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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唯也没客气,毫不犹豫掀开他小半边被子,听他不满意地“呜呜”,也舍不得起。
最终小大夫还是给大山猫把被子掩回去才去洗漱。他摊了野菜鸡蛋饼,伴着早就切细细的咸菜酱瓜,米花粥碎碎,埋着水煮蛋两只。
和小白公子脸对脸两个人吃了,苏唯始终有丁点儿心不在焉。
收拾好了东西,终于摸出了那只银锁。
“白……秋池。”
“嗯?怎么?”
苏唯从怀里摸出揣地火烫的银锁子。
“给我的?”
苏唯点点头,双手捧着等着他把脖子凑过来,不意外听见“吃吃”的低笑。
“好……好看么?”苏唯惴惴。
沉默了好一阵。苏唯轻轻吸气,轻轻呼气,怕一下子就把这安静吹跑了。小花一脚没踩实着,“卡巴卡巴”的踩雪声从房顶子上传过来。
“还不算难看。”小白公子似乎在静静地赏鉴苏唯手上的东西,又摇头晃脑地回答。
苏唯想象那些高高站在当铺柜子后面的老先生,都应该是眯着眼睛,居高临下打量那些含着好多
渴望的细软。一会儿终于咂咂嘴巴冷淡道,“也就是几个铜板,够你去陈家赌坊下个小注,或者过个宽松的年。熬药的话,找城东崔老板,他的还算公道。”
苏唯发着呆,握着东西的手指松了紧,紧了又松,尴尬间想要收回去。又慢慢憋出了一片红晕在
面颊上。“好像炉子烧大了。”他喃喃,继而憋不住了咳嗽。
“千金难买我喜欢。”苏唯手里面的东西被霸道抢了,带出轻细的叮咚,似乎是银铃铛互相击打,背也被拍了几下,夹杂着那人的轻笑,“哎,我只是在烦恼……到底该回送你些什么呢?”
“不……不用。”苏唯急急忙忙回答他。
又是一阵“叮咚”,似乎他将它挂上了。
苏唯想,关门,落锁。
一时间四周静谧温暖,心中暖如花开。苏唯念着,这年的春天丫头真是不够矜持,这么快就匆忙忙跑来了。
突然,整个屋子被北风摇晃起来,窗棂都在“哗哗”作响。
“哐啷哐啷!”
“出来啊出来!”
“慢死了慢死了!”
苏唯的心一抽,想这是谁啊,这大早上的,莫不是有什么大事,习惯了探手要去取药箱。
“劳烦等下,马上就出门!”又急着手忙脚乱去取厚棉猴。
哪知道他刚刚一挪步,就被拦住了。
“叮叮当当。”
肯定是小白公子无疑。
“没准儿是救命的事,你牵着我去好不?”苏唯央求他。
“急什么急,不过是接咱们的东西来了。”
说话间,小白公子早就四平八稳走到窗前,“呼啦”掀开窗扇,一头黑发被疾风吹得飞扬。
小白公子皱皱眉头,中气十足一声喊,“别吵了,再吵回去了不喂你们吃碧草!”
苏唯侧耳谛听,果真那狂躁如暴风雨的声音缓缓息了。
不过换了种蜂鸣一般的小小嘟囔。
“讨厌讨厌,最霸道啦。”
“就会用这一招。”
“是啊是啊,要不是大公子的命令,谁愿意来!”
“就是就是,谁愿意来。”
此起彼伏的小小抱怨,全都钻进了苏唯的耳朵,即使说着这样的言语,依然温柔清越。
苏唯也知道他家山猫的失礼,摸着凑到小白公子后头,冲着外面喊:“客人先进来坐坐吧,喝口热茶,这天气太冷了!”
“管他们,谁说他们怕冷了,怕冷还不闭上嘴!让他们等着!”
小白公子“哼”了一声,狠狠关上了窗子,拉着苏唯往回走。
先探了探他脸颊,确定他没吹着。
然后找出厚厚的衣裳,将他裹严实了。
“穿好了衣裳再出门!谁让你这样就往窗户旁边凑的,本来就有点儿咳嗽。”小白公子不满地嘟囔。
“那……是谁?”苏唯呆呆任他在自己身上动作,琢磨着刚刚那撼动风雪的声音。“是客人吧,总该进门来歇歇。”
小白公子顿了顿,说:“甭管他们,我家的白鹿,整天里就知道说长道短的,要不就在湖边上照镜子,照地湖里面的大大小小鱼虾,全都认识他们了。”
“白鹿?”苏唯听过小空山里面的鹿鸣,清越悠扬。
苏唯也听过猎户说小空山里面的鹿,最是矫捷高傲,难捉地很。那深山里面,还有难得一见的白鹿,一领皮毛,如日光下的盐滩一般耀眼,能买下半个双龙镇。
“白……白鹿……”
“对啊对啊,早知道它们这样麻烦,就不要它们来接了。”小白公子不耐烦道,顺手给苏唯束上了头发,插上根湖绿的簪子。再紧紧他领子,碰到他原来那只银锁,声音似乎也放轻缓,“路上怕你冷,才央了他们。”
“哈?路上?”
“不是说要带你去看花么?”小白公子给他披上一领轻暖的兽皮斗篷,又将他束起来的长发掏出来,摆弄在脑后。
“去哪里?”苏唯紧张。
“白云深处白虎家。”小白公子在他耳边说,又在他右颊一吻,牵他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天好热,看恐怖片降温~~表示在北方下火一样的夏天写冬天好无力……
突然发现《世界奇妙物语》很可爱~大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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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同学问:送白大花啥?
某虫:其实应该送上他自己~~(白大花双眼放光shiningshining。)
某虫被苏唯捏住,挣扎:“孩子,早晚的事情了,还羞涩个虾米。”
32
32、第三十二章。 。。。
一二三四。四三二一。
四头白鹿齐齐整整,前前后后威武站在苏唯家的小院子里面,挤得院子局促地很,几分格格不入
。
高雅挺直的头颈,好似下弦的柔和月弧。
鹿角如琼树为枝,散发莹莹光晕,浸满月光一段段。
踢踏的四蹄,不耐烦地在白雪上留下小小的蹄印,溅起细小的雪屑。
白鹿们一边眨着湿润的黑眼睛,一边互相闲聊着,呼出了大团的白气,融化密长睫毛上的白霜。
翠色的鹿车,青青的竹子拼着竹子,毫无铜丁铁榫的痕迹。也像水洗了一样闪闪发光。
刚刚走在窗台上的小花,似乎被这阵势吓着了,立刻缩了脖子,小心翼翼溜着边儿蹭着到了房子后面,拔腿飞奔而去。
小白公子拉着苏唯走到鹿车前面,一把将他送上。
随后自己跺了跺脚,狠狠踏上车,压的那些闲聊的白鹿一阵抱怨。
“走!”喊了一声,他便钻入车里。
白鹿们顿时肃静下来,缓缓带着车子转身,蹄子一顿,竟是升腾了起来。
苏唯只觉得晃晃悠悠,屁股底下的垫子软地像刚刚蒸出来的发糕,又泥鳅一样滑,他身子里像有只小摆,不小心差点儿歪到一边去。
幸亏小白公子手脚快,一把将他捉住,放在自己身边坐直。
“喂,稳当着点儿。”他掀起一边小窗上银红的纱帘,冲着外边喊。
“够稳当了!”
“坐好不就行了!”
“对啊对啊,那么重还会晃!你是头重脚轻的小鸡蛋嘛?”
小白公子皱皱眉。
“很爱说话呢。”苏唯捉着小白公子的衣襟,轻轻笑了一下。“白鹿……们。”
小白公子无奈地叹口气,不大不小声音说,“你知道么,他们头上的鹿角可是活着的。
“是么?”苏唯听他讲地有趣。
“春天发了乱七八糟密密麻麻的银叶子,夏天顶着一朵一朵的大小花儿,就跟镇上那个刘媒婆一个样子。等秋天了,摇摇晃晃一头大红粉红的珠子果,天河轩最会打扮的姐儿们都没他们招摇呢,怎么有闲心去林子里溜达,见着那些猎户。”小白公子拿起小几上备好的白玉茶盏,斟了一杯暖茶,塞进苏唯手里面,“亏你是学医的,都不知道这白鹿角果可是有妙用的。”
“什……什么妙用?”苏唯急忙问。
他手里的茶冒出一束束细烟,夹杂
“这个嘛……”他故意顿了顿,不知道什么时候幻出来原形儿的尾巴甩了甩,“你得问问李言笑李狐狸~”
“李公子?”苏唯更加困惑,“他不是小林养着呢么……”
“就你那个小徒弟?”小白虎不屑地抽抽鼻子,“他把自己卖了都养不起那只狐狸。不难为你,你给天河轩那群姐儿们看个头疼脑热,竟然不知道那些姐儿们的手段,这鹿角果子,晒干了碾碎了,再混上雨水那天天地合欢的雨水,大雪的雪水,自然有些销魂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