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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翻个身,睡觉。
醒来时,夜幕早已降临。
几个学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车,钟离看看时间,晚上十点。
钟离翻身起来,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靠在走道上,看外面漆黑一片。突然很想抽烟,摸摸口袋才想起自己不抽烟,就没想起准备烟在身上。
钟离烦躁的皱皱眉。
突然响起车到站的提示,下车的行人排成长长的队伍,陆陆续续下车,钟离提着行李箱跟在他们身后。
走出车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陌生的车水马龙。
钟离喊辆的士,随便找个酒店入住。
钟离没事就在城市街道上缓慢而行,感受生活的真实与喧闹,这么一走就是两年。
两年后,钟离终于决定安定下来。
再次提着行李箱下车。
行李箱还是那个行李箱,陌生城市依旧,他也依旧形影孤单。
当初,他决定离开港岛去找萧叶林,但始终没付诸行动。
两年后,当初的勇气被磨平,剩下的是沉寂的心和黑色的寂寞。
一直想定下来独自生活,一直没定下来,来到海市,他终于决定定下来。
真正安定下来,已经是到海市的大半年后。
钟离开着刚下高架,手机铃声响起,钟离戴上耳机接听。
陈胜阳直接喊道:“钟离,今天部门聚会你不会忘了吧?”
“……什么时候定的?”
“上个星期就定了,我每天给你说一次,今天说了三次,三次,知不知道?你居然……”陈胜阳吼了起来,显然气得不轻。
钟离慢吞吞的问:“在哪里?几点?”
“西亚餐厅,七点啦七点!”
“……我已经快到家了,赶不过来,你给经理说声,我下次来。”
“啊啊啊啊啊啊,又不来!”陈胜阳已经在那边怪叫起来。
钟离直接挂了电话,陈胜阳是公司的同事,比较事儿妈,容易暴躁,两人一起加过两次班,钟离帮过他几个小忙。
从此以后,无论钟离怎么冷淡他都以兄弟自居。除了事多了点,爱闹一点,钟离对陈胜阳没什么意见,最重要是陈胜阳能忍受他的冷淡,无论多生气,睡一觉什么事也没有。
陈胜阳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钟离没接,他不是不记得聚会,是根本不想去,所以才早早离开。
但他今天没逃掉。
经理莫浩专门给他打电话做思想工作,钟离推不掉,只好回头。
吃饭赶不上,钟离直接去酒吧找他们。
一进酒吧门,就见陈胜阳冲他招手,完全不计较钟离挂他几个电话的事。
钟离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几个男同事说他逃了几次,今天又晚来,非得他喝酒赔罪。
既然来了,钟离也没矫情,接连喝了几杯。
其他同事看钟离平时冷冷淡淡,没想到这么豪爽,明显愣了下,接着就闹起来,轮着给钟离碰杯,把经理莫浩给忽视掉了。
钟离是来者不拒。
陈胜阳帮他挡了几杯,让钟离少喝点。
钟离冲陈胜阳笑笑,让他别担心。
钟离的酒量早练出来了,祁寒喜欢喝酒,他们住在一起时,酒都是一箱一箱的买。
离开港岛后,他有段时间天天失眠,老做噩梦,只有喝酒才能安睡,现在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被灌酒,钟离不醉不代表他会老实被人欺负。
喝得差不多就把莫浩给推了出来,自己往旁边挪挪,坐在角落里抽烟。
陈胜阳很快挤到他身边,关心的问:“你没事吧?”显然没想到钟离那么会喝酒。
钟离吐出烟圈,看那个烟圈慢慢散去,斜陈胜阳一眼,道:“你看我像有事吗?”
陈胜阳上上下下打量他,认真道:“肯定有事。”
“哈?”钟离坐直身体,显得不可置信。
陈胜阳接着问:“心情不好吗?”
“……”原来他以为自己喝闷酒?钟离哭笑不得,索性不理他,让他自个儿唠叨。
陈胜阳独自说了一会儿,也不在意钟离的沉默,突然撞撞他肩,道:“那个人你认识吗?”
钟离漫不经心的把视线挪过去,淡淡的问:“谁?”
“就是那边卡桌穿深色衬衫的男人,他好像一直在看你。”陈胜阳突然叫起来,道:“啊,他好像要过来了。”
钟离从看清那人,脑子就像粘住似的,半天运转不起来。
还是陈胜阳拍他,他才回神,愣愣的问:“怎么了?”
陈胜阳示意他看旁边。
钟离深吸一口气,慢慢把视线挪过去,那人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眉眼柔和,清爽短发,看人的眼神很专注。
萧叶林一如既往露出温柔的微笑,道:“钟离,好久不见。”连声音也一样温润柔和,听他说话,仿佛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
钟离愣着没动。
萧叶林露出伤心的样子,道:“几年不见,就把我忘了吗?”
“……我只是太惊讶。”钟离回神,有些僵硬的回答。
萧叶林道:“我也很惊讶,刚才还以为看错了,你变了很多。”
钟离道:“是吗,你还是当年那样。”
萧叶林突然弯下腰,叹口气,道:“你变得真多,以前的你肯定不会吸烟,更加不会弄伤自己。”说着,把钟离手上即将燃尽的烟头拿过去碾灭。
钟离脸微愣,晚一步他就被燃尽的烟头烫到了。
“你们是公司聚会?”萧叶林在钟离旁边坐下来,随意的问。
钟离不自觉往里面挪一点,道:“恩,你呢?”比起萧叶林的主动,他显得很被动。
“几个朋友,你什么时候来的海市?”
钟离往萧叶林刚才坐的位置看去,几个跟他差不大的男人,还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视线不经意的往这边移,她身边正好有个空位。
一瞬间,钟离镇定下来,道:“半年了。”
“怎么没来找我?即使是……”萧叶林顿顿,道:“同学,你也该给我打电话的。”
钟离解释:“我不知道你号码。”
“……也对,是我疏忽了。”萧叶林拿出手机,问:“你现在号码是多少?”
钟离犹豫了下,报出一段数字。
“我的号码你也记一下。”
钟离突然呆住。
萧叶林看钟离半天没动,犹豫着将手机放在耳旁,里面传来动听的女声,道:“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是空号。”
钟离简直不敢看萧叶林的脸色。
萧叶林神色如常的道:“我刚才按错了号码数字,你再给我说一下吧!”
钟离这次没敢乱报,很快自己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
萧叶林把号码存好,站起来拍拍他的肩,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过两天一起吃饭。”
“好。”钟离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发愣,半晌才把号码存进去。
萧叶林一离开,陈胜阳就凑过来,道:“真有你的,连自己号码都能记错!”显然对他连二连三的爽约耿耿于怀。
“……今天喝得有点多。”
“真的?没事吧?”陈胜阳关心的问。
“没事。”
一个女同事凑过来八卦,道:“钟离,你跟远洋娱乐的萧叶林认识?”
钟离还没答,另一个同事就惊讶的道:“他就是远洋娱乐的总经理萧叶林?”
“什么什么?他有什么丰功伟绩?”
钟离没在听他们说话,但远洋娱乐他还是了解的,娱乐界几位天王巨星都是远洋娱乐旗下的。萧叶林是远洋的总经理?
钟离不由去看萧叶林。
他们正准备走,刚才向这边张望的女人手自然而然的挽着萧叶林,萧叶林正在对她笑。
钟离像是被刺痛似的,飞快的收回目光。
那晚的偶遇如同一颗石子掉入大海,翻不起大浪。
钟离按部就班的上班,人却渐渐消瘦下来。
他整夜整夜的做梦,梦见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