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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缺的身子,在剧烈地颤抖,他的面上,早已没有了人色!
寿菊香一声冷笑,道:“你以为我身子不能动弹,便可以逃走了么?”
秦缺的上下两排牙齿,“得得得”地直响,哪里还能开口?
寿菊香喝道:“说!”
素缺勉力开口:“师……师……师……”
他一连颤声讲了七八个“师”字,下面一个“傅”字,竟再也说不出口来!
寿菊香忽然长叹一声,道:“往年我真是瞎了眼睛,怎会收你们这种人为徒!”她一面说,一面中指“拍”地一指弹出。
在她一指弹出之际,秦缺怪叫起来,道:“师傅——”
然而,这一次他只叫出了两个字,寿菊香那一指,指风“嗤”然间,已撞在秦缺的左肩之下,近左胁之处。
袁中笙在一旁看了,心中奇怪,暗忖寿菊香如此大怒,自然是要处死秦缺的了,但她指力所撞之处,又有什么穴道?
他正在想着,只见秦缺的身子,突然缩成了一团,不住地在抖着,喉间发出了不像是人所发出的“荷荷”之声,额上的青筋,爆得比 指头还粗,双眼怒凸,可知他身受痛苦,已到了极处!
袁中笙见了这等情形,心中猛地一动!
他心中暗忖,常听得人说,邪派之中,有奇门外穴,为任何点穴谱所不载,一被点中,身受极大的痛苦,但却要受上许多时候痛苦的折磨,才慢慢地死亡。如今,寿菊香那一股指风,自然是点中了秦缺的一个奇门外穴了!
袁中笙对秦缺,绝不会有什么好感,而且,也觉得像滇南四鬼这样的人,作恶多端,可以说是死有余辜。但是,他见到秦缺那种痛苦的情形,听得他发出那种痛苦的声音,心中也是不忍。
这时,忽然见鬼哭神号厉漠漠站了起来,大声道:“姓秦的,师傅既已赐死,你还在这里鬼叫作什么,快滚!”
她话一说完,飞起一脚,“砰”地一声,将秦缺的身子,踢得向外门直飞了出去,秦缺的身子飞出之后,厉漠漠正待转身跪下,但忽然听得“拍”地一下骨裂之声,自门外传来。
厉漠漠心中一凛,连忙向外看去!
一看之下,她不禁呆了。只见泰缺的身子,在跌出了七八尺之后,脑袋恰好撞在一块十分尖锐的大石之上,已经死了!
厉漠漠一见秦缺已死,心中的吃惊,实是难以形容!因为她知道,秦缺刚才竟敢逃走,师傅实已大怒,要不然,也不会出手点了他的“七情穴”,要使他受七日七夜的煎熬,方始死去。
自己为了讨好,是以将他一脚踢出门去,怎知这一脚,却将秦缺踢死,这……这……这……
厉漠漠想到此处,实是不敢再向下想去!
她心中吃惊之极,竟连跪下也忘记了!
只听得寿菊香“嘿嘿”冷笑,道:“好,好得很,好得很!”
厉漠漠一听得寿菊香开口,才猛地一震,连忙跪了下来,叩头如捣蒜,颤声道:“徒儿该死,徒儿……该死!”
寿菊香冷冷地道:“我受不起。”
厉漠漠道:“师傅,我拜师已二十余年,尚祈师傅念师徒之情。”
寿菊香冷笑道:“你对师弟,倒十分有义气啊!”
厉漠漠一听,知道寿菊香是在说她一脚踢死秦缺,乃是为了要免除秦缺身受七日七夜痛苦。这对厉漠漠来说,实是天大的冤枉,因为厉漠漠只求自己无事,秦缺即使受上七年痛苦,她也绝对不会将之放在心上的!
但是如今,她又的确是一脚踢死了秦缺,这叫她无从分辩!
寿菊香道:“好,既然你肯捱义气,那么,秦缺该受的痛苦,你便代他受了吧!”
厉漠漠全身的骨节,都因为发震而“格格”地响了起来,她膝行几步,上前抱住了寿菊香的双腿,颤声道:“师傅,你千不念万不念,念一下我这几年来,随侍在身旁的辛劳!”
想是寿菊香身子不能动弹之后,厉漠漠对她服侍得十分周到,是以寿菊香一听得厉漠漠这样说法,默然不语,目中的凶光,也敛去了好些。
过了片刻,才听得寿菊香道:“死罪可恕,活罪难饶!”厉漠漠直到了这时,面上才算是有了一丝生人之意,叩头道:“任凭师傅处置。”
寿菊香伸手一弹“拍”地一声,弹在厉漠漠的头顶之上,厉漠漠全身一震,但想是她并不觉出什么痛楚,是以面上神色,觉得十分奇怪。
寿菊香道:“我用了两分之力,点了你的‘噬心穴’每晚子夜时分,你便会心痛如绞,一个时辰之内,痛苦不堪,供你思过,待你真有改过表现时,我再为你解开此穴!”
厉漠漠明知,每晚子夜.受上这一个时辰的心痛之苦,绝不是什么轻松之事,但是一条性命,总算保住,在她来说,已是上上大吉了!
她连忙叩头,道:“徒儿谢师傅不杀之恩。”
寿菊香冷冷地道:“起来!”
厉漠漠站起身来,退开了几步,垂手侍立。
寿菊香的目光,向袁中笙转了过来。
袁中笙目击寿菊香刚才,只不过是一手微翻,已将方东、秦缺、厉漠漠三人,弄得死的死,伤的伤,武功之高,实是罕见、手段之辣也是世间无双,是以一见她向自己望来,心中也不禁骇然,他一惊之下,心想她身子不能动,我刚才不走,此际难道还不逃么?
他一想及此,真气一提,已待向外掠去!
但是,他一个转念间,想及自己的师长,可能还在此间,自己却只顾逃命,那不是太卑劣一些了么?是以,他已经提起的真气,又沉了下来。
而在他真气一提一沉之间,他的身子,已经轻飘飘地向上升起了尺许,又落了下来。
在他的身子,像一片树叶一样,摇摇幌幌地向上跃起了尺许,又摆动着向下落来之际,寿菊香恰好将目光定在他的身上。
等到袁中笙落地之后,寿菊香的面上,现出了十分诡异的神色,道:“小娃子,我们曾见过面的,可是么?”
袁中笙道:“不错,在船上,我们见过。”
寿菊香又望了袁中笙半晌,“嗯”地一声,道:“前后不过月余你武功进步得真快啊!”
袁中笙听得寿菊香如此说法,不禁啼笑皆非,道:“这……不干我事的。”
他的意思是说,他武功忽然之间,有如此修为,并不是他勤学苦练得来的。但是他所说的那句话,任你聪明过人,听了也必然其名其妙!
寿菊香道:“你此言何意?”
袁中笙迟迟疑疑,道:“我……像是做了一个梦,又像是实在的情形,一个和尚,打了我几下……详细的情形,我也记不清了,醒了过来,就觉得身轻如烟。几乎吓死我。”
寿菊香道:“岂有此理,你不妨对我说实话。”
袁中笙道:“实是如此!”
寿菊香显是不信,顺口问道:“那和尚什么模样?”
袁中笙心想,寿菊香乃是何等人物,她纵横武林,已有数十年之久,那泥头和尚如此神秘,只怕她知道来历。
是以,袁中笙便将那泥头和尚的样子,详细形容了一遍。
袁中笙的话才讲完,寿菊香的双眼之中,突然射出了凌厉之极的目光来,袁中笙只觉得似乎有无数细若牛毛,精芒四射的小针,杂在她的目光之中一样,令人不敢逼视!
但是转眼之问,寿菊香眼中的精芒,便已敛去,道:“原来是他,我相信他助了你一臂之力,但若不是你原来内功已十分深厚,他也无能为力!”
袁中笙听了,心中一动,道:“我被关在费七先生的宝库之中,将他宝库中可以吃的东西全都吃了,头顶之上,便生出了一股极大的怪力来。”
寿菊香像是对袁中笙的遭遇,十分感兴趣,道;“你吃了些什么?”
当袁中笙被困在费七先生的臧宝库中之际,他饿得慌了,凡是啃得动,咽得下的东西,全都吃了,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一些什么,他这时听得寿菊香问起,才将自己所吃过的东西,记得起形状来的,说了出来。
寿菊香听完,道:“你这小子,也是命不该绝,你所吃的东西之中,大多能增进内力,是稀世之物,但是却也含有剧毒,所以费七也不敢吃,如今你将所有东西,一古脑儿吃了下去,毒毒相克,反倒成全了你,因为你真气不会运转,所以那股强大之极的力道,才聚在头顶之上,直到那……那贼秃为你拍通了全身关穴,那力道才随真气而运转全身!
寿菊香的那一番话,讲得袁中笙恍然大悟!他摸了摸头,道:“如此说来,我那一晚碰到这位和尚,不是做梦了。”
寿菊香道:“自然不是梦!”
袁中笙一听,心中不禁更是着急,因为他算来,和费绛珠分手,不是一日夜,而是两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