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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会说谎的人不只你一个,蠢货。”蹲□,林深讥嘲地看着李东。“对你说我们下山了,我们就一定真的下山了吗?你母亲没有告诉你,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比起柳韵韵你简直愚蠢百倍,最起码她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而你……则是被自己的傲慢欺骗。”
他压低声音,凑近李东的耳边。
“你说,要不要就这样把你抛在密林,让你一个人痛苦地死去,作为对你说谎的惩罚?”
李东恐惧地瞪大眼睛。
“不,或许在你因血流光而死之前,就已经被循着味道而来的野兽给啃食干净。它们会从伤口剖开你的肚子,先吃掉你柔软的内脏,再开始撕咬的你的肌肉。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心脏被吃掉前,你都还能清醒地看到这一幕……你说呢?”
“你、你这个……”
“林深!”
赫讽等人从屋里追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东一脸惨白地捂着腹部蜷曲在地上,而林深则在一边冷眼旁观。
“这是怎么回事?”杨锐疑惑。
“没什么。”林深站起身,“略施薄惩而已。”
“薄惩?”赫讽狐疑地看了林深一眼,看李东那见鬼的表情,就知道林深一定没做什么好事。
不过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赫讽也懒得再多问,只是路过林深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装,让你再装!别以为小爷我没看透你的本质!
对此,林深回以明媚一笑。
赫讽立刻跟见鬼似的,飞一样窜到李东面前。
“喂!”他上前踢了踢李东,“你还想要在地上装死多久?”
迷迷糊糊的李东听见别人的声音,挣扎地抬起头,看见站在赫讽身后的杨锐,立刻跟看到救星似的飞扑过去。
“杨锐!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他们要害我!”
他像念咒一样不断念叨:“救我啊,快送我去医院!”
久久见杨锐没有反应,李东突然明悟过来,眼前的这些人都不会救自己。是啊,他们那么厌恶自己,怎么会救自己呢,只会见死不救吧!
这些该死的人,该死,该死的是他们啊!
见李东表情狰狞,又滑稽地在地上翻滚,杨锐凉凉道:“你究竟要我救你什么,李东?”
“伤口啊!我受伤了啊,你没看见吗?满身都是血!我好痛啊!杨锐,我好痛啊。”李东发泄般地道:“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一会,他又神经质道:“杨锐,你救我,救救我!”
“我救不了你。”杨锐冷漠地拒绝。
“你——!你们这些人,都是这样!”
“李东。”杨锐打断他,“我倒要问你,你的伤口在哪?”
“当然是腹——”李东说着,自己低头去看。“伤口,伤口怎么没有了?”他慌乱地在自己腹部四处乱摸,但是那里除了衣服有些凌乱,什么伤口都没有,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被划破。
“为什么,为什么!”李东挣扎地奔去看地上的竹刃,拿起来以后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竹刃,只是用细枝缠起来的竹叶而已,这样的东西当然伤不了人。
“哈哈,我没有受伤,没有受伤!”如释重负地坐倒在地上,李东哈哈大笑起来。“你骗我,你骗我,我根本没有受伤,哈哈,哈哈哈。”
林深冷漠地看着这样的他,道:“是,你没有受伤,但是你仔细想想,受伤的人是谁,血流满地的人是谁,痛苦得哀嚎的人是谁?而现在,她又在哪?”
“谁……谁……是柳韵韵!是她!”
“那么,再想想,地上的那串脚印是谁的?”
“脚印?”
“是啊,昨天夜里在窗边偷听我们说话,又在客厅留下一串脚印的人,是谁?”
“是谁?”李东似乎中邪了,跟着呢喃。“是我,是我留下的脚印,我发现了窗边的小道,就将柳韵韵约到了密林,然后自己从外面跑了回来。”
半路,看见赫讽的房中有灯光,他才忙不及地跳到窗子外。所以,那串脚印才会在窗子和门口附近戛然而止,然而那时候夜里情况紧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窗台上的脚印。
而在所有人都走出屋子,追逐着外面的尖叫离开后,李东才从窗子外面悄悄爬进来,去喊醒熟睡的杨锐,装作是最后几个才发现情况的人。
那不是一串神秘消失的脚印,而是留下脚印的人借机躲到别的地方去了。这种事情,赫讽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大致验证了心中的猜测。
这样事情就明了了,从头至尾都是李东在搞的鬼,而在徐一飞发现窗边的秘密通道后,敏感的杨锐也发现了不对劲,再加上他原本就在戒备李东,所以才会被李东打晕,扔到地窖里去。
至于为什么会在地窖里遇见周奕君,这就是另一码事了。
“不,不是那串脚印,你再仔细想想,今天早上在屋子里发现的那串脚印,它是谁的?”
然而,林深似乎不打算就此放弃。
“柳韵韵呢,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人去哪了?”
“脚……印?”李东猛地瞪大了眼,“早上的脚印!”
“和昨天你留下来的脚印一模一样,是谁做的,谁留下的?”
“谁……”
“柳韵韵明明受了重伤,为什么人却不见了?”林深继续道:“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奇怪吗?
受伤却消失的柳韵韵,和昨晚一模一样的重复的脚印,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从昨天晚上开始,你们见到的柳韵韵真的是柳韵韵吗?”林深低声道:“在被单后面的那个人,你看清楚了吗?”
躲藏在被单后的那道人影,模模糊糊的一道黑影,不断地声悲鸣的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悲鸣声停止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只能隔着被单去确认她的身份。
事实上,被单后的那抹身影真的是柳韵韵吗,是……还活着的柳韵韵吗?
她是不是其实昨天晚上就受伤不治而亡了,是不是早就已经死去了。
那留下脚印的会是谁,不见踪影的又是谁?
那,会不会是悄悄在白日潜伏回来,为自己报仇的幽灵?不甘死去的幽灵,向害死自己的人复仇……
“啊啊啊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
李东突然抱头蹲在地上,“不要来找我啊!不管我的事,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听命行事而已!”
“谁的命令?”
“黑夜,黑夜,是他,都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他怎么联系你?”
“手机!他会发短信给我,都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柳韵韵背叛了我们,她抛弃了我们的教义,她该死,我只是听的命令而已,不关我的事啊……”
头顶的乌云渐渐凝聚,光线又开始昏暗下来。林深看了看天色,再看着因为恐惧而簌簌发抖的李东,淡淡道:
“想要解释,等你见到柳韵韵自己去跟她说吧。”
“呜呜……不,不,我不想死,不想死……”
看着李东的模样,周围的人却没有谁觉得他可怜。
自作虐,不可活。
他以为自己努力却得不到想要的,从而产生偏执和固妄,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的方法有了错误。
一味屈膝谄媚地讨好周围的人,无限度地压低自己去满足他们,这样怎么可能会获得别人的认可。
人,只会对与自己地位平等的同类产生友谊和尊敬。
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位置放得那么低,去盲目地讨好别人,怎么能够得到他想要的?
别人的尊重,不是靠讨好得来的,而是要求他自己先尊重自己。
然而李东,却一直没有学会这一点。
“呜呜呜,唔,呲,呜呜呜,哇——!”
在李东的低鸣声外,还有一个很不协调的嚎啕大哭声,众人一脸黑线地回头,只见徐一飞哭得满脸鼻涕眼泪。
“柳韵韵!呜哇,你死的好惨啊!好可怜,呲。”吸一下鼻涕,继续哭。“你放心吧,我以后会每年都来这里祭你的,不过,嗝,你做鬼以后千万不要来找我,呲呲,我会每年给你烧高香的,呲……”
“徐一飞!”杨锐哭笑不得。“你干什么呢!”
吸溜,吸溜,徐一飞吸着鼻涕,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哭丧啊,柳韵韵死得这么惨,按我们那的习俗要是没有人为她哭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