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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帕契闭了闭眼睛,将那股从骨子里传出来的颤栗停住,他睁开眼,向四周看了看,“怎么没有看见凯勒曼哥哥和韦尔奇哥哥呢?”
乐斯那占了半张脸的眼睛顿时涌现出一股悲伤,他抱着阿帕契并没有松手,只是向远方看了看,低声说,“他们去送同伴了。”
阿帕契随着乐斯的眼睛看向远方,秋日将落,黄昏为天地染上了一层暮色。暮色里的拉坎冬人身影单瑟无比。
阿帕契躺了没多久,便无论如何也要站起来,说是虽然胳膊和腿出了问题,但现在这种时候,祭师需要更多的人手,大家需要他。乐斯拗不过阿帕契,便让小吉森陪着,自己忙其他的事去了。
阿帕契扶着小加斯拉熊,一步一跛地走着。他的胳膊在疼,腿也在疼,可这一切都没有他看到的景象让他疼。几堆篝火,族人们散乱地坐着,或躺着,每张脸上都现出一种哀痛,沉重地好像整个面部表情都麻木都僵住,雌兽抱着自家的小孩子,低声安慰着,语气里带些劫后余生的叹息。兽人们任族人包扎着伤口,脸边的咬肌高高鼓起,并不去管自己身上的伤口,他们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那些花纹兽人离去的方向,猛一回头,阿帕契竟发现那些不管多凶猛的猎物、多残酷的战争从未退缩过的兽人双眼里竟然有了隐隐约约的水光。
那股胸口浓重的恸伤在看见肖金他们时,更加沉重了,好像千斤重的大石,将阿帕契的心拉得只想叫喊出来。
远远的天幕下,去埋葬他们族人的拉坎冬勇士走成了一道剪影。肖金背着手走在最前面,一夜之间,族长那高大的身影佝偻了不少,嘴边的烟雾飘过他沧老的眼角。瞎了一只眼的阿拉斯加熊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脸上全然不见往日的傻气,只剩下一股凶恶的戾气。其他兽人的情况也不比韦尔奇好到那去。
地上躺着蹲着的兽人纷纷站了起来,雌兽们从他们孩子的身上抬起了头,也望向那个永远站在拉坎冬部落最高地方的族长。
肖金的眼角抖了抖,他与他的族人沉默对望。
所有的嘴巴都紧闭着,所有的眼睛都无声地望着,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以这般仿佛永恒的姿态对望。
这场忽如其来的空祸,让拉坎冬人损失了七个兽人,两个成年雌兽,一个小雌兽,一个小兽人和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对这个勉勉强强族人数量不足二百的部落来说,这是一场空前灾难。
在与自然的对决中,他们没遭受的痛苦,被他们的同类,以尖牙利齿施加于他们每颗心上。
初秋的夜里,弱方的平原上,气温略低。
低迷的气氛在拉坎冬人的上空飘荡。
阿帕契翻了□,小吉森立刻睁开黑晶晶的双眼,阿帕契拍拍它的脑袋,“我去那里……”他指了个方向,“解决一下问题。”小加斯拉熊眨眨眼,点点头表示懂了,盯着阿帕契一直走到草丛中。
阿帕契爽快地撕了一泡尿,却没心思再躺回去睡觉。他走到草丛外沿,折了根草叼在嘴里,坐到地上,仰头看着天空。
深邃而黑暗的天空上,一轮月亮斜斜挂在天边,无数星子不停地眨着眼睛,无辜而纯洁。
阿帕契望了会,闭起眼睛,轻轻地拍了拍手掌,鼻子里一酸,眼睛热热的,他合着手掌,虔诚地默念了声,“一路走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拉坎冬部落已经自然而然变成了他的家。拉坎冬三个名字,就像曾经的华夏二字一样,烙进了他的心里。那些战争,那些感同身受,让他在这个夜里,升起一股愤怒而沉重的悲伤。为这个民族所遭受的苦难,为这个民族顽强的挣扎与生存。
“哗啦——”草丛被拔开,一个硕大的兽头露了出来,见到坐着的阿帕契,顿时一惊,面上露出凶相来。
阿帕契转过头,笑了一笑,“察祖,你这是要去干吗?”
花豹子将呲出来的牙齿收了回去,问,“你在这做什么?”
阿帕契笑道,“应该是我问你,要去做什么吧?”
察祖的眼光一沉。
阿帕契嚼着嘴里的草茎,回过头看着那黑无边的暗处,“你是要去找那些花纹兽人报仇吧。我劝你省省吧。”
察祖一怒,转身就走。
“你只身前去,注定要死的。”阿帕契凉凉的声音从身后转来。
花豹子身形一顿,压抑着的声音在夜空中低低咆哮起来,“就算是死,我也要……报仇!”
它的声音仿佛带了力度,传开时竟将四周的草压得弯了一弯。
阿帕契回头看着花豹子的身形,冷笑道,“报仇便是直接把自己送到敌人那里去死?你怎么这么蠢!”
察祖一怒,“唰”转身,目光狠厉:“你懂什么!”
“我,我只知道明明我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你却连我的气味都不曾发现,你是失去了嗅觉还是失去了脑子!”阿帕契站起来,咬得那根草茎“吱吱”作响,他向花豹子走去,“你以为就凭自己一身蛮力去跟对方斗就可以吗?这样你根本报不了仇,还要连累族人们伤心。”
察祖的双眼黯淡了下去。
“既然要报仇,既然要杀,就要杀对方个片甲不流,”那根草茎的茎液冒了出来,苦而涩,将阿帕契的舌头麻木起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低而坚定地在察祖耳边响起,带着一股决断与狠绝,“听我的,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一阵冷风吹过,察祖不禁打了个颤。迁徙过程中,因为阿帕契的数次提议,拉坎冬人总是有惊无险地躲过好几次疫病,时间长了,大家也慢慢消了一直以来由布山之战中阿帕契留在心里的阴影,但现在,好像有一个魔鬼潜伏在阿帕契的身体里一样,雌兽那双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它,却又没有望着它,仿佛在看其他的东西,看其他死去的东西一样。
“阿帕契,我也去!”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
阿帕契和察祖惊地回头,发现留一站在草丛里,一张脸煞白煞白,眼睛却是发着光。
他走出草丛来,手里握着阿帕契的弓,前些日子阿帕契曾用弓捕过猎物,留一见了,便嚷着也要学。
“我也去,阿帕契。”留一看向阿帕契,“我们。”
阿帕契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什么,却猛地一愣,留一的族人纷纷从草丛里走了出来,个个脸上都带着一股狠绝的表情,仿佛要与生死仇敌决一死战一样。
“你们……”
“我们也去。”一个年长的雌兽走上前来,拍拍由布的肩膀,“他们,杀了我们的族人。”
“好。”
半晌后,阿帕契只蹦出来这一个字。
“不过,你们要听我的安排。我们的人数太少了,比力量、比速度,我们都拼不过他们,所以,我们要用其他的方法,来打败他们!”
月光下,风吹过黑眼雌兽的肩膀,因为胳膊与腿部负伤,他的身体有些摇晃,然而,没有一双眼睛可以否认,这只雌兽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仿佛跟着他,他们的仇恨才能发泄出来,才能安慰那些已经死去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眼睛没什么事,是视疲劳。
以后对电脑的时间会少很多。
谢谢大家的关心。
☆、S097
雨不停地下着;山间起着一层淡青色的水雾。
拉坎冬的族人们蜷缩在宽大的北方树叶下;神色里都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空气间的凉意偶尔让小小的兽人打出个轻轻的喷嚏,它们好奇地瞅着天地间落下的雨水;间或抖一下脑袋。
秋天踏着它轻快的步伐;散漫却肃杀地于北方的天地间行来。
阿帕契拿了根细树枝,正在地上仔细地画线,他神情严肃;将声音压得极低,“看;这里;是花纹兽人上方的崩塌过的地方;现在是两个大水塘。我们从宿营地到这,”阿帕契画了一条长线,树枝在地上点了两下,“差不多需要半天的时间,最好是白天出发。这几天下雨,雨声可以混淆它们的听觉,更重要的是,可以消掉气味,踪迹不会暴露。到这里后,无论用什么方法,用最快的速度将湖周边的土层刨薄,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阿帕契你在干什么?”严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阿帕契心里一惊,连忙将树枝在地上划拉了几下,转过头咧嘴笑了一下,“族长?”
肖金踱到阿帕契身边,扫了一眼围在阿帕契身边的由一和察祖等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