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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娘皮笑肉不笑地接上去:“当年是你们自己把我家老爷子逼出长老团,这一声大长老,我们担当不起。”
站在左侧的老人面露无奈:“当年的事,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站在右侧的老人立刻表明心迹:“我们三个这次来,就是希望大长老能不计前嫌,重回到长老团,我们必定以大长老马首是瞻,誓死追随!”
我姥爷坐在轮椅上摸摸胡子,乐了:“成啊,只要你们不再管我学生的事,我立刻回去。”
中间那位首领样的老头子开口了,放低了声音道:“请大长老不要开我们玩笑。”
这话一出,屋里的空气顿时就变得紧张了。我看着站在姥爷身后的修安静地垂下眼去,掩去了眼底的杀机。从他醒来以后,身上就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光是看着都让人胆寒,这就是……虫族的血统对他造成的影响?
我姥爷坐在轮椅上一摊手:“哦,那你们也别来开我的玩笑。当年我是这句话,今天我还是这句话,我的学生我自己管教,出了什么差错我这个当老师的会全权负责,别的人不要在这里指手划脚。”
他说着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刺向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的三名长老,“狮鹫一脉在虫族嘴下保全了你们这群废物多少次,我看你们数都数不清!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被你们害死,更不可能把外孙送上门去让你们当成统治工具。回去告诉你们领导,告诉他千万别逼我,逼急了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在我印象当中,姥爷还是第一次摆出这么强硬的姿态,果然那三人没一个敢吭声。
良久,站在中间的老人才叹了一口气:“老朋友,不是我们死揪着你的学生不放。”
他看向一直沉默地站在我姥爷身后的修,动了动嘴唇,又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他并不是纯粹的狮鹫,什么样的虫族才能迷惑得了雅利安,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到。父系强大的血统,虫族嗜杀的天性都会促使他背离亚特兰蒂斯,我们冒不起这个险。今天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把他囚禁起来或者……杀死,亚特兰蒂斯将永无宁日。”
“——囚禁你妹!”我甩开外套,直接掀桌。
……未果,只好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水四溅。
栖跟着从座位上起身,手里握着那把阔剑,眼中升腾起深深的恨意。我见了也没多想,把跟小流氓打架的狠劲统统使了出来,咬牙切齿道,“你们敢动老子的人试试?!”
这话我说得很没底气,但对着那三个老头子的眼神压迫,腰杆还是挺得倍儿直。
站中间的老头子看着我,语气坚定地道:“为了亚特兰蒂斯的传承,必须除去一切不安因素。”
“去死!”我朝他竖起一个火焰熊熊的中指,结果立刻收到我老子的瞪视。
但我根本管不了那么多,放开了嗓子朝他们吼道,“现在到底谁是不安因素?户口本上带点虫族基因怎么了?我老师帮你们杀了多少虫族,他什么时候背叛过亚特兰蒂斯?我儿子又做错了什么?还没出生你们就急着想把他弄死!”
喘了一口气,继续吼,“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给你们当生殖工具用?亚特兰蒂斯,擦,你们亚特兰蒂斯跟老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老子出生在亚欧大陆,呼吸的是地面上的空气,踩的是一片黄土地,是黄河的乳汁哺育了我!既然这样我管你去死!”
左侧的老头子两手缩在袖子里,风轻云淡地决定了我的生死:“既然这样,那就只好把你一并拘禁。”
说着一袖子甩来,隐藏在其中的手掌呈现出死气沉沉的灰色,五指成钩,恶狠狠地抓向我。剩下的两人也有了动作,他们身后的光线一阵扭曲,形成了一个黑洞,一阵高亢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震得天花板簌簌地往下掉灰。我老子撑起防护罩,将那只手掌反震回去,将我护在身后,同我老娘一起冷冷地看着来人。
须发皆白,没特色的脸,老头子。
——看来长老团里全是这种货色,面部辨识度比新版的还珠还要低。
这四个新来的加上原来的那三个,一共七个人站在渐渐收拢的黑洞前,白袍及地,面沉如水。我在心里用力地诅咒他们被自己的长袍绊倒,最好一跤摔成骨折,过个两三天就一命呜呼。我姥爷坐在轮椅上,毫无压力地对着这七名长老团成员,慢悠悠地道:“你们领导难道不知道要多派几个人过来?凭你们几个是抓不住阿修跟我家小风的哟。”
他们不受挑衅,目光全都集中在修身上,其中一人冷声道:“虫族的孽种才刚刚觉醒,硬是要动手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力量过多而爆体身亡。”然后又扫了我一眼,露出不屑的目光,“至于evolve…key,如果是成年体可能还需要有所顾忌,只是幼年体的话随时都可以控制。”
我一脸血地看着他,合着在他眼中我就是一可以随便搓圆捏扁的货。我老娘扶着我的肩,眼睛没有从那七人身上移开,微微倾身在我耳边轻声道:“儿子,待会儿我们打起来的时候顾不上你,你就跟理事长一起趁机离开,知道么?”
我:“可是——”
我老娘:“没有可是,听话。”
……话都不让人说完,你是对我多没有信心啊喂。
纠结了几秒,看见栖站在前面缓缓地伸出右手,掬起一捧跳动的火焰,然后手心紧贴剑身,一寸一寸地抹过。等他的手从剑身上移开以后,可以吞噬一切的火焰就这样附着在了不知用什么材料打造成的阔剑上,它们轻盈地跳动着,将少年的眼睛映成了红色。他伸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火焰顿时摇曳不休。
我正看得兀自出神,耳边忽然响起栖的声音:“想动他们,打赢我再说。”
他的身形一闪,消失在空气里,下一秒,金红色的火焰交织成密集的网扑向身穿白袍的长老团成员。七人均是一惊,竟然不敢从正面接下栖的攻势,纷纷后退。
咚,咚,咚——
扑通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伴随着几声骨折和老人家的痛呼。
……得,感觉自己就是个罪人,欺负老人家。
但我老娘推了我一把,轻声喝道:“走!”
我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差点一头栽地上,眼角余光瞥见她跟我老子一起攻向正从地上爬起来的长老团,一副棒打落水狗的架势。
扶了扶墙,赶紧四处张望寻找修的身影,下一秒眼前光线一阵扭曲,他就出现在我面前一把揽过我,带着我一齐消失在屋子里……
61、草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没见着牛羊。
我蹲在一条小沟前用叶子折成的碗取水,有点后悔刚刚从离开飞行器的时候怎么没顺手带出个瓶子来。
正是凌晨时分,天空依然明月高悬,找不到几颗星。
风在草原上跑过来跑过去,吹起层层叠叠的草浪。四下都安静得很,只有草丛深处偶尔传出蟋蟀的叫声,面前清澈的小沟映着明晃晃的月光,碎成了无数片的银月随着水波上下浮动,潺潺地流向远方。
这是片一看就知道没受过污染的草原,绿草繁密,随便在什么地方取个水都能放心地喝下去。还在陆地上的时候,我也去内蒙古的大草原骑过马,只不过当时无论如何也不敢这么干。地表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干净的了,人类亲手毁了自己生存的家园,我……唉,我现在也没资格说什么。
取足了水,我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回走,风吹在沾了水的手掌上,寒意丝丝地侵入皮肤。一回到刚刚停下休息的地方,就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碗里的水映出了天上的明月,闪闪地耀人眼。只是月光再美,对我来说也比不上面前的人来得吸引。在那块表层已经被风化的岩石背面,修正安静地闭着眼,几缕黑发斜斜地垂落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月光,深草,美男子。
我站在原地出神地看了会儿,这才走前两步,在他面前蹲下,小声叫他起来喝水。
他睫毛轻颤,眼睛缓缓地睁开,露出像夜空一样深邃的漆黑瞳孔。
我连忙凑近一些,把装了水的碗举到他唇边,看着他把里面浅浅的一汪水喝下去。喝完水后,他再次阖上双眼,唇边沾着零星的水珠。我用两只手端着空了的碗,蹲在原地静静地看他,好一会儿才起身把火堆拨旺了,决定再去取些水回来。
两个多小时前,我们从城堡里出来,登上了管家夜驾驶的飞行器。
飞行了一段时间后,在一片树林上空跟一小拨追兵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