大批衣色复杂,打扮各异的武林人物。
看来,这阵钟声,不但敲出峨嵋派掌门人,连带的也将参加武林大会的各路英雄好汉敲出满心的好奇,想瞧瞧究竟是何方的神圣,既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敢闯入峨嵋派历代祖师的长眠之所!
四个灰衣僧人见自家掌门人到来,个个恭敬地肃手行礼,小径旁的僧人更是识相地往两旁一闪,让出通路,让法空和众武林朋友进入包围圈中。
法空注视独孤羽良久,方始冷然道:“阁下可是有病书生之称的独孤施主?”
独孤羽淡淡地负手回道:“不错!”
“哼!”法宝森寒道:“老油想请教独孤羽施主,为何擅闯本派圣地?莫非认为本教可欺?”
他手中弹技重重往地上砰的一顿,引得杖头垂环一阵哗啦撞响。
独孤羽淡然道:“大师,擅向贵派圣地,虽是我较失礼,却也不需如此故作声势,这未免显得幼稚了些!”
法空本就有意先声夺人,如今被独孤羽一语挑明,不禁恼羞成怒道:“如果擅闯一派之圣域只能算是失礼,那么施主你的礼未免也太大了些,老钠认为你分明是在挑衅!”
“是这样了嘛?”
独孤羽始终平板淡漠的态度,使得法空几乎气炸心肺,但在众多同道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得暴跳如雷,以免有失身份。
他只好勉强压制怒气,恶狠狠地吐出两字:“正是!”
独孤羽冷漠且平静地道:“如果你已经作如此的认定,那么就算是好了!”
法空暴烈道:“各位施主,各位师兄,独孤施主业已承认擅闯本派圣域是为挑衅而来,本派向他要求一个公道,尚请诸位同为证人!”
他这话明着说给众人听,真正用意却只是希望得到武当与少林这分执命牛耳的两大门派认同。
毕竟,法空也曾听闻独孤羽和武当掌门玄天道长相交颇深之事。
武当掌门玄天道长和站在自己右侧的少林方丈晦明禅师对望一眼……
“无量寿佛!”
法空在心中暗自冷哼道:“玄天,你果然替这姓独孤的出头了!”他脸已微见不悦。
“道长不知有何见教?”法空勉强忍着性于冷冷地开口。
玄天道长轻扬拂尘,尔雅道:“方丈,依贫道所闻,方才独孤檀樾言下之意,只是不应辩驳,这与承认前来挑衅差异极大,大师是否给予独孤檀樾一个申辩的机会,或者可以尽释前嫌,避免造成无谓的冲突。”
少林方丈大师晦明亦是颔首道:“老钠觉得玄天道长之言颇为中肯,不知师兄以为然否?”
法空见晦明禅师都已开口表示支持立天道长,只得板着脸,硬绷绷道:“两位贵友既做如是言,老衲岂有不遵之理?”
玄天道长和晦明禅师都已听出法空暗讽之意,但两人只是互视一眼,发出个无奈地会心微笑。
法空冷硬道:“独孤施主,承玄天道长和晦明大师说情,老纳便予你一个辩驳的机会,你说,你为何增闯本派禁地?如果于情于法有据,老衲可大力承担为你开脱。”
独孤羽迳自再对玄天道长和晦明禅师,抱拳长揖道:“道长,禅师,助言之恩不胜感激,只是独孤某人向来不受威胁,更别提法空之言,犹如施恩舍惠,更是独孤羽不屑受者。
况且,不论在下为何闯入峨嵋派禁地,闯入已是不争之事实,说与不说,对峨嵋派而言业已无关紧要,他们恐怕早巳打定主意,非得严惩不可!”
独孤羽话刚说完,峨嵋派已经响起一片斥喝与骚动的声音。
法空大怒道:“独孤羽,你这狂夫未免太过于目中无人!”
独孤羽轻摆衣袖,不愠不火道:“独孤某人十数年来,即是如此,遗憾的是,大师如今才知道,这就太过于孤陋寡闻!”
法空被独孤羽如此针锋相对,讽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独孤羽,别人畏惧你病书生之名,我可看你不在眼中,你今天想在峨嵋派中撒野,你是自找死路!”
“护法金刚何在?!”
法空怒声大喝。
他身后的四名黄衣僧人立即躬身应诺:“弟子在!”
“给我拿下这厮!”
“阿弥陀佛!”晦明禅师见场面火爆,急忙长喧佛号,打着圆场道:“师兄,今天是贵派大庆之日,实在不宜大兴干戈,师兄可愿听老衲一言,暂捺肝火,以免破坏如此祥瑞之庆!”
法空愤然振袖道:“莫非听任那厮狂妄小子嚣张至此!”
晦明禅师安抚道:“师兄如若真要惩治独孤羽,岂不正好落他口实,证明师兄早已打定主意,不予圜转之余地!”
那边一
玄天道长也劝着独孤羽,低声道:“独孤,这些年不见,你的性子可是一点也没改,你明知法空的个性受不得激,你又何必故意和他过不去?”
独孤羽面色稍霁,低哼道:“你没听见他是怎么说的,承你们的情,还要我说的于情于法有据,他会为开脱!我看他是痴人做梦,搞不清自己有几两重!”
“这也叫癞蛤蟆打哈欠——哈!好大的口气呀!”山仔不甘寂寞地插上一句。
独孤羽这才想到要山仔向玄天道长见礼。
山仔因玄天道长是独孤羽所推崇之人,而且方才又出面为独孤羽说话,心中对玄天颇有好感,于是毕恭毕敬地向玄天长揖而拜。
独孤羽很少见他如此真心诚意,反倒有些怀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乖?该不是又有其他歪点子吧?!”
山仔嘻嘻笑道:“如果换了别人,我这拜过之后,当然得想些空头捞回本钱才罢休,不过,既然是玄天道长,我可就不敢撤野。”
玄天道长阿笑道:“我是不是该觉得很荣幸?”
独孤羽促狭道:“有这必要!据我所知,能让这小子如此真心诚意敬重的人可不多。”
山仔爽快道:“不止是不多,一共只有两个,就是眼前的两个。”
独孤羽戏谑道:“真是荣幸之至!”
玄天道长看着他们二人如此互相谐谑打诃,有感而发道:“独孤,你与从前的确大有不同!”
独孤羽莞尔道:“比较有人性是不是?”
“比较开朗、幸福!”玄天道长道:“不过,言归正传,今天无论如何,是你闯入人家门派的禁地,自是你较理亏,你何不稍退半步,先将此事带过再说。”
独孤羽古怪道:“你是怕如果不能善了时,我会吃亏?”
玄天道长轻叹道:“独孤,你莫忘了,眼前就有不少武林中人想与你过不去,他们只是差个借口而已,你又何必让今日之事成为他们理所当然的借口。”
山仔抢着说道:“道长,你是说有人想打落水狗?”
“不止是想。”玄天道长肯定道:“而且一定会动手助拳。”
独孤羽与山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