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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费绛珠曾两次提及,武当重宝,玄铁神手在她身上,而且两次范玉云也都是听见的。只不过范玉云也根本不信那是事实,因为那是不可想像之事。
刚才,她只不过是为了应付史媚的追击,所以才以此为理由的。
史媚这样一说,范玉云更是无词可答,只得道:“那是她自己说的。”
费绛珠急道:“我是说着玩的!”
史媚一声长笑,道:“阁下挟武当派之威势,这样对付孩子,未免说不过去,我看孩子的阿爷,费七先生,定会周告天下的!”
费绛珠生得娇小玲拢,看来十分稚气,其实,她也已有十八岁了。
只不过史媚为了令得范玉云更觉得理亏,所以才口口声声,称她为“孩子”。范玉云铁青了脸,冷冷地道:“别人怕费七,武当派难道也怕费七么?”
史媚道:“武当派自然什么人也不怕,要不然,何以镇山重宝竟会失去呢?”
武当派失了镇山重宝,合派上下,莫不气愤填膺,誓必追还。这时,史媚这样说法,更令得范玉云怒上加怒,忍无可忍,手腕一沉,玄女剑“嗤”地一声,便向前刺出!
范玉云的玄女剑,比诸寻常三尺六寸的青铜剑,还要长上八寸,而剑身特窄,两面锋刃上,全是青闪闪的百练精钢,极其锋锐。她一抖手一剑刺出,剑气嗤然,极其劲疾!
史媚左手一推,将费绛珠推出两步,右手单刀,舞起一团精一光,范玉云玄女剑到处,只听得“铮铮铮”三下金铁交鸣之声,敢情她这一剑之中,含有三个变化,是以刀剑才相交三次!她们两人,刀剑相交之际,各自内力进发,一招甫过,两人便各自后退了两步。她们心中都已知道,双方功力相当,如果打下去,谁也得不了好处。
而范玉云则更是不敢恋战,因为史媚那方面,还有费绛珠和袁中笙两人,若是两人也出手的话,她非败不可!
而武当派如今,虽然高手一齐下山,但是因为那玄铁神手,失踪之际,毫无线索可寻,是以武当派的高手一下山,便四面八方,分了开来,分别去追寻盗宝之人的下落,范玉云知道自己这一方面,不可能有帮手来到,眼前的情形,对她实是不利。
是以她一退出之后,便没有再交手之意,四面一看,冷笑一声,道:“我还有事在身,不与你们多计较,后会有期了!”
范玉云讲的,原是趁机收势的场面话,若是史媚也不出声.那么她立即离去,也就不算失威。史媚也知道范玉云不好惹,一听得她如此说法,只是微笑不语,但是费绛珠娇声道:“且慢!”
范玉云面色一沉,道:“有何话说?”
费绛珠望着史媚,笑了一笑、道:“史姑娘,她的那柄长剑费绛珠话未曾讲完,史媚和范玉云两人,都已经知道了她的用意!
两人的面色,都不禁为之一变!
范玉云手腕一抖,抖得她手中的玄女剑,发出了“嗡”地一声响,道:“这柄玄女宝剑,自然不错,你若想要,只管来拿!”
而玉骷髅史媚,则在同时喝道:“绛珠,不可多事!”
费绛珠嘟起了嘴,道:“史姑娘,你说过,我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办得到的,何以一柄宝剑,便责备我起来了?”
史媚的面色,十分尴尬,转过头去,望定了范玉云。
本来,只要费绛珠不出声的话,史媚也不会再出声,范玉云一走,纠纷也就完了,而如今,史媚一向范玉云望去,便有夺剑之意。
在那样的情形下,范玉云自然也不能再离去了!
史媚望了范玉云半响,才缓缓地道:“阁下的玄女剑,在武林之中,极享盛名,难怪小姑娘一见,便自眼红,我看你还是将剑借给小姑娘,玩上几天的好。太湖西洞庭上,珍宝山积,她也未必会占住你这柄宝剑,不肯放手的!”
史媚的那一番话,自表面上听来,似乎讲得十分客气,但事实上,却分明是瞧范玉云不起!
范玉云心中怒极,面色煞白,怒极而笑,“哈哈”一声,道:“我早已说过,剑在此处,你要的话,只管来拿就是了。”
史媚一声朗笑,道:“谨遵台命!”
她一面说,一面回头向费绛珠瞪了一眼,似在怪她节外生枝,但是却又扭不过她。而费绛珠则做了一个怪脸,虽未出声,也一望可知她是要史媚勉力而为。
史媚单刀横胸,向前跨出了一步,身形侧转,一步一步,绕着范玉云,转了一转。
她绕着范玉云转大圈,范玉云身形不动,横剑向外,也转着圈子,双目始终不离开史媚。
在一旁的袁中笙,见两人总不免要动手,心中暗忖,自己若是和费绛珠在一起,也终久不是了局,不如趁此机会,离此他去!
可是他心中却又有点舍不得,一面在考虑,一面不自由主,抬头向费绛珠望多了几眼,费绛珠突然一笑,身形疾展,向他掠了过来。
袁中笙心知费绛珠一掠了过来,自己便再难脱身,但这时候,就算想走也走不脱了。他只得暗叹了一口气,身子仍站着不动。
果然,费绛珠一来到他的身边,便道:“喂,你可是想走么?”
袁中笙红着脸,道:“我……我……”
费绛珠叹了一口气,道:“你想走,那你就走吧!”
她面上一直是带着十分天真可亲的笑容的,但讲了这一句话之后,她却叹了一口气,面现忧戚之色,道:“你走吧,我……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一定被那四个人追上了。”
袁中笙忙道:“那不算什么。”
费绛珠道:“还有,我……”她压低了声音,向自己的怀中,指了一指,道:“我的秘密,你不可以讲给任何人听!”
袁中笙知道她是指她自己,身怀武当重宝,玄铁神手一事而言,忙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费绛珠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史媚和范玉云两人,身法由慢而快,已经斗在一起,刀光剑影,看来短时间之内,极难分得出胜负来。
她低下头,道:“那我更多谢你了,再会吧!”
她自小在费七先生的爱护之下长大,一呼百诺,所求必应,父母死时,她的年纪又十分小,是以她一生之中,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悲哀,什么叫作不快乐。
然而这时候,她心中却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哀愁之感。
虽然,这种哀愁,十分淡薄,令得她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但这总是她一生之中,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那种奇妙的感觉,使得她的眼角,不自由主地润湿了起来。
袁中笙“噢”地一声,道:“我走了!”
他口中说着“我走了,”但是双脚却像是钉在地上一样,连挪也不挪动一下,费绛珠抬起头来,看到袁中笙眼怔怔地望着自己,一副傻样,不禁又“扑嗤”一声,笑了起来,道:“你怎么不走?”
袁中笙又红了脸,道:“我……我……”
他仍是讲不上道理来,实际上,他心中感到,就此和费绛珠分手,心中十分舍不得。然而,他根本没有办法,也不敢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他讲了几个“我”字,身子一转,转了过去,向前便走,费绛珠呆了一呆,又叫道:“喂,你回来。”袁中笙立即站住。
费绛珠向前赶了几步,道:“你到哪里去?”.袁中笙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费绛珠道:“你师傅只怕已到我们哪里去了,你……住所被烧,何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就可以和你师傅见面了!”
袁中笙道:“我不是去找师傅,我要先和川东双侠见一见面。”
费绛珠道:“那更好了,川东双侠,也上太湖去了。”
袁中笙心中,实是十分愿意和费绛珠一齐上路,然而他又知道,自己若是和费绛珠在一起,若是被师傅知道了,一定会严责的。
所以,他硬着心肠,低下头去,道:“我看还是不了。”
费绛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只好由你了!”她一面说,一面慢慢地转过身去,袁中笙缕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也觉茫然。
费绛珠才一转过身去,一声娇叱,手中长鞭扬起,向正在退避史媚一刀的范玉云背后撩去,范玉云和史媚对敌,刚好势均力敌,两人谁也胜不了谁。
一加人费绛珠,范玉云顾得了前,顾不了后,不到三招,肩头上已被费绛珠抽中了一鞭,那一鞭,令得她左臂,痛得几乎抬不起来,行动更是滞缓,史媚一声长笑,道:“还是将剑留下吧!”
范玉云如何肯听,只是连连怒吼,奋力应战。
袁中笙在一旁,又看了片刻,暗自叹了一口气,向外走了开去。
费绛珠一面向范玉云进招,一面却在留意身后袁中笙的行一动,她一听得脚步声远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