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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振兴奋莫名地道:“贤侄,在这儿虽说是跟朱老四各领一厂,负同样的任务.可是他仗着人多势众,处处要占强一步不说,还要排挤我,想吞掉我这个部门。
我虽然不服气,但是势不如人,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难得有贤侄来帮忙,咱们就不必怕他了!”
他拿起案上的一颗大印和一道令符道:“这是西厂的统领凭信,老夫现在交给你,也就是把西厂全都交给你了。今后该如何整顿内部,加强对外工作表现,全看你的了,你尽管放手去做好了!”
碧瑶道:“就这么简单吗?”
汪振道:“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还有很多手续公文,不过小范会办,老夫当众宣布过,就算是定局了!”
于是在一顿接风宴与庆功宴后,南宫少秋的西厂统领就算是正式就任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调阅档案,看一看旧有的人事资料,心中已有了底子。
因为大米饭在这方面很称职,对于哪些人忠贞可靠,哪些人的忠贞有问题,哪些人肯定是跟东厂有来往的,都作了个详细的注脚。
照档案看,汪振并不糊涂,对厂中人事是很清楚的。
只是东厂的势力实在太强了,西厂中几乎有一半人是已为东厂所吸收,二成的人有待查证。
而实际可用的人不过两成,而且地位都不高,技艺也没什么特出的。
南宫少秋皱眉道:“糟!太糟了!难怪我在来的时候,会受到对方的拦截了,看来东边的势力早已侵吞到这边,间谍充斥,随时可以吞掉这边了!”
大米饭道:“可不是,老爷子就是担心及此,所以才亟力要个人来整顿,幸好找到了统领。”
南宫少秋想了一下道:“目前是没有办法的了,因为那些人只是形迹可疑,并没有在确切的证据,不能动他们。”
“有证据也没法子动,因为他们只是跟东厂有来往,那可不犯法,两个部门都是为朝廷效力……”
“这倒也是,看来,想要清除这些人,我还得另外动脑筋、范总管,我有一批人,目前可不想带进来。”
“统领,您若是不带人来,恐怕独木难支。”
“人我是带来了,只是不能明着带进来,免得泄了身分,我要二十份执事腰牌,名单暂不呈送,凭牌办事,由我负责。”
“是!统领有用人的权,名字不镌上腰牌也可以,但是必须要申报上来,以便向户部支俸。”
“这二十个人不报名,统一支俸,由我统一具领后,再分发给他们。”
“统领,照规定上,至少要报告上面一声的。”
“上面是谁?范总管,我这个统领是随着大统领同进退的所以我只认一个汪老伯,假如他要问我,我会直接告诉他,否则我绝不告诉第二个人,那些腰牌你给是不给?”
大米饭没办法,只得道:“当然给,统领要几块金牌?几块银牌?几块铜牌?”
“本座带来的人,没有使用银铜牌的,自然全是金牌。”
“这个恐怕没办法,照编制规定每个厂中金牌是二档头缺,只有三十名缺额,现在已有廿四名了,统领最多只能补上六名!”
“没那事儿,我不理什么限制。我这些人员是对外办事用身分不够办不了事。你所担心的是怕那些俸给报不准,这没关系,不够的我自己补上。
二十面金质腰牌,你立刻给我送过来,范总管,以后我交代的事,你少给我谈规定,厂卫办事,几时守过规矩的!”
他的态度一硬,反而把大米饭吃住了,连忙唯唯诺诺地把金质腰牌送来了。
碧瑶瞧了笑道:“还是你这位统领威风,这家伙虽然对人恭顺,但最会拿跷找麻烦,动不动就拿规定来难人。
因为所有的规定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只好由着他说去,别人为了办事方便,只好常送他一点小人情。”
南宫少秋神色微动地道:“原来他好货!”
碧瑶道:“自古太监没有不贪的,包括我义父在内,都有这个毛病。”
南宫少秋道:“他们又没后人,自己在宫中,衣食不缺,也没有多少时间去享用,要钱干吗?”
碧瑶一笑道:“这你可问住我了,我也说不上,也许他们是天生受财吧。大米饭私下有两处公馆。
一处是他的家人,由他哥哥当家,另一处则是住了几个粉头儿,丫环婆子用了一大堆呢。”
南宫少秋摇头叹道:“斯人也,而有斯疾也。真是天晓得,为家人设个窝,倒还情有可原。
另外那个藏娇金窟,不是浪费吗?明摆着是替人预备,花钱去买王八做,这家伙的瘾头可真不小。”
小红不禁掩着嘴笑。
碧瑶虽也忍俊不住,但却强绷着脸道:“南宫兄,你能不能说话正经些,要知道你现在是西厂厂卫统领,总要有点威严!”
南宫少秋道:“那可没办法,我生来就不喜欢搭架子,所以才走进这个圈子,否则我早就做官了。”
碧瑶道:“我最讨厌一个人油嘴滑舌!”
南宫少秋道:“那你也只好将就一下。碧瑶,我第一次见你也没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你为我作成了这个差事,我很感激,但并不表示我一切都得听你的。”
他的神色逐渐正经起来了。
碧瑶也是一怔,顿了顿道:“我几时要你全部都听我的?”
南宫少秋笑笑道:“也许你自己不觉得,可是情形的确如此,你认为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行。
你先是告诉我如何做事,现在又要告诉我如何做人了,甚至于告诉我如何做一个你喜欢的人,那是不可能的。
我认为大家相处,最重要的就是互谅、互敬、互重,在欣赏别人的优点时,也要同时容忍他的缺点,不要勉强别人改变来适合自己。”
自从认识相交以来,这是南宫少秋第一次规规矩矩、正正经经地说话,却使碧瑶最受不了。
她胀红了脸道:“我是为你好,否则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
南宫少秋缓缓地道:“没人规定这个统领一定要什么态度,只是你自己不喜欢而已,假如我一定要讨你喜欢才能干统领,我宁可不于。”
“干不干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句赌气的话,她回头就跑开了,惟恐眼泪会流出来。
小红白了南宫少秋一眼道:“少爷!你也是的,她不过才说了一句,也的确是为你好……”
南宫少秋逍:“你也认为她是为我好吗?这个统领虽然权大,却不是真正的官儿,而且也不受人管。
况且我就算行止失常,御史也参不了我,因此我用不着装起一副正经的样子来给人看。”
“将来你不是永远干这一行,你要去带兵的!”
“那就更荒唐无稽了,她从没带兵怎么知道如何带兵呢?她分明是以自己的好恶看法作标准,却要别人去迎合她的标准,你凭良心说,她是不是这个意思!”
小红呆了一呆才道:“就算是吧,她也是一番好意,这是在关心你!”
南宫少秋道:“我知道她没有恶意,只是她关心的方法错了,关心一个人是想着如何为对方做些什么,而不是要对方为自己做些什么。
她也许是一向骄傲惯了,只知道如何去纠正别人,从来也不知道如何去与别人平等相处,她永远是一个发令的人。
这样的人可以成为一个好的主管,却不是一个好朋友好妻子的。你把我的话告诉她,要她平心静气地思考一下!”
小红咀嚼了一下他的话后,含笑地追了出去,终于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正在擦眼泪的碧瑶。
她笑着过去道:“表姐,你那样一个坚强的人。也会掉眼泪吗?”
碧瑶愤愤地道:“我自己也不知怎么的,会这么没出息,可是想想实在气人,他简直不识好歹。”
“不!表姐,这次是你错了。”
“我错了,我告诉他的那些话难道不对?”
“对不对我们不论,但无可否认,你不是为了道理而告诉他,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喜恶,你讨厌说话不正正经经,他却是风趣已惯。”
“他那叫风趣吗?完全是贫嘴!”
“不管是什么,他已经活了这么久,习性已成,你不能再去改变他,至少不能为了讨你欢喜而改变他,你只能决定这个人是否能相处,是否可以相守终身!”
碧瑶一怔道:“什么厮守终身,哪能谈得这么远?”
小红道:“或许你自己还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但人家可漏了口风了。”
碧瑶忙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我把他的话转述一遍,你听了自己去捉摸一下,若是你对他毫无意思,不妨日后疏远一些,否则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对这样一个男人,你是否能接受!”
碧瑶红着脸道:“鬼丫头,越说越不像话了,什么叫接不接受?难道我就非嫁人家不可了!”
“我可没这样说,反正人家是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