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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是一个更加年轻的祭司,甚至不到二十岁,他个头不高,有一张娃娃脸,穿着白色的长袍,甚至连念珠都没有——他还只是一个见习的祭司。
“对、对不起,甘伯特大人……”见习祭司红着脸弯下腰,然后又转向克里欧,“伊士拉先生,费莫拉德大人……派我来请您去卡西斯神殿,他、他说……陛下的旨意……下来了……”
游吟诗人感谢了这个气喘吁吁的少年,又看看身后的菲弥洛斯,跟着实习祭司走出了房间。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淡金色头发的妖魔却冷冷地一笑,也跟了出去。
在经过甘伯特的身边时,菲弥洛斯忽然停顿了片刻,他注视着年轻的祭司,嘱咐道:“劳驾,小朋友,帮我把门关好行吗?我的主人……他把自己的琴都给落下了。”
“好的,先生,请放心。”甘伯特郑重地答应到,注视着菲弥洛斯赶上前方的游吟诗人,消失在通道尽头。
靠近北方的偏殿供奉的是神的骑士卡西斯,在门口上方有个石雕的宝剑作为标志。在这个偏殿的祭坛后方,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旋转石梯,直接通向主神殿的地牢。因为卡西斯是凯亚神扫除妖魔的得力干将,所以地牢建立在这座偏殿之下也有一定的象征意义,祭司们相信卡西斯的正义力量可以震慑邪恶。
矮个子的实习祭司高高地举着油灯,引导克里欧·伊士拉和他的仆人走下石阶,他羞怯而礼貌地微笑着,提醒他们小心脚下。石阶的尽头是一个正方形的小房间,四面都坚硬光滑的黑色岩石,五支火把插在墙上的铁环中燃烧着,人影落在地面上摇摇晃晃的,但这里并没有被捆起来的娜科。
彼特尼尔在向等候在那里的五个高级祭司行礼之后,安静地退到了一边。
“伊士拉先生。”费莫拉德笑着迎上来,手中有一支小小的卷轴,“陛下已经授权让您来审问俘虏了,但是绝对不能让它死掉。”
游吟诗人恭敬地接过了那只卷轴,说:“感谢国王陛下,您大可放心,菲弥洛斯会知道分寸的。”
“当然,我完全相信。”一等祭司从腰间取下一支小瓶子,然后来到一面黑色的石墙前,他用手指蘸着瓶里的水,在墙面上画出一个个整齐排列的符号,然后唱诵出一连串咒语。石墙渐渐地朝两边退去,露出了一间黑乎乎的屋子。在幽深的屋子尽头,两盆绿色的火苗燃烧着,隐约能看清楚一个像女人一样的东西躺在地上。
“请放心,娜科被施了昏睡咒,它的尾巴被七根长钉钉在地上,绝对没有危险的。”费莫拉德又指了指旁边的四个祭司,“哪怕发生了意外,我们也会立刻控制它。伊士拉先生,请进来吧。”
游吟诗人摇摇头:“不,大人,我不进去,菲弥洛斯一个人就够了。”
祭司们的脸上都有些错愕,他们有些无措地看向费莫拉德,后者露出了不安的表情:“您的意思是,让您的仆人单独提审妖魔?”他把重音落在了那个敏感的字眼儿上。
“是的。”
“可……这好像不合适……”
“您知道菲弥洛斯和我的契约,大人,他会比我做得更好。”
一等祭司沉吟片刻,还是勉强同意了,他退开几步,看着菲弥洛斯。身材高大的妖魔用嘲弄的眼神瞟了瞟他,然后向游吟诗人夸张地弯下腰。
“听从您的吩咐,主人。”他用讥讽的的口气说,“请您安心地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他走进了昏暗的地牢,一等祭司唱起了咒语,厚重的石墙吱吱嘎嘎地合拢过来,隔绝了里面的妖魔和外边儿的人类。克里欧·伊什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黑色石墙上的缝隙变细,最后完全消失。
费莫拉德叹了口气,摆摆手:“既然这样,伊士拉先生,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比特尼尔,把凳子推出来,再给我们拿点儿水。”
“是,大人。”实习祭司连忙拉动角落里的链条,使镶嵌在墙根里的一些方形石凳凸出来,等所有的人都坐下以后,他又急急忙忙地走上了石阶。
不过当这个少年与克里欧擦身而过的时候,向游吟诗人笑了笑,并且飞快做了几个口形。
克里欧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别担心”。
二十 地下的秘密
地牢中有股阴冷潮湿的味道,虽然两个火盆都熊熊燃烧,但是没有任何帮助。在靠近墙根的地方,渗出了地下水,沿着石头的缝隙慢慢沁润着。
菲弥洛斯对这环境有本能上的反感,因为他喜欢开阔明亮天空,一展开翅膀就仿佛没有边界,而这里却连空气的流动都觉察不到。他的心情会随着空间的缩小而越来越恶劣,即使这不会损害他的理智,但是也会让他不自觉地显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个身材高大的妖魔贵族从指尖上弹出一簇小小的金色火苗,落在娜科身旁的地面上。蜷缩在地板上的女妖抬起头,浑浊的眼珠转了两下,很快就把目光落在菲弥洛斯身上。
“噢噢,”她娇媚地笑起来,“瞧瞧是谁,一个奴隶。你要来做什么,帮你的主人折磨我?”
菲弥洛斯看到她粗长的尾巴被钢钉钉在地上,指尖也流出了淡绿色的血液,这让她的凶悍力量完全无法施展。尽管这只娜科想要维持天生的妩媚,但是已经沙哑的嗓音、凌乱的头发和消瘦的身体让她看起来非常狼狈。金色的火苗在地板上燃烧着,她的脸庞被照亮了,绿色的眸子反射着奇异的光。
菲弥洛斯走到娜科的跟前,蹲了下来,他打量着这个妖魔身上的伤口,面无表情地说道:“名字……”
娜科笑了起来:“果然只有同类才会注意到我们都有不同的名字。怎么?你对我感兴趣吗?”
“我不想重复问第二遍。”
女妖沉默了一会儿,费力地爬起来,她用手梳理着凌乱地头发,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我叫瑟芬娜,你呢,帅哥?你能变化成人类,应该是更高级的妖魔吧。”
“不,我不用变化成人类。”菲弥洛斯更正到,“事实上,我诞生的时候就是人形,而我能变化的形状是一只鹰。”
女妖的动作停下来了,她的眼睛因为惊骇而渐渐睁大,然后她僵硬地抽动着嘴角:“别撒这么蠢的谎,一个弥帝玛尔贵族不可能成为人类的奴仆。”
“既然你们都能从第九层圣殿里爬出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菲弥洛斯让发出蓝色光芒的指尖相互碰撞,迸发出一阵阵发白的火花,“瑟芬娜,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苏醒?地下怎么了?”
女妖眼睛里的露出嘲弄:“我们当然会苏醒,娜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好男人了,非常寂寞,而且……我们需要孩子。”
“封印破裂了,对吗?有什么力量介入?”
“哦,大人,您阻碍了我们找新的丈夫,还想继续盘根问底。”
“我相信凯亚神的封印是不会那么容易从内部破裂的,你们的沉睡只能因为平衡被打破而结束。”
“大人,您太无趣了。难道您不相信我们只因为寂寞所以才出来?”
“这个破裂的过程应该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开始苏醒的是谁?你们沿着地裂爬上来的?还是说一点点低挖到了地面?”
“啊,对了,其实那些卫兵里有一个很可爱,他一直在看守我,我想或许他会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我没有被送到这鬼地方的话。”
“瑟芬娜!”菲弥洛斯严肃地顿了一下,轻轻地说,“你还不明白什么等着你。”
娜科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她的爪子紧紧地握在一起。
妖魔贵族让金色的火焰从手上流下来,落在地板上,然后慢慢说道:“你已经无法回到树林中和阳光下了,可你不会死,黑漆漆的地牢就是你未来几百年呆地方,并且这次你还没那么好运可以一直沉睡。人类会不时来看看你,加强你身上的禁咒,让你活着,除此之外没别的。也许你会连续几年一个人看着射不进光线的牢房,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瑟芬娜,没有自由、没有朋友、没有光,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娜科打了一个寒战,笑容僵硬地附着在脸上。
菲弥洛斯拍了拍手,让剩余的火星溅落在地板上,然后站起来,看着那两个燃烧着的火盆。
“瑟芬娜,你知道我的身份。弥帝玛尔贵族没有被封入地下是幸运的,对吗?凯亚神对我们仁慈了?”
“大人,您和您的朋友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