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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不禁开始期待起和韩湛远日后的那一战。这湛远天君为人虽然无趣了些,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对手。
正想着,韩湛远一套刀法已经舞完,睚眦也撤去隐身诀现身而出。
“你?!”韩湛远看着面前白衣黑发宛若天人的男子,眉稍上扬,带着几分意外。
“你找我有事?”韩湛远反手一挥,长刀入鞘。一边抬袖擦了擦汗,问道。
“恩。”睚眦负手面对韩湛远,过了半晌才将手伸到前面。
韩湛远看着睚眦手中的长生刀瞪大了眼睛。面前这刀长刃如月锋锐无当,刀身通体艳红饮血一般,寒光一闪凛然万物。
刀身有磁力一般,眼睛要挪开一寸都是困难。韩湛远瞬也不瞬地盯了半天,抬头望向睚眦。
墨中透着星碧绿的眸子亮若晨星,略有些疏淡的眉梢挑起,唇角是自然的上翘,尖尖的下巴颌儿让人忍不住想伸指捏住。
“给你的。”睚眦忽然觉得另一只手没处放,只得摸摸鼻子道。
“给我的?”少年显然没有想到,乌黑点碧的眼睛瞪得更大,却放出神采来。再看向长刀的眸子里多了一份压抑住的欣喜。
睚眦有些后悔当初一冲动,便去找了欧冶子为面前这小子打了这么一把刀。更让他浑身都不畅快的是,竟然为了开刃而砍了自己一刀——这一回,依然是在左臂。
这么一想,越琢磨便越有些着恼,睚眦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每次都想要好好修理一番这小子,但是偏偏到了临头就改了主意。虽说是自己念在他年纪尚小,不屑于太过为难于他,但是每次想起来总觉得不大舒爽。
睚眦哼了一声,将刀抛给韩湛远,甩袖回身故作不屑道:“为师是怕你又被你的那几个好哥哥欺负。前些日子还没被罚跪够么?下次他们若是还敢如此,我看你不如直接教训他们一顿,好让他们也知道我睚眦的徒弟岂是怕事之辈!”
这几年因着当年睚眦的一顿吓唬,几个小皇子倒是没再明目张胆的欺负这个小七弟,但是只要逮着机会,必定变着法儿的使坏。
前些日子韩湛远便因为弄死了皇后最喜爱的凤头百灵而被罚跪了一天一夜,而同时四皇子府里却是欢声笑语一片。
睚眦每每念及于此,全然是一副恨铁不成的模样——再怎么说自己的徒弟只有自己欺负得,哪里轮得到外人来作威作福?!
韩湛远抬手稳稳接住刀,低头一寸寸细细打量着刀身。半晌才有些讷讷道:“谢谢师父。”清亮的少年音中,倔强生硬而又透着些羞涩。
睚眦方才满肚子的火气一下子被浇了个透灭。
“好说好说。”睚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韩湛远,想了想还是嘱咐道:“这把刀戾气太重,不到紧要关头切不可随意使用。平日需得藏好了,切不可被他人夺得。”
“恩。”韩湛远抱着刀左看右看,越看越是欢喜。清澈的眸子映在彤红的刀背,俊秀无双。
“好了,那我走了。”睚眦偷眼回头望见韩湛远这副模样,不由自主弯起唇角笑了笑。笑到一半又记起旧仇,笑容生生僵在脸上,语调也半路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韩湛远一副心思都挂在了怀里的刀上,对于睚眦的变化倒是无知无觉。只是听到他说要走,才想
起了什么,扔下一句:“对了,等我一下。”抱着刀匆匆跑进了屋子。
第十三章
待韩湛远再次跑出来时,手中长刀不见,却多了一个碟子。
碟子里端端正正码着五块山芋红豆酥,甜腻的香味一路打着滚儿似地窜入鼻中。
“尝尝吧。”韩湛远将碟子递到睚眦面前,姿势生涩带着股子别扭劲儿。
睚眦见了甜点,眉开眼笑的拈起一块便放入口中。
果真甜点还是凡间沾染了烟火味的吃起来更妙些。入口细腻甜蜜绵长,像是在江南湿湿濡濡的空气里浸泡了一个梅雨季节。
睚眦的心思又被这一碟山芋红豆酥勾到了念念不忘的银耳莲子羹上。眼睛巴巴看向院内小小的池
子问道:“这莲花快开了罢。”
韩湛远虽被他这么一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点头道:“是快了。”
睚眦摸摸下巴,计上心来。
“莲花乃性灵之物,如若常常接触,对你的武学大有裨益。同时待莲花结出莲子,以莲子银耳为料,熬出的羹品清热解燥,可除去体内经络的火炽,暑日服用可令你练武事半功倍。”睚眦斟酌着编出了这么一大段文绉绉的鬼话,暗自捏了一把汗。
韩湛远半信半疑的看着睚眦,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看得睚眦心里头发虚。
“好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了。”睚眦意犹未尽地吃完最后一块红豆酥,伸手摸了摸韩湛远的脑袋:“记着为师方才所说的话,等到莲花开了便再来看你。”
韩湛远这一回非常顺从的点了点头。
跃上云头的一刻,睚眦才想起来忘记和韩湛远说自己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睚眦低头,又看见韩湛远舞起了刀。红而薄润的唇紧抿,清亮的眸子里是难掩的倔强。
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会不会又被人欺负,睚眦叹了口气,望了最后一眼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腾云朝着昆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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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昆仑,早已有天帝派遣的几位仙君恭候着睚眦。
来龙去脉听几个老仙君啰啰嗦嗦的说了个大概,睚眦便明白不是件小事。
天盗人如其名,狡猾鬼谋,是天魔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此次出现,行迹遍布天魔原先各部旧址,大有重振旗鼓之意。只是不知天魔是否尚存活于世。
睚眦不敢怠慢,日夜不合眼的在昆仑四处查访。只是奈何天盗诡计多端,所费数月依然所获甚
少。
这日睚眦正召集了诸位仙君议事,看着满座的仙君一张一合的嘴,就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睚眦觉得心烦意乱,下意识将手中的长剑一抛,剑光闪过风声刺啦,堪堪擦过众人的鼻尖鬓发,直直插入门口的梁柱。
方才还吵嚷成一片的议事厅中立即鸦雀无声,众位仙君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做那出头的麻雀,惹了面前这位天煞。
睚眦兴味索然,拂袖回了屋子。刚跨过门槛就看见一人着素色长衫,负手立于一副潇湘竹的画前。反握的一管竹笛上几星斑驳如泪滴落,正和画上两厢无别。
“大哥?”睚眦有些意外,囚牛并没有接到天帝的任务,不知为何现下会出现在这昆仑之内。
囚牛闻言身子微动,良久才转头冲睚眦微微一笑:“我过来找样东西,这几日就要叨扰二弟了。”
睚眦笑笑:“大哥这么说岂不是见外,二弟我这里您待多久都行。”
时间对于长生不老的仙君来说,数百年亦不过是弹指一挥。睚眦整日既要周旋于天帝派来的一帮老古董们之间,又要探查天魔天盗,忙得脚不沾地,自然也无暇去算算时日长久。
睚眦这日一回来,便看见囚牛怔怔冲着手中竹笛发着呆。
心中咯噔一下,睚眦也只是笑道:“今日运气不错,总算是有了些眉目。”侧头却看见一只通身
金黄的小龙懒洋洋的盘在桌上的香炉盖上。
“天帝有令,让你暂且回去。”囚牛发觉睚眦回来,慌忙掩了落寞神情,一边指了指那条无精打
采的小龙道。
睚眦看着那条眼睛半阖的小龙,长眉敛起,半晌忽而展颜一笑,拍着囚牛的肩膀道:“天帝老儿总算是良心发现。大哥,你要和我一块回去么?”
囚牛摇头道:“不了,我的事情还未办完。你放心,待我这边布置妥当,自然会回去找你。”
睚眦点点头,心情大好。双手笼在袖中,指尖轻轻摸索着那面轮回镜。昆仑仙境之内,轮回镜失去了法力,看不见人间景象。也不知道一别之后,自己的那个小徒儿如何了。一想到那双墨中点碧的眸子和微微抿紧的唇,睚眦就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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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素来独来独往,这次也不过是给几位老仙君留了张字条,就拈了口诀腾上祥云。
睚眦立在云头,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云层越来越厚重,笼在身边伸手不见五指,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茫茫的白色。风似乎凝滞住了,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睚眦面上无波无澜,只是两袖随意一拢,便不动声色的在手中化出了一团真气。
这个阵势睚眦五千年前曾经见过,是将云朵按照五行排列堆积,布出阵法。云层越厚便越是凶险,像今日这般,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这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