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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心魔已解,你与我在一起,魔气是会被压制住,但并未消失。”商青道:“我让你跟着我,便是希望在你心魔解开之前,不要有更多的人发现。”他自嘲地笑笑,“我以为你只是个小妖精……”
几百年修为的桃花精,如何抵挡雷池的剔骨之痛?即便修行,凡间生灵也不似天地两族,雷霆之下,未必保得元神周全。
帮他隐瞒,也算救他一命。但如果他是天族,就让这些隐瞒的动作显得多余了。
鸣素却在想别的事。
魔由心生,所谓入魔,无非是心中执念作祟,想不开放不下。
陆清羽执着于魏泽,鸣素因作为陆清羽的经历心绪大乱,几度失控,直到落日峰上,为商青弹奏的那一曲。
此后,鸣素自以为心魔已解。
可他是天族,若非心魔,身上的魔气从何而来?
他身上的魔气的确越来越重,不在商青身边时尤为明显。
可若心魔仍在,何以他不曾察觉?
难道这也是商青的缘故?
但陆清羽的心结是魏泽,心魔因魏泽而起,又怎么会因为魏泽而使心魔受到控制?
这与其说是堪不破的执念成了魔障,不如说眼前魔障造就了他堪不破的执念。
鸣素眉间一动,忽然明白一直以来的古怪和违和感从何而来。
19
乐十七 曾系舟 。。。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腾云一去之后,过了三天,仍没有音讯。
商青并不急躁,他安心调息,渐渐能够看清四周的景象。
此时正是人间春回大地,树木葱郁,草长莺飞。
鸣素无精打采地坐在小溪边,看着清澈的水中成群的小鱼发呆。
商青问他:为什么来找我?
他说:我以为见了你,心结自然就会解开,但不行;我又以为在你身边的话,心结慢慢就会解开,所以就去找你了。
他没有说谎,只是也没有告诉商青,他以为心结已经解开了,但魔气仍在,并且愈演愈烈,同时,他作为仙君的修为荡然无存。
在姚天君的符咒失效后,他便使不出任何法术了。
这可如何是好?
鸣素心中极是不安,忍不住怀念起那些枯燥乏味但安逸无忧的日子。
“我来过这里,”商青慢慢走到鸣素身边坐下。鸣素不明所以,商青继续说:“我是在人界出生的。”
鸣素愣住。商青指着远处某个方向:“往前一百里,是个小村庄……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
鸣素顺着商青指的方向,只能看到茂密的树林和山峦的影子。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了,”商青望着远方的目光柔和,“看到了,才想起来。”他似乎回忆起很久以前发生的事,然后问,“来都来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鸣素沉默,不知该怎么回答。
商青是孟山白虎神族,理应在天界出生成长,但他却说自己是出生在人界,并在人界生活了十几年。
这让鸣素想起传说中,那位与龙族女子私奔下界的白虎神族的战将。
那是一族禁忌,不该被提起的名字与故事。
天界中数不清的冲动和争斗,都是因为这些禁忌而引起。
“你介意我的出身?”商青神色如常,目光却暗淡下来。
鸣素见了,心中一阵刺痛。
虽是不能提及的禁忌,但若当事人本身都不介意,他有什么可在乎的?
“还记得路吗?”鸣素问,“还记得从这里到你住的地方要怎么走吗?”
商青无奈道:“怎么忘得了。”
那是让他从此万劫不复的地方,怎么忘得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商青带着鸣素来到他儿时所在的地方。
当年稀稀落落几乎人家组成的村庄,如今已是小有规模的镇子。
记忆中的物事早已面目全非,不复存在了。
这天镇上正好有集市,十分热闹。
商青拉着鸣素在拥挤的人群中往前走,恍惚中,鸣素以为自己回到了在人间的时候。
这里人们的装束较他所熟知的有了些微的变化。
改朝换代,新旧更迭,那些发生过的,不管爱还是恨,情还是仇,都已经成为过去。
“他们还在这里吗?”鸣素四下张望,“你的父母还在吗?”
商青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他们都死了。”
两人走到角落里的空地上,坐在屋檐下,商青出神地望着来往熙熙攘攘地人群,鸣素便在旁边陪着他。
“我当时在教书先生家写字,刚写完一幅,准备带回去给他们看,”商青在地上描着字形,仿佛手中有笔,落地带锋,“然后邻居家的大伯跑来,告诉我,我爹娘出事了。”商青指尖顿在没描完的字上,“我后来才知道,是魔族杀了他们。”
鸣素一怔:“魔族?”
“魔族的战将,”商青补充道,“有十几个。”
鸣素莫名地感到心慌。
“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这千年来,不知手刃多少魔族。但如今仔细想想,那些是魔族战将,并非神志失常的普通魔物;而我爹娘虽是神族,但早已隐居人界,对魔族没有任何威胁,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爹娘?又是找到我爹娘的住处?”商青沉思道,“我曾以为但凡魔族都是以杀戮为乐的凶残野兽,可事实上,魔族更多时候是天族对地族子民的蔑称……”他看着鸣素,说,“对了,你身上的魔气越来越重,会感到有什么不同吗?”
“……会,”鸣素下意识地隐去了那些反常的事,“会感到失控,会突然急躁,最后大概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别怕,”商青安抚道,“在那之前,你会摆脱心魔的。”
鸣素勉强地笑了笑,犹豫半晌,问:“你的父母,他们……他们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很久了……”商青轻叹了口气,“四千多年了吧。”
四千多年前,他在做什么?
鸣素苦思不得其解。
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着松涛海;他受封广韵仙君;他和姚天君在东溟府修习仙术;他第一次化出人形,拜师东溟府。
再往前呢?他在做什么?
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梦中的情景,那美貌的妇人,与商青极为相似的男子……
轮回道中满是因果,魏泽与陆清羽不是简单的巧遇?而魏泽害死陆清羽,难道是因为他和商青父母的死有关?
他无法忘掉陆清羽的经历,又是为了什么?
鸣素困扰于满脑子的问题,略一偏头,却见商青仍在看着来往的人们。
他面带微笑,目光柔和,仿佛在欣赏世间最美好的画卷,真心的喜欢着眼前的景象。
像轻风拂过大地,抚平了所有的躁动和不安,只余一片宁静与祥和。
当回过神来,鸣素发现自己的脑海,已经被商青的一切填满。
他忽然觉得,那些为什么其实都不重要。
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那是万物众生永恒的不圆满。
不管是什么因带来的什么果,发生的已经发生,又何必非要追究本源呢?
鸣素向后靠在墙壁上,沿着商青的目光,看着世间往来的芸芸众生。
这是商青的眼里的人间,他心中的世界。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20
乐十八 同杯酒 。。。
“腾云如果拖上十天半个月才把救兵搬下来,咱们就可以在这里成家立业了。”
商青喝完碗中最后一口汤,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
难道不该是养好伤后自己回去?
鸣素瞄了眼商青,故作轻松地问:“你是说和我一起吗?”
商青笑道:“除了你还有别人?”
鸣素想了想,回答:“还有隔壁山头那只八百年的狐狸精。”
“自从知道咱们到了这里,它就不敢来了,”商青感到有点可惜,“虽说在凡间斩妖除魔不是我的责任,但毕濯都快鈍了……”
鸣素哭笑不得。
他们在凡间逗留数月,商青的伤应该已经好了,法力似乎也恢复的不错,但始终没有回去的意思。鸣素倒是不担心魔族会不会杀上天庭,但商青是十万天兵的统帅,身负护卫天界的重任,如果此时有什么意外,天帝追究起来,商青难辞其咎。
除非他们再也不回去。
鸣素一边忐忑着,又有点期待。
思及以往,都是元神入轮回道再降生在人间,而这回则是他第一次以天族的身份下界,记忆中所见所闻都带了点朦胧感,实际接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