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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有多爱着自己的亲妹妹,如今便有多恨,当初对青岚是如何的残暴无情,如今便有多少的悔。
阮烟从地上站起身,不顾身上沾染着的尘土,曾经的天下是青岚满身血污替他夺来的,而今后,他的双手也将沾染上无数的鲜血,如果这一切收拾妥当了,或许自己就可以去陪伴青岚左右了。
梦魇坐在墙头,看着那个匆匆赶来最终沉默离去的男人,面无表情,摸了摸怀中安放着的那根羽毛,一阵微风之后,消失在了原地。
“这就是让你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男人…呵呵…”
又三年,燕语国交战天鸢国,燕语国大胜。天鸢国将军东方瑾不知所踪。
晨光依旧,琼珏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拿着桌上的粗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皱了皱眉,叹了声气,这里只是个乡下地方,但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这样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村落却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却拿起了薄薄的书册在这里当起了一个私塾的先生,琼珏只能说是世事无常。
但至少琼月一直与他在一起,思绪到了这里,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
估计是小丫头几个想来求求情,昨天夜里离了私塾却没回家让家里人好一顿担心,找到之后却是几个小伙伴相约去小溪边捉萤火虫,当时他可是板着一张脸将几个小孩训了一顿,还让他们抄书以示惩戒,不过数量上,琼珏想到这里不免莞尔一笑。早就知道几个小家伙儿回来求情,边想着,琼珏拉开了房门,而门外的光线将几个寒气深深的影子投入到屋子里,带着琼珏最不想见到的,血腥的味道。
琼珏面上微微的笑意凝注。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
唯恐千歌惊梦起,却忆诗酒趁年华,往事尽归鸦
红袖纷纷兮,玉壶光转。何人言忆兮,荒草已长。
霄汉垂河兮,四野苍苍。金樽临风兮,料峭吹寒。
茕茕策马兮,天各一方。欲觅前人兮,道阻且长。
一
已然决定去找他。
甚至于不曾知晓他身在何方,作伴他人又或是枯骨葬他乡。心中却已是决然。
随意的挑了方向,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没有想过能不能找到他,没有想过找到了又该如何面对,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去找他。
为什么要去找他呢?想不出答案,只是不停地找下去,不停的找,心里有什么东西汹涌欲出,又有什么东西戛然而止,终归寂静。
那个人的名字深深扎根在胸口的肌理之中,深刻入骨,稍稍牵动,便是不可遏制的酸楚。
荒漠烟尘,逐水南下,未曾稍作停歇。每每带着最亟不可待的迫切与满溢的希望,换来的却是不意外的轻轻自嘲。残阳余晖,暮色四合,荒野低吟着风,将自己孑然一身丢掷于此间,一步步被逼的不住后退,却都在如同垂死般的挣扎之后苦守着黎明悄然而至前唯几许的微弱星光。自我欺骗与臆想成了所有的支撑。
二
当寻找被定义为如同呼吸般,似乎寻觅本身的初衷渐趋模糊不清,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翩然涌现关于那人的记忆,却突然间发现,生命之间的牵连是如此的单薄无力,甚至于没有足够的交集用以维持。彼此只是一种存在,就像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一样。仅仅是知道而已。
这么想着,总有点不甘心。没由来的不甘心。
不曾想相遇竟是如此猝不及防。
三
冬至,雨雪纷纷。候鸟不敢再做逗留。残余的温暖只是错觉,迷惑人的心智叫人心甘情愿留下,固执驻守原地,得到的不过是伤害乃至死亡。
惊恐的不知所措,竭尽全力想要避开生命中潜藏的威胁。慌不择路的逃离甚至不曾回头望一眼,害怕沉溺便强逼着自己铁石心肠。
但直到昔人成旧,暮然回首,才知晓年少时是何其可笑何其荒诞。
亦有些追悔莫及。
四
我在一处酒肆里寻见了他。
抬眼望见他时我愣住了,竟这么一直驻在酒肆门前,半身白袍染上水渍,贴紧了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视线,似乎也被雨水模糊了,看不清他的模样,即便是在触手可及的咫尺之地。
他憔悴了许多,独自坐在靠窗的桌边,窗外雨丝飘摇,却不知他是何种心境。桌面上只摆了一壶酒,粗制的瓷碗靠在边上,偶尔渐入雨丝起了波澜,可酒的主人却一滴未沾。
他一直在那儿坐着,我也一直在酒家的门前站着,直到店家小二面有难色的时候,我才晃过神来。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指了指他的桌上,于是便得到了同样的一壶酒与略显破旧的瓷碗。
似乎这样两个人便如同坐在一起了一般。
五
第一眼望见他时,脑海中关于他为数不多的记忆蜂涌而至,比想念更加难以言喻,却又较之少了些东西,似乎是急切,似乎是激动,又似乎,多了些许的害怕。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
直到黄昏将至,晚风渐起,他才起了身,脚下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我几乎瞬间就要冲上去扶住他,却在将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懦弱的退却了。
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援手,唯独我。
我可以去帮任何人,除了他。
他就这样摇摇晃晃的出了店,一个人向外走去,不急不缓,却像是没有目的地般。逆着余晖,竟感觉莫名的不可名状的苍凉。
六
打听了地方,彻夜难眠之后天空微亮便起了身。
到的时候已是将至午时。并非脚程慢,而是徘徊间不敢上前。却不曾想看到的是这般景象。
破败的房屋似乎在风中轻轻摇晃,甚至隐约传来吱呀声音。他坐在屋前,和煦的日光打在他微微扇动的眼帘上,一下又一下,将阳光裁剪成碎影,一片片的贴在苍白的面颊,却在还未完工的时候又被打碎,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但目所能及的狭小地方,看到的却只有他不再微微扬起而又紧抿倔强的唇线,及眼角细细的纹路。
张了嘴想要去喊他的名字,出了声,却是一声牵强的笑。
笑声中带着故作的熟稔与镇定。
他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面上是不敢置信与愤然,带着眼底的血丝,叫人心惊胆战。可是也只有那么一瞬,短短的一瞬一切都恢复如初,他靠着椅背,传出老旧木椅的吱呀声,他说:你走。
不带感情,又好像是倾注了全部的感情。
七
寻觅的日子面对了无数的艰险,生命不时凸显了它的脆弱不堪,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的一句“你走。”
你叫我走我就走?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我的话语他充耳不闻。我如同虚设。
在他的面前我总是这么简单的就败下阵来,他的一个动作,一个视我如无物的表情,就能将我积蓄的,想要迫切向他质问的,尖锐的,不堪入耳的,一切的一切,轻而易举的击溃。
我问他,不想见到我?
在等待良久之后,他启了唇:你还想怎么样?
语气满是疲惫与冷漠,但脸上却是佯装的淡然。他倒是没变,还是那么的容易让人看出他心里所想,他不是个适合隐藏秘密的人。
谁都想不到,当年失踪了的东方将军是被软禁在了地牢之中,被人日夜加以刑罚。
却也没有人知道,那个施刑的人,是被人用他生活了三年的整个村落里所有人的生命为要挟逼来的。
我们之间的仇怨,不该再卷入更多的人,他所受的所有的刑,都将成为我今后的罪,我心甘情愿。就让他恨我吧,至少这样,他不会那么难过。
我还记得阮烟当时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睛是带着隐藏不住的疯狂,他冲着我冷笑,说是当初加害过青岚的人都要一个一个的来陪葬,随后声音又低了下去,但我却听的分明。
他说,很快,很快就到他了。
当我在天牢之中对着他挥出第一下鞭子的时候,我便知道,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都再也无法回去了。他身上的所有伤口都是我添上的,逼仄的时光就在这样的黑暗之中让人发疯。
而他最终能逃出去,我却不敢摸着自己的心口,说自己没有暗中相助。
我也不知道,与他这么的纠缠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可能有了答案,只是自己不想去认定,好像一旦承认了,就输了。
先承认的总是输的。
我还是逃了,匆匆丢下一句:我会再来的。
不战而败。
八
一日一日,又是整整三年,每日我都去见他,每日得到的也都只是同样的一句冷漠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