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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狱中的人渐渐支撑不了,化出了狰狞的原形,看著怪物触手乱张,素忘机才有了灭魔的实感。即使到了这地步,魔怪们仍不离明城的左右。
明城躺在那里,浑身包裹著一层白芒,白色银焰外融著九天玄火的炎光。
高高在上的阵眼,在阵法完全启动後,爆裂。
火渣子虽隔遥远,却似溅到了素忘机身上。
明城与他说过,释出天火要尽快离开。但是,素忘机挪不了步,他看见另一重影子分明站在龙游身侧,分明是明城的模样,但是看著又不似明城。
与晚上之前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不同。
没有束冠,没有穿著层层道袍,没有忧郁严谨的神态。
明城披著头发,穿著薄薄的白色中衣。头发很长,几乎到了腰下,中衣轻飘,上面沾了梅花样豔的血渍,浑身充满了一种大病後的虚乏和疲弱,像刚从动物的肚子里披荆斩棘挣逃出来的模样。
脸上晶亮的汗珠映著融融火光,安详宁静地看著素忘机,像一个陌生人。
火焰飞溅的热度烧穿了素忘机的袖袍,他不敢再靠近。
龙游半搂著明城,明城倚靠在他怀里的样子令素忘机再次遥想起朱墨水府的出来的翠衣姑娘。
错念。
满目的过往在火焰的灼烧中尽化碎片。
素忘机飞身後退。
瑶灵谷土崩地裂,火焰包裹中的人影渐消,可以想见,大火熄灭後,看见的会是怎样一副焦黑白骨,不,也许,骨头也不剩了。
素忘机心头空荡漆黑,一如之前在谷前等待时无时无刻对著的虚无暗黑。
看不见什麽,捉不到什麽,想不出什麽。
最後一眼,传递给素忘机的感觉太过复杂,知道经月後,他才缓过神,明城已经死了。
不知道为了什麽,素忘机念头一转,飞速从昆仑顶赶往灵崖山。依旧是那个地址,面前没有漆黑的结界,也没有狼藉的焦黑土地,只有莽莽苍林。
一切只像他做了个梦。
梦醒後,什麽都没有变化。
没有什麽托信,没有什麽天火,没有什麽瑶灵谷,他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更没有见过久别的故人。
天上地下,山里山外,早就没有一个叫明城的人。
素忘机这麽想著,惊出一身冷汗。
乾坤朗朗,已分阴阳。
岁月风霜,百年不过须臾。
虽然昔日的劫难已然远去,但是新的麻烦层出不穷。
素忘机仍然端坐在掷坤宫主座,他在听到门下弟子说近日山下陆续有人失踪,有男子孕胎,有人莫名失血而亡,不由恍惚穿越到了多年以前。
那时候,他青葱年少,志气正盛,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天下魔物都可在指掌之间。
“师尊,弟子素忘机愿下山一窥究竟,定不让魔物有隙可逃。”昔日,师尊是怎麽答复自己的?对了,师尊没有应允,派了从奉天观回来的素忘名下山处理,反而把他支使到了祖师爷爷的静室外跪著。
素忘机不屑认素忘名这个大师兄,素忘名也不稀罕他这个师弟。
素忘机知道素忘名认的小师弟只有一个,奉天观的小弟子,明城。明城豢养魔物,一时成为师门的笑话。
别人嘲讽时,素忘机会皱眉避过。素忘名却每每会上前驳斥。
即使师尊重用素忘名,但是师门服他的人不多,素忘机仍是大部分门人心目中的坐标。
素忘名只是奉天观的明光。
後来明城和魔物的事情掩盖不住了,被驱逐下山。素忘名常躲到後殿喝酒。
素忘机撞见过他。
素忘名问他,为什麽在石头坪放明城和魔物走。素忘机只是说,你以为他会想回来吗?
那一晚,他们两个喝了很多酒。素忘机的酒量很浅,素忘名的酒量也不高。
素忘名醉倒前,支著手问素忘机:“我死了,你会照顾好他吗?”
素忘机记得自己的回答是:“我不会让他死的。”
毫无凭据的承诺,没有任何的信服力。
後来,素忘名死了,死的时候,尸首分离,不肯瞑目。
後来,素忘机食言了。他明明知道明城有了求死之心,却仍做了推手。
素忘机无数次问自己,因为那是明城自己的心愿吗?但是这样的借口和答案,连他的心都不认账。
死结。
是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素忘机揉著额角,面目沈郁。下面跪著的小弟子再次求请:“师尊,徒儿愿下山查个究竟,若有魔物横行,必教他有去无回。”
素忘机头疼。
“曲易,你且下去。这事交给你素忘归师叔处理了。”
小弟子十分不愿,束礼告退。
素忘机心里像炸了个火球,十分不耐。天上真有侠骨慈心的仙神道尊吗?天下这麽熙熙攘攘的胡事臭事烂事,见过哪一个有良心的下来管管了?
人命,在高高在上的神神道道眼里,是否不如草芥轻巧?
“死灰复燃”这种词,素忘机想都不敢想。
事实证明,这一次似乎没这麽糟糕。素忘归出马就搞定了。魔很弱,死得了。
素忘机其实有点怀疑:“你真的都灭干净了?”
素忘归的胡子已经花白:“你在怀疑什麽?”
素忘机敲桌子:“当年的事,你不是不知道?”
素忘归摸胡子:“如果是当年的妖魔出世,我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话吗?”
素忘机皱眉:“可是……”
素忘归追问:“你在想什麽?”
素忘机少有地吞吞吐吐:“我以为它们没死干净……”
“现在的没死干净,还是以前的没死干净?素忘机你什麽时候什麽神神叨叨,婆婆妈妈了?”素忘归忍不住拿起酒葫芦就喝。
素忘机不悦地盯著敢触掌门逆鳞的人。
素忘归哼道:“你自己在想什麽自己清楚。不要再妄想了,死了渣都不剩的人,难道还能从土里爬出来?”
素忘机後悔曾把明城的事说与了素忘归听。
素忘归起身走:“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一切重来,他会那麽选,你也会那麽选。什麽都不会变。”
如花,似梦,是时间长轴上短暂的相逢。
……
新入门的昆仑弟子间有个传闻,看见掌门随身带的腰坠没?那个玉葫芦啊,神著,可以装天,可以装地,万足谷里的成千上万条蜈蚣精,那可是“唰”地一下就被收进去了……
太可怕了!
异种奇闻 50。痕迹
曲易是昆仑掷坤宫的掌门亲传弟子。
素忘机对他看重,他在山上很混得开。但是曲易喜欢山下。
掷坤宫美虽美,站在山顶上,可以望见险峰层峦,白云飘渺,宛若飘渺仙境。美过头了,没有实感。
山下人多马杂,烟火气重。曲易偏喜欢家长里短的热闹。
曲易有一次打怪回山,因为受伤,半路昏迷,为人所救。救他的是一个穿石榴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和老爹相依为命。他们待曲易像亲人。
分别後,曲易每次下山都会去看他们,每次都带一些父女俩用得到的东西。
小姑娘叫他道长哥哥。
有一次,曲易去的时候,等了很久,才见小姑娘捧著花奔跑回家,铃铛样的笑音,远远就能听到,甜美得像欢快的林雀。
老爹说,小姑娘有了喜欢的人,是从西边迁来的舒家,小夥子,挺实诚一个人。
曲易不喜欢小姑娘喊别人哥哥,但是他是一个道士,没有置喙的余地。如果可以,曲易想为了小姑娘做一个普通人。不会法术没关系,他会学会耕田、种菜,养家禽,他会对她好。
喜欢,这种事真的说不清。
你喜欢她,她喜欢他……没有回旋的余地。
曲易觉得不对劲,是因为见妖物日渐多起来。虽然妖物有它们的圈子,大部分游离人的活动范围外,但也有些例外。
人,想上天;仙,想下凡;也会妖魔,想学著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