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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金踱到阿帕契身边,扫了一眼围在阿帕契身边的由一和察祖等族人,双眼一眯,“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啊,这下雨无聊没事做吗……嘿嘿嘿,族长怎么转到这里来了?”阿帕契晃着手里的树枝,笑嘻嘻地问。
肖金盯了阿帕契半晌,直到阿帕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肖金才慢悠悠地吐了口烟出来,“秋天到了,危险的东西很多,你们……,可都要小心点。”
“是,是。知道了,族长。”阿帕契谄媚地连忙点头,心里直翻白眼,老头子,怎么还不走开?
肖金看了看边上站着的兽人察祖,又瞄了一眼由一和他的族人,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拉坎冬部落现在非常不容易,我们走了这么长的路,我不希望你们其中任何一个遭遇到危险,”肖金顿了顿,“不管是敌人带来的,还是你们自己不小心惹到的。”
“拉坎冬部落,现在绝不能再出什么事情。”
“如果因为一个兽人的原因导致整个部族遭受危险,察祖,你应该比小孩子和外族人更清楚咱们拉坎冬人的规矩。”
察祖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兽人的眼里血丝已经纠结成一团,蒙着沉沉的灰色。
肖金心里一涩,忍不住走到察祖的面前,拍拍兽人的肩膀,“察祖,我知道,失去伴侣和孩子对你来说很难受。只是现在,我们……没有办法……而已。”
察祖眨了下眼睛。
肖金走后,阿帕契静静望着雨幕出神。
“阿帕契?”由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你是不是想……”
阿帕契回过神,向由一笑了下,转头便看到面色绝望的察祖,兽人正锁着双眉痛苦地望着茫茫天地交汇处,眼神里全是不甘、仇恨,额上的青筋连着颌边的咬肌紧紧地鼓起,由一的几个族人正手足无措地避到旁边。
“放弃吗?”阿帕契走到察祖身边,低声问道。
察祖摇摇头,“怎么会?”
“是啊,”阿帕契笑了笑,声音里有了危险的味道,“连死都不怕,何必怕被驱出族呢?”他看了看由一和由一的族人们,“你们怕吗?”
由一勉强一笑,拉住阿帕契的手,“我们,不是都做好死的准备了吗?从看见他们那一刻起。”
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雨幕。
阿帕契的心在疯狂地大叫,让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下得愈大愈好,最好流成小溪,流成大河。
这将是一场生与死的决战。
这将是一场只可我生你亡的屠杀。
漫长的秋雨在泼洒了五天后忽然停了下来,空气着有清冷的味道。天边低垂着的灰云也渐渐淡去了浓重的郁色,换了上带着点飘荡的明快调子。
由一找到阿帕契时,双眼发亮,他拉住阿帕契的袖子,“快,跟我到族长那去。”
阿帕契正因为天气放晴而闷闷不乐,他甩开由一,嘴里沮丧地念叨首,“雨停了,计划就不能实施了,唉,这下还有什么方法能让那群花纹兽人罪有应得……”
“暂时别想那个,阿帕契,”由一说,“快跟我到族长那里去,这回,说不定咱们有帮手了。”
肖金的帐篷前,正立着几个不同肤色的兽人,相互之间行着友好的礼节。
拉坎冬人两两三三围在一起看着。
韦尔奇告诉阿帕契,这是他和沃夫在周边的林子里捕猎时遇到的,双方经过紧张的对峙后才知道彼此都是大迁徙队伍中来自南方的兽人,而且跟花纹兽人都有仇,于是二熊便欢快地将对方引到了拉坎冬的宿营地。
下午时分,阿帕契得到消息,中午来访的兽人们热情邀请拉坎冬部落与他们暂时合住在一起,互相增强双方的对外抵抗力。对于肖金族长来说,在拉坎冬人员剧减、全员战斗力下降的时刻,这是天大的好事。他很快下了命令,拉坎冬人迅速起身,随着对方的引导兽人走进了北方茫茫的深山林子中。
到达对方的宿营地之后,拉坎冬人才发现,原来林子中住的不单只他们之前碰到的兽人,还有其他的部落。对方解释说,这都是被花纹兽人逼杀过的部落,其中还有一些原本就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北方部族。
肖金暗自皱眉,如果一个地盘上的兽人部落过多,那么彼此间的矛盾就会很多。因为利益冲突而出现的争夺、战斗必然是不可少的。
他不禁吐了口长气,却也知道,在目前的状况下,要对抗花纹兽人,也只能这样部落之间互相联合。
很快,拉坎冬人找了个地盘,暂居下来。
对阿帕契来说,部落之间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根本没机会出现在他的脑袋里。在听到“都是被花纹兽人逼杀”那句话,尤其是这些部落里还有当地的原住部落时,阿帕契就知道,自己的计划里唯二不能确定的因素,终于可以解决一个。
那就是,需要一个对当地地形非常熟悉的人。
既然想好了要怎样报仇,那么就要搞清楚对方的一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计划的危险因素越少,成功率就越高。
然而,阿帕契他们还没来得及找到联合部落里的原住居民,这种小部落联盟就经历过两场来自花纹兽人的残杀。在这场强弱对比明显的战斗中,拉坎冬部落不能幸免地再度失去族人,包括大小雌兽、兽人在内,整个拉坎冬只剩下一百七十人。
肖金抽着烟杆子双眼发红,额头上双眉间皱纹深得足以夹死蚊子,内心的愤怒让他恨不得化出兽人仰天长啸,然而,面对强敌,作为族长的他,只能祈导最近的天气不要出来什么问题,督促部落联盟者们加快向着北方赶路的步伐,尽快从花纹兽人的活动范围中脱离出去。
兽人们内心的愤怒、不安化成了沉重而压抑的气氛,在整个宿营地萦绕着。
当秋雨再一次以洋洋洒洒的姿态出现在天地间时,阿帕契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被仇恨烤干了。他睁大着双眼,掰着手指头一天天算着日子,放了个小石碗天天测降水量,甚至跑到那些有着祭师的小部落里去,求对方算算这次雨天的长短。
他记得,在地球的秋天,北方会有淋雨天,跟南方的梅雨天一样,有着长达十多天的降水期,降水量足以充沛到发起大洪水。
雨水很快在地上汇成小水洼,在山间聚成小股的溪流,顺着土石间的缝隙“哗哗”流下。阿帕契时常在睡梦中听到水冲过石头的声音,不断地汇聚,不断地汇聚,直到变成一条波涛汹涌的血色大河。
这次的秋雨下得又大又急,也许是因为雨太大,花纹兽人们很安静窝在窝里。联合部落们也平安了些日子。
阿帕契蹑手蹑脚地走出拉坎冬部落的暂居地,到了一棵掉了一大半叶子的大树下。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掏出个小管子,“滴滴”吹了两下,和雨中偶尔的鸟鸣混合在一起,在雨天湿漉漉地传开。
不一会,十来个黑影就聚在了树下,一张张或沧桑或年轻的脸都紧紧地盯着阿帕契,眼睛里冒出的激动光芒在晨曦里发着淡淡的青光,然而眼睛的主人们又都拼命地把这种光芒压制下去,这使得他们的双眼越发明亮,发出一种饥饿般的吞噬感。
阿帕契笑了下,低声问,“准备好了?”
大家无声地点了点头。
“好,”阿帕契挥了下手,“咱们走!”
“走,去哪!”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阿帕契耳边炸起,他一惊,转身,月熊那黑乎乎的脑袋就压到了他的鼻梁上,“阿帕契,你拿着弓要和他们上哪?”
阿帕契先是惊了一下,然后默默后退几步,抬头,对凯勒曼笑道,“哥哥,你看到了,”他哑着嗓子说,“你知道我们要去哪?”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血压升高,血液沸腾。
凯勒曼似乎被阿帕契说的话震惊到,它先是眨了眼睛,摆了几下脑袋,偶后大叫起来,“你要去花纹兽人那里?我不准!”
“我不准你这样阿帕契!”凯勒曼气冲冲地说,“你只是个雌兽!应该好好呆在营地里!”说着,月熊便伸出爪子去拉阿帕契,表情带着一种无可奈何,“乖,回去,那不是你去的地方。”
阿帕契被月熊抓住,他脸上带着些笑解释道,“凯勒曼哥哥,你放心,我绝对会安全回来的,我已经认真算过了,这回绝对会成功的,之前我还不太确定能不能用水淹了它们,但是我找到了熟悉花纹兽人那片地势的兽人,我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