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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赋异禀的妖女!”
南灵在一旁看得也笑出声,又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她还真是老样子。”
回忆也是滔滔不绝。
初桃本是当年先皇在世时老将军的女儿,性子如南疆神鸟火烈鸟一般火烈,说话直来直去,行动风风火火,力气猛如牛虎,半点不见大家闺秀的端庄斯文。武将出身的女子多是如此,自成一种逍遥洒脱。武将出身的女子也多有自知之明,深明大义,认为夫婿光明磊落、能抗刀枪就好,如若五官端正已是福报。老将军家的初桃身为武将之女的领头人,在这方面的要求也要高人一等,比如武艺高强,比如相貌堂堂,比如才华横溢。
初桃是个何等人物?
老将军与将军夫人在战场上相识相爱,再生得初桃。耳濡目染下,初桃舞得一手好拳法,性情火热洋溢。只是辣妹子容貌不大美丽,放在大家闺秀的圈子里,顶多个提行李的猛丫头。
北王高左辰是个何等人物?
先皇的亲弟弟,能征善战,一表人才,博闻强识,实乃人中之龙。
初桃喜欢北王,早不是个秘密。早陪打仗,午陪打架,晚陪打拳,这种无关风月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初桃做的出来。皇城里或闭月羞花或沉如落雁的公主小姐们看在眼里,一边明里同情北王惹上个女魔头,一边暗底嗤笑初桃的不自量力。
事情的发展越发俗套,先皇既对自己的胞弟疼爱有加又对其深获的赞誉嫉妒在心,思虑再三,想出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主意,把初桃赐予北王为王妃。
好男儿北王不发一言,沉默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令万千少女俯床泪满襟,痛骂先皇的有眼无珠,令初桃出门仰天笑,大赞先皇的慧眼识英杰。
自古红颜多青睐,万千佳人团结的力量终究憾天动地。
娶嫁当日,北王的政敌暗中作祟,巧扮小厮,一杯毒鸠送初桃上西天,挑得老将军与皇室恩断义绝,挑得先皇对北王耿耿于怀。自此,一场心怀叵测,珠胎暗结,群豪争雄的皇室厮杀戏码再度上演,最终以北王的力挽狂澜结束。不过,这已是后话。
眼前,那位烽火猛女正在挥袍出拳,飞龙拳,伏虎拳,花豹拳,游蛇拳,白猴拳……招式接二连三,变化多端,以一敌百。若不是她身上那套嫁衣,南灵当真以为回忆再现,恍若自己又回到昔年的战场之上,初桃将军赤手空拳冲锋上阵,打得敌人落花流水,三军人马无一不拍案叫绝。
素来笑容满面的南灵真君此时挑着嘴角都笑不出来,唇齿张张闭闭数回合,才拍手说了一个字,“好……”
妖女果然不负盛名,白嫩嫩的拳手上沾了血色,身后千百天兵天将倒在地上呲牙咧嘴。
“大胆!”“狂妄!”“孽障!”……形形□□的骂语在她身后响起,她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不理不睬,又好像什么都听得见,骂到怒极,便是挥袖一拳,唯独脚下的步子不曾停下。身前身后的众天兵也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不断的斩妖除魔法术与她擦肩而过,偶尔也有两下正中其怀,到最后她似乎累极,走一步,歇一步,下一步再迈开的时候又比之前更沉着、更有力。
走到紫微帝君面前,其实也无非几十步路程,她竟好似花费了毕生精力,头发都有些花白,仔细看的话,眼角也起了鱼尾纹。
“你瞧……我把他们都打跑了,这一次再没有什么可阻碍咱们的了”,妖女定住脚双手拉着紫微帝君,仰脸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睛,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嵌进去,断断续续的声音一点不妨碍她内心的雀跃,“咱们,是不是可以成亲了?”
天华站得位置离紫微帝君很近,近到可以看见妖女攥在紫微衣摆上的指尖冒出蒸蒸冷气,看见脖子上的褶皱,看见赤红眼睛里的偏执不甘。
天庭里高高在上的男神不动如山,低沉道,“初桃,别闹。”
“初桃,初桃,原来你还知道记得我叫初桃……”妖女出乎意料地放下了手。
改抚上紫微帝君的脸庞,破涕为笑,“我总算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了。”
指尖的冷气凝固成水,湿了衣袖,头发像变戏法般在一分一秒中发白。
“那天我还在房间里等你,突然不知打哪来了两个小鬼,非说我死了,强拉硬拽就要把我带到地府……真是讨厌,我明明是要嫁给你的……我一生气找了个空隙就把他们全打跑了,可是我还是找不到你,一直找一直找,还遇上了恶鬼,哼,他当老娘是谁,我又打跑了他,只是我的容貌也老了……”
话匣子就此打开,如南灵所讲,是个很开朗的姑娘。
她讲她的奇遇,她讲她的趣闻。她说她怕容颜迟暮,紫微帝君再也认不出她。
“到时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不肯见我怎么办,而且我也怕就这样见你……”她纵然不是个美人,也是怕衰老的,她纵然再胆大,也是不肯以一个老妇的姿态去见他的美相公的。
“有鬼告诉我人心是最好的补品……”
听说人心可以返老返童,她便开始吃人心,不过专挑大奸大恶之徒。生时,她是威风赫赫的烽火女将,死后,她也要当锄奸惩恶的巾帼女鬼。可还是有道士骂她是“妖孽”,还是有道士要把她抓进“锁妖塔”,她不服气又打跑几个。由此,恶徒、妖女、道士,你追我跑的游戏兜兜转转了两百年。直到……某一日,有位故交告诉她不用吃人心就可永葆容颜,还说紫微帝君是天上的神仙。
“他跟我说,神女瑶姬喜爱聚会,巫山的莲花修得成果便有登上天庭的机会。”
只此一句,她便独身出发上了巫山,寄身于一朵莲花中。可能因为她是鬼,莲花不太容她,用了三百年的时间,才等得徐徐花开,才有这不老容颜,才方能踏上这天庭一步。
真是个傻姑娘,天华心想,天庭有什么好呢?断情断欲的地方,有话不能说,有爱不能讲。
“蠢蛋。”身后有仙附和了他的想法,声音很小,细如喃喃。
天华侧头,绿萍仙子挤在众仙中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像哭像笑。
“你会不会怪我?”妖女在那边问。
她的心口插了一把金箭,大红嫁衣下沾了一圈血迹,想必是刚才群箭而起的时候破了她百年修为,以致原形毕露:两鬓霜白,齿晃脚抖,唯一不变的,是眼神里的刚强执着。
毫不介意地拂下心口的利剑,远远抛向一边。凡间的变脸戏法让她发挥到极致,转瞬即逝的容颜又转瞬回来,刹那芳华尽现。
南灵在此时弯下了腰。
天华心中警铃大作,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
南灵直起身,手里握着一根金箭,无害地笑笑,“保护环境,仙仙有责。”
“……”
那边,紫微帝君摸上妖女的脑袋,用天庭众仙从未所见的温柔口气夸赞道,“打得漂亮。”
妖女心满意足地傻笑,笑停了,又很底气十足地问,“我找了你好久,也等了你好久,就是想问问你,那时你是不是真心要娶我?”当年成亲夜就想问他来着,只不过上天没给她这个机会。有时候太好奇也不好,想着想着就成了执念,念念不忘的执念,宁肯吃人做妖守尽年华,也要问上一问。
紫微帝君今日已打破了无数记录,此刻他又笑着答,“当然。”
妖女眼睛笑成了初生的月牙,接着问,“那现在呢,你还会娶我么?”
紫微帝君头一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木梳,嘴上的笑还在挂着,“还是你家乡的梳子呢,新娘子来让我把头梳一梳。”说着,附在妖女脑袋上的大手摘下她的金冠,乌黑的长发倾瀑而下,细直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起她一缕青丝,木梳顺着青丝梳下来。
妖女笑得眼睛只留一条缝。
回忆悠悠飘到五百年前的某一天。窗外,桃树成排,淡淡的粉红色铺天盖地,有尖细的嗓子在里面“真笨”“真笨”地叫着,树下面围了几个小仆役,手里提着鸟笼子,想必又是父亲买的那只鹦鹉在作弄人。然后,父亲来了,搬来一把梯子,爬到了树上,却只能看到厨房的袅袅炊烟。阳光肆意照在他的脸上,可真帅啊。
窗内,初桃坐在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