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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汀看了他许久，才缓缓吐出简短的回答：“呆。”
弗丽嘉不开心了，抬起透明的双眸，但又不能拧脖子：“呆是么，那是因为不够亮。要是天上有星星，肯定不一样。”
“看看好了。”
奥汀拿出一个猕猴桃大小的瓶子。瓶中装了一半雪白的细沙。拔开瓶塞，他倒了一些在手心，往天上抛去。
然后，那些细沙居然没有坠落，而是像是逆行的流星，纷纷向上冲，镶嵌在了深蓝无边的夜幕上。星点像是露水，薄薄的，湿润且明亮，优雅而宁静，顿时让空寂的夜晚变得璀璨无边。
“怎么做到的？”弗丽嘉微微张嘴。
奥汀的眼中也流转着淡淡的星光。眼见这环境也是有几分浪漫，几分柔情，他很想把该说的话跟奥汀说清楚了。于是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奥汀回望着他，凑近了一些，轻微启唇：“还是很呆。”
也不知是因为奥汀的靠近，还是弗丽嘉脑中理智断线的声音，蝴蝶被吓跑了。弗丽嘉带着忿忿的心情去捉那只蝴蝶，却听见奥汀在身后说：“不要再折磨它了。”
这句话，他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想，然后缩在一旁腹诽加怒火中烧。见奥汀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又觉得吃亏，跑过去仰头看着对方：
“我忍你气也够多了，该补偿了吧。”
“好，我补偿你。”
弗丽嘉愣了愣，指了指他手中的星沙瓶子：“那个给我。”
“这是打仗或者长途跋涉时，用来为士兵们指引路线的东西，你要来做什么？”
“以后遇到美女，可以用这个来哄她。”
“好。”
他的反应平淡得让弗丽嘉诧异。他直接把瓶子放在弗丽嘉手中。那双平日漠然清高的眸子，这会儿也变得这样温柔。如此诡异的顺从，让弗丽嘉冷汗淋漓。再这样下去，被他活剥生吃了大概都不知道，还不如赶快拍马屁挽回……
弗丽嘉强忍着肉麻带来的不适感说：“其实刚才我在撒谎。我想要它，是因为奥汀陛下就是我生命中的灯塔。以后当我在人生中遇到了波折，就会把这些你赐给我的星星撒向天空，指引我人生的道路……”
“嗯。”
弗丽嘉吞了口唾沫，继续说：“然后告诉别人，这是奥汀的恩赐，这是源自于全宇宙最伟大神袛的恩赐……”说到这，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冷到抖了抖。
“嗯。”
他的眼神如此温柔，却一刀刀肢解着自己，仿佛在说：“你，自觉点。”
就算这时候把星沙退回去，大概也会被活剥。他终于挨不住压力，一咬牙：“收到这么大的礼，不为您做点什么，简直就是我一生的遗憾。”
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奥汀答得从善如流：“那正好。最近我觉得身体很虚弱。”
“呃？”
弗丽嘉努力思考并且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开始猜测他接下来会说“都是被巨人烦的，你去联姻吧”，还是“去杀了世界之树下的毒龙，取它的牙齿给我磨药”，还是“我觉得金宫睡着不舒服，你把它拆了给我重修”……越想冷汗愈发汹涌。
谁知，奥汀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像力量被抽空了一样。”
力量被抽空了？
没有力量？
需要补力量？
怎么做才能让他有力量？
……
番茄色从弗丽嘉的耳根一寸寸往上爬，在脸上无休止地扩散。膨胀的气球原本只是萎靡了一些，这会儿彻底漏气。
向他索要补偿，果然是最傻的事。
奥汀根本就是个吸血鬼。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
奥汀沉思了一会儿，直接跳过他的话：“我会控制自己。”
“可是，如果你……”
“嗯？”
如果你不喜欢我，又要被你……会觉得很难受。而且，你还会把我卖给巨人，我这牺牲太大了！
——这样的话他当然说不出来。只好闷闷地点了点头：“好吧。”
从铁森林出来后，黑纳林城外的巨人们已在篝火旁边饮酒。除此之外，前来祝贺的精灵、侏儒和神族们也欢聚一堂，气氛十分喜庆。
和奥汀弗丽嘉一样，洛基和安尔伯达并肩行走着。只不过安尔伯达挽着洛基的手臂，满面春风，弗丽嘉却站在奥汀身旁一米外，亦步亦趋却时刻保持着这种距离。从回到人群中开始他又变回了女人的装扮，这样看上去颇像屈服于大男人的小媳妇儿。
洛基远远便瞧见他们，越看越不顺眼了。
两个人一旦有了不明不白的关系，就连空气中也蔓延着暧昧的味道。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靠近奥汀了。
正当沉默一丝丝扼杀着弗丽嘉的细胞时，洛基和安尔伯达端着两个巨大的酒杯走过来。
“真是惊喜。哥哥姐姐都来了。”洛基微笑着，将酒杯递给奥汀，然后递给弗丽嘉，“不，是哥哥和嫂子都来了。”
“姐姐？”奥汀说。
“啊，是的。洛基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他那时候还真的只有这么大。”弗丽嘉比了个孩子的大小，眉开眼笑，“很可爱啊。”
“确实，人家都这么说。”安尔伯达瞥了一眼洛基，“虽然我觉得有些像姑娘，睫毛比我的还长。”
洛基看了看他们俩，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不说这个了。喝酒吧。”
“害羞了。”弗丽嘉笑吟吟地端起酒杯，旁边的安尔伯达也忍俊不住。洛基倔强地别开头去，眼中居然流露出类似羞愤的情绪。
“好了，别逗他了。”奥汀拍拍洛基的肩，“走，我们喝酒去。”
然后只剩下了弗丽嘉和安尔伯达两人。短暂的僵持后，安尔伯达先友好地笑笑：“殿下和奥汀陛下的感情一定很好吧。他看你的眼神总是很不一样。”
“还好。”
弗丽嘉心中在叹息，这绝对是安尔伯达的错觉。
“倒是你和洛基的关系这一回似乎改善了很多。”
安尔伯达摸了摸肚子，眼波温柔：“嗯，前两天才发现的，我们已经有宝宝了。”
“真的？”弗丽嘉满脸惊喜，“我居然要当叔……姑姑了。洛基这小子动作这么快，肯定高兴死了。”
“不，他不高兴。”安尔伯达摇摇头，颔首说道，“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很难看，还说了很过分的话……从听说这个消息到一个小时以前，他都没有正眼看我一次。”
“为什么？”
“他说他不喜欢我，和我结婚也不过是对母亲的妥协……”
“太过分了。”弗丽嘉打断她，“不管他是不是妥协，既然和你结婚，就应该负起责任，对一个有了自己孩子的未婚妻，难道就没有一点良心？”
安尔伯达眼中有泪光闪烁，但没有多言。
没过多久，安适如常的奥汀和眼神涣散的洛基回来了。安尔伯达立刻走上去扶住洛基，问他怎样了。洛基推开她，自己靠在树上闭眼休息。
“他喝醉了？”弗丽嘉问。
奥汀说：“酒量不错，就是喝得太快。”
“洛基，洛基。”
弗丽嘉拍拍洛基的脸，洛基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地望着他：“我觉得好难受。你带我到河岸边喝点水可以么，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看见他这个样子，责备突然少了很多。但是，下意识却看了看奥汀。
“带他去吧。”奥汀靠在弗丽嘉耳边悄声说，“洛基太年轻了，应该是怕安定下来。其实安尔伯达如果不逼得这么紧，他可能会好受些。”
弗丽嘉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但很快的，眼眯起来把奥汀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看见他那样奇怪的眼神，奥汀轻轻一笑：“你是不是在想法子对付我了？”
“你真自恋。”他飞快答道，搀着洛基往星空下的河边走去。
约顿海姆有很多悬空飞流，落下来多半都形成了蜿蜒的溪河。奥汀制造的星在深邃的夜空灿烂着，恍恍惚惚落在河面，潋滟的水光在二人的脸上微晃。
洛基似乎清醒了很多。他蹲下来，默默捧水在脸上擦拭。弗丽嘉在身后轻拍他的背，几缕发丝滑下，擦着脸颊。长而广袤的银河倒映在水面，其中有他美丽的容颜。
他看着爱神水中的倒影，就再挪不开视线。
然后，他听见熟悉温和的声音耳边响起：“洛基，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有的事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他看着水中凝望着自己的弗丽嘉：“什么？”
“不管你是否喜欢安尔伯达，既然已经放弃反抗，就要负责。”
他慢慢放下了手：“我可以娶她，但只想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