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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仿佛看见一碗巨大的冰糖银耳莲子羹,正浮在水面上,随着湖水一波一波,缓缓地越飘越远。
第二天,果不其然,整个湛远天君府的上空,都飘着一股淡淡的冰糖银耳莲子羹的甜蜜的味道。
不,确切说来,应当是除了睚眦卧房以外的湛远天君府上空。
“殿下,早!”一大清早,小碗就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子。这孩子也是自来熟,开始还有些拘谨,这几日和睚眦熟了,便也活泼起来。
“啊,早。”睚眦抽抽鼻子,嗅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香甜气味。
“今天的早膳是……?”睚眦心里蓦地生出一丝希望——或许自己的小天君善解人意,特意吩咐了小碗送来冰糖银耳莲子羹……
小碗欢欢喜喜放了食盒,打开第一层,果真现出一碗满满当当的莲子羹来。
莲子颗颗饱满,羹汁晶莹剔透,睚眦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欣慰十分。
“辛苦了。”看着小碗将碗从食盒里取出来,睚眦点点头,道:“本殿这里暂时也没别的什么事了,你且去忙吧。”
心里是恨不得小碗前脚走,自己后脚就来饕餮美味。
“不急。”小碗笑嘻嘻道,一边掀开第一层,从第二层里端了一碗白粥,几碟清淡小菜,道:“殿下,这里头可是加了上好的补药熬的,还是老神医特地开的药方,您可得全吃完了。”
一边利索的收拾好食盒,将第一层重新盖上,又把那碗莲子羹也放进了食盒,盖紧盒盖儿,只抛下一句“那我先走了老神医那儿还等我送莲子羹过去呢”,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一个简简单单的恨字已经不足以表达睚眦此时的心情了。
睚眦受了打击,没精打采的又去了湛远天君的书房门口。
“去,告诉你们家天君,本殿下也要喝莲子羹。”睚眦指指门口一个站着笔直的天兵,恶声恶气道。
天兵愣了愣,还是进去禀报了。
“怎么样?”
“天君说了,殿下您现在有伤在身,需得听从医嘱,不得沾甜。”天兵一脸严肃的传话道。
睚眦袖子一挥:“回去再告诉你们天君,就说若是再不让我吃点心甜食,本殿就回自己府上去吃个够。”
天兵再愣一愣,还是转身进了书房。
“天君说,殿下您请自便。”
“哼!”这一局,睚眦完败退场。
没有甜食和湛远天君的日子——
没劲。
真没劲。
实在没劲。
得找点乐子。
日子没法过了!
睚眦终于意识到,幸福的生活还是要靠自己去争取!
是夜,月黑风高,湛远天君府的后花园中,多出了一条黑暗的人影。
树影婆娑,夜色朦胧,人影没在暗处,只有衣角几点云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鹅黄。
睚眦一手拈诀,喃喃几声,便忽地消失,而后,出现在天君府的厨房里。
厨房里果然有莲子和银耳。
睚眦心头一喜,捋了袖子就要开工。却发现自己做久了甩手掌柜,面对灶台竟不知从何下手。
美味在前却无福消受实在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加上五脏庙又空空如也,睚眦一狠心,施法术燃了灶台下的木柴,准备探究一番,自学成才。
只是,法术虽然能点燃柴火,却不会主动调好火候。木柴沾了些湿气,燃起来容易生烟,不一会儿,整个厨房里头就变得浓烟滚滚。
“咳,咳咳。”睚眦哪见过这般阵势,眼睛一时被熏得睁不开,只得一步一步摸索着向厨房门的方向走去。
手忽然摸到了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再往上摸去,竟握到了一个人的手腕。
“湛,湛远天君……你……我……咳咳”睚眦清了清嗓子,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借口,只得打个哈哈道:“天君怎么过来了?”
那头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我只是怕你把我这天君府都给烧了,所以过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恩,一下子变勤快还真有点不习惯啊……手搭凉棚望……矮油,能坚持日更多久呢……
47
47、第四十七章 。。。
睚眦站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湛远天君熟练地生火熬粥。
厨房里头烟火还漫着,但是湛远天君手上的动作倒是隐约看得明白。
取一紫砂小锅,加清水适量,再依次将莲子、银耳放入,细火慢熬。同时随意从一旁取了一根小淮山,去皮洗净,另起一锅放入清水,将淮山放入其中,快速一焯便起锅,之后切片装盘。盘子是碧玉做成的梨花盏,配着莹白的山药,睚眦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再取一旁的酱汁调配,在淮山片上随意一浇,一道小菜便成了。
同时,在银耳莲子羹中加上冰糖,小火熬片刻,便了出锅。
荷叶蛊盛着莲子羹,梨花盏配着淮山片,睚眦眨眨眼睛,觉得自己更饿了。
“你就在这儿吃?”见睚眦不发话,湛远天君有些好笑的问道。
“啊,不不,那个,天君说在哪吃便去哪儿吧。”睚眦伸手想要接过湛远天君手中的托盘,却被对方闪过。
“不必,你肩上有伤,我来端便是。”烟火朦胧中看不清楚表情,睚眦只感觉湛远天君端着托盘擦过自己的肩头,径直走向门口。
睚眦顿时沉浸在一片幸福中,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湛远天君的背影,只觉得熟悉依旧、亲切依旧。
“怎么,还不快跟上?”没听见后面人的脚步声,湛远天君定住脚步,语气半真半假道:“再不跟上来,我可就走了。”
“啊啊,来了,来了。”睚眦惊醒过来,赶忙提步跟上,一路都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
路两边的景色即使在夜色下也十分熟悉。湛远天君府本就不大,睚眦在这里住了几日,成日里闲得慌就四处走走,没几天对这天君府比对自己府上还要熟悉些。
“这是去哪儿?”越走发现路越窄,越走越陡,竟然是自己之前从未发现的一条小道。或许正是因为不起眼,所以之前才被自己忽略了。
湛远天君并没有正面回答,脚下步子依然迈得稳当:“来便知道了。”
睚眦只得闷头跟着。
这条路并不好走,弯曲多折,又是晚上,一些坑洼之处时不时会让睚眦脚下一绊。是以睚眦的全部心思,一花在脚下,二就是花在前头的那个清瘦背影身上——要是湛远天君不小心踏空了,自己必须随时做好接住的准备。
以至于,面前渐渐出现的一轮满月也没有发觉。
“到了。”湛远天君走到一处石桌前,背对着睚眦道。
“哦。”睚眦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再抬眼时,情不自禁发出“啊”的一声。
面前,一轮巨大的满月如同触手可及。月华明亮的光辉映得四周亮若白昼。而这种光又不同于白日的刺眼,而是朦朦胧胧笼罩着一切,如梦似幻。
“这是什么地方?”睚眦惊讶问道。
湛远天君好整以暇的将盅盏摆好,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坛酒和两只酒杯,不紧不慢道:“可要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睚眦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今晚的天君着实有些奇怪。但是左右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好点点头,道:“天君请说。”
“这里原本是我的一只白狐栖身之处。当年他乘我去西方如来佛祖处听经,化为人形偷下凡间,和凡间一名男子相恋。”
大抵是寻常的书生与狐狸的相恋故事。在凡间看多了话本传奇,睚眦对于这一类故事已经是见怪不怪。
“后来那凡人修道问仙,却不小心走火入魔,堕入魔道,燃起业火。所幸被我养的那只白狐所救,之后潜心向善,又过了许多年,终于飞升为仙。”湛远天君背着身子,仰头望着面前一轮明月道。良辰美景,语气却是惆怅。
“后来呢?”睚眦追问道。
“后来,在天帝的一次宴会上,那凡人和化作人形的白狐相遇了。”湛远天君淡淡道。
“那便好。”故事听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睚眦点点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