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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香风扑鼻,宫妆少女已到了主位座旁,快,快得似乎根本他就是站在现在的位置。
“甘少侠,请坐!”
呖呖莺声,颤人心弦,似乎全身三万六千毛孔,孔孔都舒畅了。
甘棠如梦方醒,乍觉自己失态,俊面不由一红,尴尬地道:“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黄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先请坐呀!”
这一笑,大有“六宫粉黛无颜色”之慨。
甘棠心头又是一荡,讪讪地坐回原位,垂下目光,不敢和对方接触。
黄衣宫妆少女悦耳的声音再起:“我叫孙琼瑶,东海掌门便是家父!”
对方一口报出姓名来历,显见坦白真诚,甘棠目光微微一扫对方,道:“失敬,少门主!”
“客气,不过,习惯上他们都称我公主!”
“哦!公主!”
“听说甘少使是‘武圣’之后?”
甘棠像被针扎似的一震,他觉得自己的身世固然可耻,而冒充姓甘更加可耻,这一刺,使他从迷茫中完全醒转,对方美的威胁解除了,自卑代替了一切,俊面上迷人的男性色彩消失了,冷漠重新爬上面庞,沉声道:“在下不姓甘,那是误传!”
孙琼瑶吃惊地睁大了双眼道:“误传?”
“是的!”
“那少侠的身份是真正的‘天绝门’少主?”
甘棠痛苦地道:“也不是!”
“那……少侠的真正名号是什么?”
“这一点恕难奉告!”
孙琼瑶迷惘地摇了摇螓首,道:“令人不解!”
此际,从里面端出两盏香茗,在公主与甘棠的茶几上各放了一盏,玉杯银托,茶呈琥珀之色,泛出一缕淡淡的清香,想见这茶必非凡品。
公主孙琼瑶先向司徒霜一颔道道:“大姐!谢谢你!”然后才向甘棠道:“请用茶!”
“请!”
甘棠十分困惑,侍婢们称司徒霜为大姐,公主也称她大姐,而她又称公主为主人,她的身份就令人无法索解了,但又不便启齿动问。
倒是约见自己的不是猜想中的“阴司公主”,这一点使他轻松了不少。
公主孙琼瑶又道:“少使,那该如何称呼你呢?”
甘棠冷冷地道:“在下暂时承认‘天绝门’的身份!”
“暂时?”
“是的!”一
“好,施少主,我们话归正题吧……”
甘棠的目光不期然地扫向对方,正好对方的眸光也扫过来,四目相投,甘棠业已冷寂的心湖,又起涟漪,他看出,公主孙琼瑶眼眸子中有一种异样但并不陌生的光影,这光影,他不止一次从林云的眼中领受过。
他赶紧避开了目光,但他仍感觉到对方那使人绮念横生的眸光,并不曾从自己的脸上移开,幸而,自卑感阻挡了它,否则,面对绝世佳人,他绝无法自制。
“公主呼召在下,有何见教?”
孙琼瑶又是一笑嫣然地道:“施少主,不敢当你这样称呼,你叫我名字好了!”
她说得非常自然,天真,但听在甘棠耳中,却使他受不了,忙道:“岂敢!”
“你不像个武士……”
“在下像什么?”
“像一个酸溜溜的秀才!”
“噗哧!”一声,孙琼瑶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笑貌、神态,实在使人沉醉。
甘棠恨不能立即告辞离去,正色道:“那在下放肆称你孙姑娘!”
“这样好些,施少侠,听说你有一个表姐,是吗?”
甘棠不由啼笑皆非,难道这就是正题?这就是对方约晤自己的目的?脱口道:“孙姑娘约晤在下,就是为了这个?”
孙琼瑶玉靥立时泛起一抹绯色,道:“哦!不!我只是顺口一问!”
“请孙姑娘示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只是有点疑问,希望能从少侠口得到解答。”
“请讲!”
“事该从‘白袍怪人’冒充‘死神’说起!”
第十七章武林之宝
甘棠触及心事,乘机道:“在下先请孙姑娘答复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姑娘凭什么认定‘白袍怪人’并非当年‘死神’?”
“因为‘死神’业已不在人世!”
“事隔六十年,当时并未有人目睹‘死神’死亡。”
“有!”
“谁?”
“本门一位长老,他是当年唯一目击而仍健在者。”
“贵派当年也参加围剿‘死神’之役?”
“没有,闻讯赶到,剧斗业已结束,那位长者亲手埋葬了‘死神’!”
“哦!贵派长老不顾千名正义之士的遗骸,而独替‘死神’收尸……”
“这当然有原因,不过,这一点不便奉告!”
“在下也无意一定要知道。”
“现在该我来请教少侠一个问题。”
“请讲,在下知无不言!”
“少侠当知‘白袍怪人’来历?”
“不知道!”
孙琼瑶秀眉一蹙,道:“少侠会不知道?”
甘棠冷冷地反问道:“难道姑娘不相信?”
“问题在于少使曾用萧声惊走了‘白袍怪人’,这一点少恢如何解释!”
甘棠略为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把无意发现萧声,两上“叠石峰”,揭开了“死神”之谜,以及险落女魔之手的经过,扼要地说了一遍。
孙琼瑶的脸色,不停地变化,先是凝神倾听,既而惊奇、震骇、激动,最后,到甘棠说到生葬女魔之时,粉腮大变,花容失色,陡地离座而起,栗声道:“施少侠可知女魔是谁?”
“知道!”
“谁?”
“真正的‘死神’遗孀‘阴司公王孙小华’!”
一语出口,才感到空气十分异样,“阴司公主”与“东海派”掌门同姓,这必非偶然,这当中……
心念未完,只听孙琼瑶颤抖着声音道:“她自己说的?”
甘棠扫了对方一眼,觉得这绝世尤物宜嗔宜喜,在激动之中,那神情别有一番风致,更加迷人,心头微微一荡之后,正色道:“不错,她亲口说的!”
孙琼瑶声音一变而为严厉,道:“你活埋了她?”
甘棠气定神闲,冷漠之中带着庄严的口吻道:“话不是这样说,她培植第二个‘死神’,结果这‘白袍怪人’反噬,炸窟活埋她的是‘白袍怪人’……”
“但她并没有死?”
“若非在下一念好奇,搬石打开窟洞,她早就死了……”
“可是她事实上是死在你手!”
甘棠冷冷一笑,沉声道:“孙姑娘,在下不愿成为第三个‘死神’,在生死交关的情况下,只有逃走一途,不意又受了致命之伤,功力被封,亡命夺路之际,抓到积石,坍埋窟洞出口,说起来是偶然之中的意外,对在下而言,同时拣回一命,姑娘的指责,在下不接受。”
司徒霜突地在旁插口道:“当然,这可解释为意外……”
甘棠打断了司徒霜的话道:“在下并非有意为自己辩护,说实在的,没有这个必要,说有意亦无不可。”
孙琼瑶神色已略见和缓,重新落座,拾回话头道:“少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甘棠心中业已成灰的豪气,又告复苏,面上一片湛然之色,激昂地道:“白袍怪人在中原武林所造成的血劫,较之六十年前的‘死神’有过之而无不及,使整座武林陷于末日的恐怖中,凡‘武道’正义之士,莫不欲得之而甘心。推源究底,‘阴司公主’可说是罪魁祸首,百死不足以偿其辜,设使当日在下没有受伤,或是力有所逮,一样的不会放过她。”
“她的动机是为亡夫复仇。”
“死神当年所作所为,人天共愤,数以千计的武士,为之丧命,死并不能洗脱他如山罪债,姑娘的话,在下不敢苟同。”
义正辞严,无可反驳。
彼此缄口不语,空气变为冷寂。
久久之后,孙琼瑶才幽幽地叹道:“少侠说的也许对,死是作恶者必然的归宿,天道好还,杀人者人恒杀之……”
甘棠颔首道:“姑娘的话可说是智者之言。”
“少侠,你可知道‘阴司公主’的出身?”
甘棠聪明绝顶,早已意料到了一些梗概,闻言之下,道:“谅来姑娘必然知晓?”
“不错,这正是我入中原的目的。”
甘棠微感一愕,道:“可否见告?”
孙琼瑶螓首一点,道:“少侠既已先坦诚告知一切,我岂能缄口守秘。说起来,这是一桩武林秘辛,相信数十年来,绝无人知,今天,少使可能是与闻这秘辛的第一人……”
甘棠大是振奋,欣然道:“在下愿洗耳恭听!”
孙琼瑶玉面艳红,幽幽地开口道:“说起来,这是本门之羞……”
就在此刻——
一个青衣少女突然出现厅门之外,面上全是惶然之色,语音激颤地道:“大姐,卫队长求见公主!”
孙琼瑶顿时止住话声,面露不豫之色。
司徒霜移步向前,道:“要殷领队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