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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耿兄弟,大半夜的辛苦你了。快点儿洗个澡,休息吧!”
耿鸣知道再无可推却,拿了衣服进了卫生间,一瞥眼看见浴室的窗台上放着他最喜欢的潘婷洗发水,突然觉得这家人很亲切……除了张仲文。
张世荣见耿鸣进了卫生间,脸都没抹一下,温良祥善的长者微笑刹那间遁为刺骨阴寒的奸诈相,攥着张仲文的脖领子把他拖上了阳台,老三角眼对小三角眼,白牙森森对灼灼利齿,张世荣压住满心惊怒恶狠狠地问:
“这倒底是个什么人?你给我说实话,他身上怎么会有枪的!”
“你都发现了?”张仲文其实早就发现张世荣在指使耿鸣搬桌椅修机器的时候没安善心,这老头顺手借位掀开耿鸣的后衣襟,发现了枪托。
“他是警察。”张仲文只能说了一个假的真话。
“继续说!”
“他是来这里办案子的。你知道,我是混过的,现在被公安控制在手里,当本地线人,在争取立功赎罪……爸,我被招安很久了,现在为政府工作。”张仲文又开始发挥他的想象力了。
“你再编!”张仲文扬起手掌。
“小艳的娘家那里,后山里其实是一个鸦片种植基地。这次耿鸣就是带着任务来断掉她们的毒窝点的,我的任务就是假装牵线拉桥,带他假扮毒贩子潜进丹花寨,收集证据,最后把她们源头下线一网打尽。爸,匣姑的姥姥家那里你又不是没去过,你不觉得很可疑么?当然,这些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和你有关。”
张仲文狰狞地斜起蛇眼。
“和我有什么关系?”张世荣放下了手,他从儿子的眼光中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丹花寨那个地方虽然破,但是有三百五十亩山地,有森林,有水源,后坡能种药材,前坡能搞旅游。她们有少数民族传统,族长即乡长,政府承认的独门自治。她们上一代的乡长嫁到大城市改了户籍撒手不管了,那你知道下一代乡长是谁么?”
“宝宝?”张世荣的眼睛亮了。
“嘿,没错,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是一个吃奶小孩又能干嘛呢,她们乡里大小事务把持在几个老太婆手中,你也见过的,各个神神道道小肚鸡肠不务正业,这次我配合公安人员端掉她们的黑生意,一方面当然是配合公安的工作打击犯罪,一方面就是要除掉这几个看我们不顺眼的老太太,不服的抓进监狱专政或者干脆丢山沟里自生自灭。只要宝宝当上族长,小艳就能很快拉拢寨子里剩余的姐妹当上代理乡长。嘻嘻,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招商引资开发丹花寨青山良田,爸,还用我再说下去么?”
“呲……”张世荣惊喜地吸了一口气。
“不然你以为我这几年为什么赖在云南不走,也不想带宝宝走?爸,我不小了,小打小闹走野路子的年纪已经过去了。我不为我自己着想,也要为宝宝将来着想啊。这次我是宋江带兵征方腊,干的是报效朝廷的活。其实上上下下我早就打点好了,乡里那几个臭老太太根本蹦跶不出什么名堂,只要这次我和耿鸣走个三五回,他回去交差领赏,我咸鱼翻身立功洗底,你,嘿嘿……可以和小艳里应外合欺山霸水,花不了多少散碎银两繁文缛节,从此那丹花寨方圆几百里,地是我们张家的地,天是我们张家的天!”
张仲文并没有欺骗张世荣,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利用了这个契机拉老爸下水顺便打消他的怀疑。
“呵呵,其实我也老早就怀疑,你和蔡丽艳结婚就是这个目的。她什么态度?”
“她能有什么态度?她是个横娘们野脑袋,生意上的事情懂个屁!只要我们在她们乡里安营扎寨,她充其量就算是个打工的。就算她敢有二心,你觉得她那混吃等死的心眼能算计过我们爷俩么,何况宝宝也是她的女儿,这一切将来还不都是宝宝的,宝宝姓张,不姓蔡!”张仲文已经接过了老爸递来的烟抽上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张世荣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与张仲文的对话中使用了“我们”。
“族长换代仪式在谷雨那天,我和小艳会带宝宝去的,爸你也可以去。只要宝宝正式当上族长,小艳就是他们的代理大族母,我就是首席大法师,按照她们的民族习惯,乡里的人就都要听我们的。这几天我再去搞定镇县领导各路神仙,嘿嘿,咱家的产业版图就贯穿全中国了。”张仲文在迷离的夜色下喷着烟圈说。
“这个法师好,嘿嘿……”张世荣眯缝着眼睛,认可地盯着自己的儿子说。
张世荣的一生都在尽一切可能毁灭和否定自己儿子的法力与超自然职业,张仲文初中前写作幻想以自己为主角的无敌大法师物语全六卷都是被张世荣撕扯和焚烧掉的,但是近二十年后,他却赫然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喜欢自己的儿子能成为一个“法师”。
他也基本相信张仲文的话,原因是他相信自己的贪婪,他只去过一次蔡丽艳的娘家,但是他血管里沸腾着对那片山水田的觊觎感又强烈又真实,他觉得自己要是年轻二十岁肯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里霸占下来,所以他相信张仲文有同样的贪婪,这是自己的儿子,父子二人血液里共同沸腾的贪婪不会欺骗他。
“当然,公司生意上的事还要你来操作,考虑到很多敏感因素我最好不要直接插手。你最近要是闲着,可以带着宝宝到他们寨子里多走动走动,踩踩点,看看有什么好的项目能做。你放心好了,她们非常迷信,知道我是蛇神,宝宝又要当上族长,不敢动你们半根毫毛,甚至,现在应该有那种长眼力的姑娘婆子们会主动帮衬讨好你。她们是会看天相闻风头的人,知道顺谁者昌,逆谁者亡!”张仲文狂抽了几口,把烟头碾死在花盆里。
“蛇神,不错……这个事我也要考虑考虑。”张世荣有生以来第一次同理承认了张仲文的迷信资历。
但是张仲文刚想走,却又被张世荣一把拉住。
“你和那个姓耿的到底什么关系?”
“不是和你说了嘛,他就是来办公务的警察。你看他那样,我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唉……有些话我没说,不等于我就不懂。我就是想说,害人之心可以没有,但是防人之心绝不可无。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最清楚了,你哥结婚你死一回,小曹走的时候你又死一回,你要是想死第三回,那么就真死吧,别再回来祸害你爹妈。对,别这么看我,我不瞎,我不傻,虽然我管不了你,但是你一撅屁股拉几个屎蛋我都知道。就连你妈都说你不够狠,连我半成也没有,你要是真狠,就有种别死。我和你妈已经不指望你能再干出啥光宗耀祖的好事了,只要你别人模妖样的在社会上胡混能稳稳当当地把孩子拉扯大,别三天两头公安局问刑警队抓地吓唬我们,我们就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求,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当不知道!”
张世荣由怒转悲,语声苍老凄切地对着张仲文说。
“……”张仲文筋松骨软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心如霜打梗咽无语。
“不然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你是神仙,但又不是我求你投胎到我家里来的。”张世荣丢了烟头,垂头丧气地推门回屋去了。
“我和你说的那些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张仲文在阳台上的凉风中喑哑地吼了一嗓子,不过这音量如同梦呓,四周的花草听了都在微微嗤笑摇头。
他在阳台上端坐良久,努力遗忘和忽略父亲临出门前的最后几句话。又抽了两支烟,抖着悲愤激动的双腿回到客厅,赫然发现自己卧室的灯亮着。他现在已经没心思去纠结耿鸣有没有侵占自己的卧室了,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撇清关系,证明张世荣对自己的理解是错误的,他门也没敲就冲进了父母居住的客房,用自己能表演出来最镇定的语气说:“毛巾被在哪里,我要睡沙发!”
“睡什么沙发,你和小耿挤挤得了。被子我给小耿了,你回你自己屋里睡去!”其实乔月兰是真的不明白,为啥张仲文的床那么大,就不能和自己带回来的朋友挤挤。
“他睡觉打呼噜,很响!”张仲文抛出客观证据了。
“唉,那你把门关好,别吵到宝宝。还好没让他睡客厅……”乔月兰感慨自己的先见之明。
张仲文呲牙咧嘴地摇头,杀回了自己的卧室,决定夺被子。但是开门之后,却发现耿鸣并没有穿他的睡衣,而是把自己的衣裤又穿戴整齐,没有穿毛衣,但是却死死地把外套的扣子系到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