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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见识过颜瞳用拖鞋死昨晚那位仁兄，张星陌对颜瞳的暴力行径已经见怪不怪了。跟着颜瞳一起到了厨房，自己从一堆菜里摸出根黄瓜，到自来水下冲了冲，边啃边道：“买这么多菜，是知道我一天没吃饭么？”
颜瞳系上围裙，没搭理他，先把塑料袋里的冷冻肉拿出来解冻，鸡蛋放进冰箱，发现黄瓜少了一根，恨恨的瞪向张星陌，道：“我说，你怎么没去上班？赖在我家我什么？”说完夺过张星陌手里的黄瓜，却嫌恶上面张星陌的口水，随手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张星陌大叫：“不带你这么浪费的！”
颜瞳嘿嘿一笑，拿一把菠菜放在手里拍了拍，抖掉上面的烂叶。
张星陌把目光放在案台上的两包老坛酸菜泡面上，心里还没确定好作战计划，埋头择菜的颜瞳就阴森森看了他一眼：“想吃饭的话最好就不要动。”
张星陌老老实实把手背在后面，却慢慢踱到颜瞳跟前，吞吞吐吐道：“跟你商量个事，你看怎么样？”
颜瞳侧头看了他一眼。
张星陌腼腆起来，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好意思道：“你这房子不是挺大的么。”
颜瞳：“那又如何？”
张星陌继续腼腆：“一个人住不是有些浪费么。”
颜瞳：“如何？”
张星陌不腼腆了，满脸视死如归的架势：“我来帮你平摊一半的房租吧！”
颜瞳：“……”
你能想象，当你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某个人，却苦等不来的心情么？
没有手机号，没有ＱＱ号，仅仅守着门牌号，心情也跟十一月的小风一样，带点凄凉。
九点过，颜瞳又敲了一次邻居的门，没人应。自己家里那人的哀嚎都要把房顶震塌了。
九凌道：“笨瞳瞳，人家明显不想去吃那个饭。”言下之意就是，那人不想跟其他人有太多牵扯。
道理都懂，就是一时心里转不过那个弯儿，觉得欠了别人什么没还，怪怪的。
颜瞳在门口又等了十分钟，实在是担心张星陌的叫声把其他楼层的人吸引来，以为他虐待人口，只好跟狐狸一起回家，关上门。
没有头的小何在屋子里转着圈，似乎是记起有什么事，扒着玄关处的玻璃门要出去，却因为没有头，不知道他的右边是空的。
颜瞳看不过去，壮着胆子去把小何签牵到窗口。小何爬上窗，在外面悬空站了一会，然后慢慢爬到另一边窗户边，不一会卧室就传来敲窗的声音。
“吃完了饭，给我出去干活。”坐到餐桌边，颜瞳对张星陌道。
张星陌听到吃饭，眼睛一时就绿了，拿起筷子就去夹火腿炒黄瓜，被颜瞳一筷子挡住了。他隐约听到要干活，忙不迭的就点了几下头。
看着张星陌狼吞虎咽跟饿了几百年一样，颜瞳眉头耸动了两下。狐狸坐在他肩上，尾巴轻轻甩动着。它自清醒后就又寄身在挂饰上，两只爪子小小的，尾巴蓬松，看起来就像只球。颜瞳道：“妖都不吃东西么？”
狐狸眼睛眨了眨，爪子托着腮，颇有点自怨自艾的神态：“太强大了，就不需要经常进食。”其实还是会产生食欲的，只是如今的身子不方便，所以就忍住了。
颜瞳捏着狐狸的尾巴倒提着甩了甩，狐狸哇哇大叫，被颜瞳甩到地板上，发出“碰”的一声巨响，变成了一只猫大小的小狐狸，有四肢，有尖尖的耳朵和嘴。
“刚才是谁在放屁么？还咕咕的，臭死了。”颜瞳捏着鼻子，嫌弃道。
狐狸抗议着抬起爪子，可是颜瞳已经用筷子夹了个鸡腿，朝它挥了挥。狐狸窜到颜瞳膝盖上，趴在上面，叼过颜瞳递给它的一只鸡腿，开心的啃了起来。
“狐狸爱吃鸡，果真不假。”颜瞳提着狐狸的领子，把它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张星陌抹一抹嘴上的油水，又去添了一碗饭。倒有些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
颜瞳暗道，这一定是错觉。
吃过了饭，颜瞳收拾打扫，张星陌已经昏昏欲睡了。最后颜瞳把擦完桌子的抹布朝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张星陌脸上一甩，把张星陌的睡意全都砸没了。
张星陌道：“该回家了。”
颜瞳怒道：“滚蛋！”
张星陌一个激灵，马上道：“是该干活了。”
张星陌随手拈出两根发丝，在手上打了几个结，手掌翻动，下一秒，手上就出现两只黑色却发着蓝光的蝴蝶。
颜瞳道：“夜光蝶？”
张星陌：“指引你方向，不至于让你迷失的。”
蝴蝶在窗外的小何身边闪动翅膀，纤细的触须互相碰了碰。
人眼可见的范围内，蝴蝶身上的蓝光汇聚又分开，慢慢分成许多粉尘一样的蓝点，散在夜空中，美丽异常。而蝴蝶的身影消失在了夜空中，不知飞向了何处。
张星陌挽着颜瞳的胳膊，道：“走吧。”
两人出门的时候，对面的成蔚然也刚好在开自己家的门。颜瞳看了下时间，刚好十一点，不知道那人是去做什么了。朝成蔚然点了点头，颜瞳跟张星陌一起下了楼。
成蔚然站在自家门口数十秒，忽然推开颜瞳家的门，就像不需要钥匙一般，进的也似乎是自己家那样随意。他径直走到卧室，见窗外站着具无头尸体，心里一下了然。
颜瞳准备搭出租车，张星陌去直接将他拉到一片隐蔽的地方，放出了他的坐骑——白虎。白虎仰天一声长啸，刺激得颜瞳耳膜都要裂了。
“我说，你有必要这样么？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争执未果，颜瞳也不想大声引来好奇的人，只有老老实实趴在白虎的背上。只听张星陌一声“起”，白虎就腾空而上，脚下似有云环绕，也遮挡了世人探寻的目光。
真正的在城市上空看夜景，比在电视上看的要美丽上千倍，万家灯火和闪烁的霓虹，掩藏在黑夜中突然变小的摩天大楼里，就像灯笼一样的妖怪眼睛。
风很大，吹得白虎的毛猎猎而动，颜瞳趴在白虎背上，靠近白虎的皮毛，却没感到一丝冷意。
身后，张星陌兴奋大叫：“太爽了，大妖当坐骑果真非同凡响！”
白虎一个俯冲，叼住夜空里飞过的一只鸟，没咀嚼，直接吞下了腹。
张星陌险些被那一下给颠到下面去，扯了一下白虎的长毛，道：“稳一点，小猫咪！”
他口中的小猫咪却高扬着头颅，发出一声惊天般的傲啸。再小的妖也喜欢自由自在的地域，都喜欢无拘无束，有任自己流连伸展的场地，在人类世界去很少可以这样肆意翱翔，对于白虎这样的大妖来说，早就异常憋屈了。这时候难得被允许，此时不好好活动下颈骨，更待何时？
张星陌揪了几下白虎的毛不起作用，他也就任自己的坐骑在天上撒欢，不管不问了。这样就苦了颜瞳了，被颠的头昏脑胀，只有紧紧贴着白虎，才觉得自己有点安全感，不至于被白虎甩下背。
口袋里的九凌探出一个头，被风吹的皮毛翻动，露出白白的嫩肉，道：“笨蛋。”
颜瞳道：“你还不是借着这笨蛋的风头，出来兜风。”
正说着，白虎锁定了目标，俯冲而下，在接近地面的时候，恋恋不舍地收回庞大的身形，化作一只白色的小猫。颜瞳脚沾地的时候，狐狸也从他口袋里跳出来，落在地上跟只宠物狗一般。
这一猫一狗就在前面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两个人类。
“喵？”
“汪！”
倒不需要人提醒，自动转换了身份。
颜瞳奇怪道：“话说，九凌你来做什么？”
小狐狸狗：“汪汪！汪！”
颜瞳不懂狐狸语，也不懂狗语，无法理解。小狐狸狗转回身咬住他的裤脚，将他往巷子里拉。
黑暗的空中，出现两只蓝光的蝴蝶，小猫弹起身子，要去抓蝴蝶。张星陌忙一把将小猫提走，道：“这可不够你塞牙缝的。”
蝴蝶在前面飞，后面两人和两只妖跟着。无人的小区在黑暗里也异常安静，一栋栋低矮破旧的房子门窗或开或关，被远处的灯光微微照着，泛着略显暗沉的颜色，跟电影里的鬼屋有十分的相像。
对面那条街颜瞳在夜半也走过不下十次，从未产生过这地方很诡异的想法，可他现在的的确确感到一股冷气在蔓延，背后跟有人在吹气一般，让他寒毛直颤。
那却是最温柔的风，吹动墙头的杂草，吹动古楼屋檐下破旧的铜铃。
然而即使是最温柔的风，有时呜咽着，也让人胆寒。
颜瞳忽然大叫一声：“不对！”
这里的房子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