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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楼见他不接自己话茬,笑呵呵地自顾自道,“骑主方才瞧见我的青儿在天上飞了么?那三圈盘旋真是矫健。骑主记得青儿第一次见你飞了几圈不?”燕轻尘一蹙眉,心头一惊。
“他可真认得骑主呢,不过也怪不得。是我亲自在青儿的脑袋里种下了金铃虫,咦,骑主你为何这样冷冷地看着我。说实话,实在是日子太无聊,我实在无趣,便喜欢侍弄鸟儿罢了。对了,骑主记得那只凤冠鹦鹉不,就咱们第一次见,哦,还有‘刑主’在场呢,凤儿也是这么对着骑主振翅来着。呵呵。”魏明楼话尾的笑声极放肆。
燕轻尘的脸色却愈加铁青,一旁温碧情却云里雾里。
忽然魏明楼一拍温碧情,遥遥一指,问道,“美人你看是谁来了。”
只见那黑幡落地之后白森森一片,满场的黑幡也像是被浆洗过,墨色尽褪。长而密的白幡带被风扯起来,一时间众人头皮发炸,觉得毛骨悚然。鬼气森森,人们好似身处坟岗,正参加葬礼一般。
一袭鬼影森森飘过来,众人眼睁睁看着这只鬼越飘越近,心惊肉跳,一时间场面难得的静寂。
然而待那鬼近些,飘进众人眼中,人们呼吸又是一窒。
这鬼不知造了多少杀孽,周身皆是戾气,冷冷地令人不敢目视其身。然而人们又忍不住要去看,看这一张出尘绝世的面皮,看其芝兰玉树的身姿。这鬼虽然鬼气森森,冷冷硬硬,却是任是无情也动人。你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他,然而忽然你的脑海里就蹦出这样一个词:绝衣。
一衣绝尘,公子绝色。百晓生下笔犀利,铁口玉断,所言皆真。
众人忍不住要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是他!
而温碧情自第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男人,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是他每天都能从镜子里看见这个人。日日所见之人,怎么会不熟悉?夜夜所思之人,怎么认不出?咬牙切齿痛恨之人,怎么会对面不相识?
夏绝衣也将目光投向温碧情,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一张面皮始终瘫着。人看着他冷,
其实只是因为他实在太空白便显得冷了。
温碧情与夏绝衣两人目光相遇,一个所有感情都涨满要溢出,一个从从容容没有表示。
他们同母所出,一个早了几个时辰,一个晚了几个时辰,所以一个姓夏,一个姓温。他们五官相似,任何一者拿出来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然而放在同一张脸上却生出了不同的效果。见了这个再见那个,人们只道这个两个不同的人,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俩是一对兄弟。然而将五官拿出来细细比较,却没发现不同,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呀!
见到夏绝衣这样完整无缺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这样出尘,温碧情只觉满心满腔的怒火都要爆裂出来。凭什么?!几个时辰而已,凭什么他就高高在上,而自己却低微卑贱!自己还身处揽月摘星阁以色侍人的时候,他却与好友在玉飞阁同饮酒共赏美人,一川之隔双生子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就算有个人对自己真心相待,起因也不过是自己与他有张相似的面皮,然而他却得了一个人愿为他生死不计,捧着心来让他践踏!
这是为什么?!上苍为何如此不公!温碧情血液要燃起来,心里却十分苍凉,他只是个替代品。在那个女人那里,他替的是温情;在燕轻尘这里,他替的是夏绝衣;在他自己这里,他替的却是刑主。而他自己其实只是个卖笑卖身的。
所以他要恨,恨这不公的天公,恨这高高在上的父兄,恨这天下无知的苍生!他这样恨,却偏偏笑着,眼里嘴角都有笑意,但是心里却冷眼看着。
温碧情忽然就对夏绝衣笑了,那一笑真是春风骀荡,无尽的妖娆风情。他要告诉他,现在刑主是温碧情,燕轻尘爱的也是温碧情,他温碧情过得恣意着呢!
夏绝衣无动于衷,他打量着眼前与自己酷肖的人,读懂温碧情眼里的嫉妒与愤恨,对温碧情近乎挑衅炫耀的举动不作回应。只见夏绝衣作出一臂擎天的姿势来,一根如玉温润的手指微微下勾。
却见那白幡霍然拔地而起,直直掠起数丈,居高临下浮在半空。众人还未来得及惊诧,便见全场的白幡都似随风转动起来。
幡转动得极为缓慢,其中夹杂着不绝的铃音,沉重又苍凉。见此情此景,诸人心头都莫名地生出一种肃然之感,仿佛有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头,令他们无法呼吸一般。那种感觉像是历尽时间累积下来的厚重,人根本无法承受其中的悲怆。
此情此景,之前闲适如魏明楼脸色都凝重起来,连功力深厚的智癫和尚都不免倚靠念经定心明志,这二人都如此,遑论其他人了。
然而只有夏绝衣还是那一幅万事不萦心的样子,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放在遥遥的地方,眼中空灵无物。这使他更加显得
轻飘飘的。
燕轻尘毕竟是常年居于铁棠谷之人,与夏绝衣素交也好,他还能在抵抗肃穆的压力之余注意着夏绝衣。那个人,本就寡淡情薄,原先还有丝人间气,现在却没了。燕轻尘觉得夏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在里头。
皱眉思索一阵,燕轻尘有些恍然。是了,那根牵着夏留在人间的线,没了。然而仔细看去,又觉得夏其实还对这人间留了点念想,只是那点念想却又飘飘摇摇若隐若现,好像很快就要没有了似的。
燕轻尘不知道自己心里头为什么有这个念头,很奇怪,他分明已经同夏撕破脸皮,心里却还记挂着。是啊,他从少年遇上夏时,便一心一意想钻研透这个人,想摸清这面瘫货的脑瓜里究竟藏着什么。琢磨夏,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夏绝衣终于将眼神从远处收回,同时也放下了单举的手臂,见那白幡咄地一声入了地面,才寡淡道,“今日,在下为清理门户而来。辨魂幡既然已出,刑名天下自是少不了的。想武林盟是不会干预的吧。”
那幡已入地,对人的影响也小了。下座的江湖客们有了精力窃窃私语,上座的大佬们也有些坐不住各各面面相觑。
燕轻尘自然也明白那群人的心思,对魏明楼更是恨得牙痒痒。
他未曾想夏已然将魏明楼拉拢入伙,故而也未曾想到魏明楼居然能祭出辨魂幡这一手。自己同温碧情方才进场的时候,辨魂幡只辨骑主可以解说成因为二人同时入场只能一辨,然而此时夏绝衣出场时却是天下皆白,足见温碧情其实是个西贝货。
有今日之情状,还是他燕轻尘对夏太手软。那一日,他确实是不忍了。
只是,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燕轻尘踏前一步,对在场诸位豪杰朗声道,“这厮满口胡言乱语,诸位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谁知他是从何处寻来妖法令辨魂幡对他有了反应?!毕竟他同骑主是亲生兄弟,金铃虫以血肉饲养,未知不是对同血同肉的夏魔作出反应!我燕轻尘以骑主之名担保,真正的骑主只有温碧情!何况,我堂堂铁棠谷行事素来磊落,怎么会出这样一个滥杀无辜的刑主!他杀了多少江湖侠客,我燕轻尘孤陋寡闻,诸位难道不知么?诸位还曾成功捉拿这等恶人,替江湖出了口恶气,虽是让他侥幸逃脱了,但是诸位的功劳却是令人难以忽视!被全江湖剿杀过的恶人,怎么会是我铁棠谷的刑主?!”
燕轻尘所言点睛之笔全在末尾,他这是提醒江湖人自己曾对夏绝衣做出何等恶事!有朝一日夏绝衣登顶江湖,他们这群加害者将会得到什么报偿自不必明说了。这一席话点醒在场江湖客,就算他夏绝衣真的是刑主又如何?燕轻尘不承认,全江湖的人都不承认,没有铁棠谷
的声望与实力,夏绝衣还是光杆司令。
只要一口咬定温碧情是刑主,便可躲避夏绝衣的报复!管那个温碧情是不是西贝货呢!江湖人要的刑主是一个不会向他们复仇的刑主。
一时间,场中情势朝温碧情倒去,更有甚者大着胆子在底下对夏绝衣叫骂开来,当然他们胆子大是因为夏绝衣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
夏绝衣捡了燕轻尘的几句重点听了,之后便又心不在焉开了,他有些走神。眼前晃过一双星光熠熠的眸子,晶亮的眼珠里能映出自己的影子。
与那人的初遇,他撩开一副黑纱,所见也是一双晶亮的眼珠,盛满了星光与血光,潋滟得他心脏慢跳一拍。只是那时他只是以为自己要呼出一口气,再将那口气吸回来,而自己一瞬间忘记了才让心脏慢跳了。
与凤十六相处的点滴走马花一样晃过眼前,那人的温柔与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