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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维道幽灵般逾墙入院,只见花木掩映中一幢精舍,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想来老毒物此刻正做其邯郸大梦。
“嘘!”南宫维道大吃一惊,目光四扫,却不见人影,耳畔忽听到一个声音:“娃儿,你迟了半步!”
“是‘一枝梅’老前辈吗?”
“不错!”
这老偷儿的行动,的确神鬼莫测,计议时他未参与,但却先来了。
“老前辈知道这里住的是谁?”
“老夫生平最恨的人‘鬼见愁’!”
“晚辈要先除此毒物……”
“老夫正为要看他断气而来!”
“晚辈要动手了……”
“惭愧,老夫怕毒,只能旁观。”
南宫维道闪身靠近精舍,就窗户一看,登时俊面发烧,杀机立起,只见房中一张竹榻上,一个秃顶老者,半丝不挂,怀中搂抱一个精赤条条的女子,好梦正酣,那情景简直不堪入目。
他咬牙切齿,轻轻扒开虚掩的窗户,如狸猫般飞入房中。
“鬼见愁,纳命!”
老毒物可真灵警,缩做一团,双手乱抓,却找不到遮掩之物。
南宫维道狠盯住一丝不挂的“鬼见愁”,冷冷地道:“老毒物,你就如此去见阎王,赤身来,赤身去。”
“鬼见愁”秃顶发了光,双目有如洞里赤练,狞声道:“好哇!原来是你这崽子,老夫要把你化为脓血,方消心头之恨。”
“你做梦!”
“鬼见愁”双掌一扬,什么也不见,但却有异味扑鼻,南宫维道暗惊对方竟能随时随地施毒,但他自知有避毒之能,根本不放在意下。“鬼见愁”看情况不对,老脸登时大变。
南宫维道闪电般扬掌劈去。
这一掌用了十二成真力,施的是“杳杳真人”所传的“摧心罡煞”,他必须一击成功,如被老毒物逸脱,整个计划便要受到影响。
“鬼见愁”绝未想到这是独门杀手,以为是普通内家掌力,立即挥掌迎击,待到发觉击出的掌势如泥牛入海时,已来不及应变。
惨哼声中,口鼻溢血,人也摇摇欲倒。
“兔崽子……你……使的是……什么掌功?”
“摧心罡煞!”
“摧心罡煞!”
最后一个“煞”字还未出口,人已倒地气绝。
那女子早已吓成半死,口里“唔!唔!”的像是想呼救,却叫不出来。
“一技梅”的声音在窗外道:“顺便打发了她吧!”
南宫维道回身弹出一指,半声闷哼,但已了帐。
“一枝梅”又道:“出来吧,这房里龌龊!”
南宫维道启开了门而出,到了花径上,只见一株花树之间似有人影晃动了一下,不禁下意识地激动起来,“一枝梅”到底什么长相,从未见过,如果自己此刻施展“杳杳身法”的话,老偷儿决无法遁形,但……这样做对吗?
心念之间,对着那黑影发话道:“老前辈肯出真面目吗?”
“一技梅”哈哈一笑道:“老偷儿如无此意,岂会露出形迹。”
南宫维道欣然道:“老前辈是有意故露形迹的?”
“当然!”
“请现身吧!”
“你盼望了很久了吧?”
“是的,从第一次闻声时。”
“嗯!不过……天下任何事只要一拆穿了,便不值半文。”
“为什么?”
“你本来见过我的!”
“哦!这……晚辈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你看我是谁?”
随着话声,一个老者,已幽灵般飘到他前方。
“呀!是奚老哥!”
南宫维道的确做梦也想不到神秘莫测的“一枝梅”,是自己以血救活的路倒老人奚有为,难怪他如此为“宏道会”的事出力,他是心存报恩!
“如何?很失望吧?”
“不!小可十分高兴。”
他拾回了以前的称呼,救治奚有为的一幕,又重映心头。
“难得虎穴中有这个兔窝,让我们自在地谈话……”
“对了,老哥上次中的‘神仙倒’剧毒,现在‘鬼见愁’已魂归阴府了,到底老哥是如何招惹上老毒物的?”
“一枝梅”嘿嘿一笑道:“是老哥自找的!”
“愿为小可一道吗?”
“正是为了要告诉你,否则我不会现身。”
“噢!”
“老哥不敢吹嘘功力,但轻巧之技能,敢说当今武林中还没见盖过我的,不然怎能做妙手空空的行当……”
“这点小可完全折服!”
“不必,你新学的身法,可能是唯一与老哥我颉顽的。”
“不敢!”
“我栽在‘毒’上,是大意失荆州……”
“此话怎讲?”
“我当初为了要找一件物事,而潜入此间,东西顺利得手,却几乎送了老命,若非小兄弟你救治,死定了。”
“是什么东西?”
“一枝梅”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解开来,赫然是一柄镶金嵌玉的短剑。
南宫维道双睛一亮,道:“是一件宝物吗?”
“当然,不但是宝物,而且是圣物……”
“啊!圣物?”
“对方在剑柄上涂了‘神仙倒’剧毒,老哥我不察,险些送命。”
“现在仍有毒吗?”
“已经处理过了。”
“这短剑宝在哪里?”
“切金断玉,吹毛得过!”
“又圣在何处?”’
“一枝梅”高扬执剑的手,肃然道:“你跪下!”
南宫维道大感惊愕,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枝梅”接着以沉重的口吻道:“这短剑是‘宏道会’表征圣物……”
南宫维道全身一震,跪了下去,俊目泛出异彩。
“一技梅”续道:“当年你义父吴方,连同亲子一齐献与‘金龙帮’,老哥我盗此剑的目的是想以此激励‘宏道会’那批遗老,灭此朝食,再宏武道,想不到碰到你,这是天意!”
南宫维道激动万分道:“老哥哥,小兄弟无话可说,完全心领!”
“现在物归故主!”
“敬领!”
南宫维道双手接过,站起身来,黯然落泪,这是父亲的遗物,然而父母的音容,在脑海中是一片空白,连想都无从想起,遭难之际,他才是一个婴儿,这是最大的痛苦,而这痛苦将伴随到生命的终结。
东方,现出了鱼肚白色。
南宫维道咬了咬牙,道:“时辰到了!”
“一枝梅”点了点头,沉声道:“小兄弟,预祝武道宏扬,魔焰永灭!”
“谢老哥金口!”
“你珍重……”
“什么,老哥要走了?”
“不,我还要在暗中尽些力,不过,事完之后也许不再见你。”
“老哥哥……”
“小兄弟,‘一枝梅’真面目,只一人知道,希望不再有第二人知道,现在我们办正事,照计划,第二部行动是举火为号,外攻里应,对吗?”
“是的!”
“你见机而为吧,要紧的别让元凶漏网,放火的事交给我!”
南宫维道还想再说什么,“一枝梅”已晃身而没。
工夫不大,红光突起,火头竟有三处之多,刹那间,人喊马嘶,警号大鸣,整个总舵,沸腾了起来,院门之外,步声杂乱,但却无人敢闯入来。
南宫维道心念疾转,该先采取什么行动?
院门起了敲击声,一个声音仓惶地道:“太上!太上!有警,帮主请太上速移驾筹商对策去!”
南宫维道心念一转,拔了门闩,闪到花荫之下。
一个老者,推门而入,在花径上走了四五步,便停了下来,再次重复刚才的话。南宫维道闪电出手,那老者才出口一半,闷哼半声,仆地而亡。
约莫半刻工夫,又一名年轻武士,匆匆奔至,一脚踏在尸体上,不由惊极而呼,但呼声未出口,剑气业已临身,就这样糊里糊涂步先前那老者的后尘。
南宫维道灵机一动,用脚踢开尸体,然后退回精舍门边。
他判断“金龙帮主”朱自信目前最有力的帮手,当推“鬼见愁!”,他派人两请不至,必然会自己前来。
惨号分从不同方位断续传来,不用说,这是“一枝梅”的杰作,故意扰乱对方心神,使他们先疲于奔命。
这小院是非奉命不许擅入的禁地,所以尽管外面闹得沸反盈天,却无人敢朝这里闯,连探头一望的人都没有。
一条人影,悄没声地扑到精舍门前,干咳了一声,道:“本座亲临候教!”
南宫维道自暗影中幽然而现,口里冰寒地道:“朱自信,小爷候驾多时了!”
“金龙帮主”骇然剧震,连退三步,栗声道:“小子,你……”
“老毒物已先你一步见阎王了,朱自信,十多年前的血债,今天了结。”
“金龙帮主”一听“鬼见愁”已死,登时凉了半截,论功力,帮主准也不是“不死书生”的对手……
南宫维道恨满心头,仇焰似火,决不让对方有任何脱走或狡诈的机会,“公孙铁剑”一扬,发动狂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