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个……”小白公子又上前一步。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了。”苏大夫继续倒米,倒米的间隙说。
米粥要变米饭。
小白公子一下掐了他肩膀,将他手里面的米袋子夺了,扔到一边,流了些白米粒儿出来。
“给。”
“啥?”
苏唯摸摸怀里面被塞进来的东西。
软软的,一朵一朵,一片一片。
那该是……花和花瓣。
闻闻,甜香。
小白公子站在一边,看小苏大夫闻草药一样闻那被他揉地不成样子的花儿,眼睛泛着淡淡金色,殷殷切切舍不得眨。
“送……送我的?”
“自然。”
苏唯手颤一颤。
那股子甜香,从鼻子钻进去,一直渗到了心里。
“什……什么花?”
“海棠。”
“骗人。”小苏大夫边说边将那揉了一遍的花又紧紧塞进自己怀里面。
“怎么?”
“海棠恨无香。”
16
16、第十六章。 。。。
蝉鸣尽,暮秋夜儿深。
苏唯翻了个身,卷卷被子,向炕里面缩了又缩。
怎么缩来缩去,躲来躲去都逃不过小白公子黏黏腻腻的手臂,非要耍赖揽在他的腰身儿上。
“怎么,睡不着?”小白公子凑到苏唯耳朵根子说。
软地棉花一样,痒地绒毛一样。
苏唯吓了一跳,手肘向后一挥,“砰”。
小白公子捂着鼻子,大叫:“哎呦”。
苏唯稀里哗啦坐起来,手忙脚乱,摸摸索索,好不容易找到那人上赶着凑上来的脸颊。
心急火燎摸摸……黏的……湿的……鼻血……么?
“怎,怎么办?”小大夫忘了偏方忘了帕子。
小白公子吸吸鼻子,慢条斯理伸了手,抓了苏唯的手指,轻轻把几滴血舔了。
“不流了。”小白公子的声音又低又酥,带着含糊。“别担心。”
原来自己的血是甜的?暖的。
小白公子用热舌头尖儿挠着苏唯手背浮出来的骨线。
一下又一下。一下再一下。
“还,还痛么?”苏唯犹犹豫豫,收手还是不收?
小白公子不回答,仍旧舔舔,舔舔手腕,舔舔一跳一跳的脉搏。
小林说,他鼻子直直挺挺,蝴蝶站在上面打滑闪了腰。
来看诊的大姑娘小媳妇会问问,那个鼻子高高的小公子是谁?有没有……婚配?
苏唯想他怎么不小心撞了那人的鼻子。
山猫的鼻子有用,用来跟着猎物的脚印气味儿。
小白公子的鼻子也有用,用来,招蜂引蝶。
思及此,苏唯愈发想收回热乎乎的手指头。
这样的话活该活该。
苏唯使劲儿甩了小白公子的手,将那人的口水在被子角蹭了蹭,把手紧紧窝在自己怀里面。
“哼。”
苏唯竖了耳朵,听见小白公子悉悉索索翻了身,还故意将他被子抢了半边过去。
苏唯想起来被他揉地七零八落的甜香海棠,闻着这海棠的意外甜香,想起大山猫股扭股扭撒娇的样子。
想……这不过是只山猫罢了。
苏唯默默叹口气,小心伸出手去,摸着他宽宽暖暖后背。没回应。
向上,顺顺滑滑的头发,散着。
再向上,毛茸茸的耳朵。
“我睡不着,跟我说说话。”苏唯一边捏那耳朵一边说。
“呼啦”白大花一滚,主动扎进小苏大夫的怀里面,咬住他衣襟。
没轻没重啊。
苏唯心里叹气又叹气,这件亵衣,怕是又要补了。
半夜里折腾一回,两个人全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着屁股。
白大花四仰八叉腻歪在被子里,挠耳朵捏鼻子都不醒,还哼哼起“咕噜咕噜”的舒服小呼噜。
苏唯拿他没办法,踩着它到床边坐了,一边穿鞋一边问他,“是谁说要斩妖除魔去的?”
小白公子吧唧吧唧嘴,梦里面好似吃了阿大阿二,小呼噜更上一层楼。
苏唯知道山猫没有雄心壮志,大概更没有从一而终这个说法儿,只好摇摇头。
一股子小失望,含着酸带着咸,漫上心田。
他先走到窗台前,轻轻落下手指,寻找,想摸摸那丛七零八落的花。
没……没有?
苏唯心眼里“咯噔”一大下,是晚起的虫儿吃了,还是早起的鸟儿给叼了?
他使劲儿吸吸鼻子,想找到那花儿的位置。哪里都浓,哪里都淡,似有若无,才是海棠真香。
“呀!”苏大夫心好似被毛线绑住,又紧又扎地慌,这是他养的山猫送他的花啊!
“怎么了?”温热的气息霎时环绕苏唯周围,“伤到痛到没睡饱?”
“花……”苏唯摊开空空的手心。
小白公子蹭蹭呆呆苏唯的侧脸颊,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昨日带回来的西府海棠,好似融成水墨,渗进了木窗台里,一支支一朵朵,栩栩如生,清晨阳光下含苞吐蕊。
“这么快?”小白公子若有所思,伸出指尖儿摩挲着那木纹。
“什么这么快?”
“花开得快,谢地也快。”
“可是……”苏唯欲言又止。
小白公子抓住苏唯手指,放在手心里握了,说:“你若喜欢花花草草,春天的桃瓣儿,夏天的新荷,秋天的野雏菊,冬天的小红梅,我天天去后山摘给你就好了。”顿了顿又说,“你后院子还有块地,等雪最厚的时候,我朝……唐小夜讨了四季春花的种子,给你种了,天天闻味道。”
这一早上苏大夫都不怎么打得起精神来。
小白公子也吃东西吃的心不在焉,半个煮蛋黄儿掉在粥碗里,溅了好几个米粒出来。
吃完饭白大花就心急火燎要往外面奔。
“别着急,”苏唯说,“吃完我跟你一起去”。
“哈?”
“我倒是想闻闻这浓香四溢的西府海棠,以前听师傅说过,那可是个珍奇的药引子。”
“那个……”白大花转转扇子。
“怕我累赘你?”苏唯退一步。
“怎会!”白大花扇子“啪”一下倒了。
“还是不方便?”苏唯再退一步。
“哪有!”白大花用扇子敲敲脖子后跟。
“所以……”
“那……你得牵着我的手,一步不离开我。”
“好。”
苏大夫大获全胜。
小空山的清晨是凉的,双龙镇的清晨是微热的。
一个人在左边,一个人在右边,手紧紧牵着,牵出了薄薄的汗。
双龙镇赶早卖豆浆卖油条的,吃豆腐脑吃葱油烧饼儿的,运着鸡鸭来来往往的,都匆匆忙忙瞥一眼。
这不是小苏大夫和……好俊的小公子。
“苏大夫好!”有人大声跟苏唯打招呼。
小白公子就着苏唯的步子,不急不慢,看他朝着声音望过去,一双看不见的眼带了浓浓笑意,也说您好,吃了没。
也有赶早儿去庙里上香求保佑问姻缘的大姑娘,含羞带怯嗫喏,“苏大夫好。”
苏唯正准备好一张上好的笑脸儿,手腕子却被狠狠掐了下。
“好什么好!”
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看着白衣服的小公子,拖着苏大夫,一溜烟儿没了影。
好似天上降下来的仙人变的法术,或者戏法班子拖来的箱子变的戏法。
却说小白公子带着苏唯,七拐八拐顺着气味儿就到了昨日里到过的那间海棠别院。
小白公子领着苏唯,扣了扣门环,再抬头望了望,昨日里探出来的藤蔓花朵,依然浓墨重彩。
好一会儿有人来开了门,是昨日里的弓背橐驼。
苏唯拱拱手彬彬有礼问了好。橐驼先是一愣,继而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唯,打量地小白公子将苏唯一把扯到自己身子后面。
“道士小哥今日造访,可是有什么要事?”橐驼仍旧背过身引路,边走边问。
小白公子正跟苏唯说着一院子海棠花树说地天花乱坠,好似自家花园一般,引得苏唯微微扬起脸来,耸着鼻子吸着浓密的香气,直说哪里有海棠这样香地厉害的。
“小哥?”橐驼再问。“还带了大夫来?”
“昨夜你家少爷在哪里睡的?你家主人的屋子里?”小白公子回橐驼。
橐驼顿了顿,说好像是。
“你见过勾引你家主人的花妖?”
橐驼又顿了顿,说那是。
“为何那花妖吃了你家主子,却没有动你一根毫毛?”
橐驼想了想,笑了,“大概我又老又皱,还是个弓背,不好吃不好嚼。”
苏唯听到这里突然觉得熟悉,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又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