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这家伙身上也有,可他做的事,与他散发的韵致完全无关。
不过,这家伙怎么这么眼熟?
只是那一瞬间的失神,余聊立刻把心思收回,重又用刀换了个位置,抵住那人脖子,道:“都给我滚开,让出一条道来。我们安全出去了,就把人给放了。”
那几个守卫面面相觑了一会,回头看了看领头的。领头的神色疑惑,有些犹豫,但还是手一挥,将人让开了一条路。
余聊他们重又冲回雨里边,快步朝前走。
余聊循着记忆,找到了最近的一扇大门。
离门只剩下十来丈的距离,可胸口的疼痛却越来越剧烈,他知道自己再也抑制不住气息的紊乱,便回头对小七说,“你帮我架着他。”说完将人往暗希那儿一推,自个儿却往地上倒去。
暗希大概也没了力气,举剑慢了一分,那缭公子趁机一脚便将人踢出几步开外,暗希没稳住身子,摔在了地上。后面的几个守卫立刻跑上前,替他解了绳子。
“你们是出不了这扇门的。”缭公子说,却摆了个手势,守卫退开几步,没有上前压制想逃跑的两人,却仍是围着。
余聊强撑身子,看那人站在雨里,衣襟被血染红,浑身湿透,揉着手腕。
为什么这人这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突然,大门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铁蹄声,然后门被砸开,进来一队兵马。这些人,一进了大门就整齐地散开,座下的骑兽都是那狮头虎身的鼻托诺,要比那些拉车的凶狠得多。上骑的士兵都是一身铠甲,端的是身姿挺拔,气势非凡,大雨滂沱在铠甲之上,发出哗啦啦的金属之声。进来的只几十人,大门外面却密密麻麻,不知道来了多少。
那群士兵中让出了一条道,一只银背黑毛的巨大独角兽缓缓走上前来,那骑兽背上站着一人,红黑相间的战甲,头盔上连着一副面具,狰狞恐怖。
那身姿,仿佛神只,那面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把暗希交给我。”那恶鬼说话了,声音低沉,却破空有力。
余聊回头看暗希,那小年轻挣扎着站起来,脸色不可思议,却透着一股余聊从未见过的激动,那眼眸即使在雨中也神采奕奕。
“你怎么能来这里?”暗希说。
“兄弟有难,我怎能不来?”他说。
围着的士兵立刻兴奋起来,他们似乎都认识暗希。一人大概是副将的样子,说道:“头儿不远千里把我们召来救你,可不能空手回去。”
暗希仍是看着那头领,叫了一声“先辈。”说完,不可遏制地浮起一个笑容。
这是余聊第一次看到暗希笑,看得有些痴了,那唇角儿往上一翘,比想象中的还要瑰丽。
余聊又转头去看那领头的将士,原来这家伙就是小七口中的先辈,看上去混得很好。
缭公子取过扇子,打开,把脸上的雨水一遮,道:“边境军西营最精锐的部队,集结在这里,似乎我不想交人都不行。”
“乖乖退让,让我把人带走,不然可别怪我不念情谊。”那恶鬼说话,一点情面也不给,余聊听着煞是解恨。
“军队擅离职守,该当何罪?私自搜查我越庄,也是重罪!”
“搜查你的越庄,我可不敢,可人就在这里,看谁敢阻拦。”
那缭公子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他的神色毫不畏惧,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些人。余聊以为要有一场恶仗,没想到,缭公子对着身后人说了什么,一群守卫便都退后了十丈之外,只剩他一人在那儿站着。
恶鬼从骑兽背上跳下,来到暗希面前,解开披风,把他裹上。暗希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恶鬼便回头看着余聊,也是一愣,然后对着副将吩咐道:“把他也带走。”
“这人你可带不走。”那缭公子站在雨中,头一昂,插入话来。他只是那样站着,说着话,便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这十丈之内,只有他一人,却好像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举手投足,带着王者风范,令人不得不低头。余聊原先是不信的,可见到这缭公子,仍是被震住。他好不容易提起了气,大声吼道:“老子要跟着小七走!”
说完,人瞬间倒下,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庄周梦蝶
余聊又一次来到了那片海上。那海面静静的,什么风浪也没有,连一片小涟漪也不曾泛起。
他等了许久,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低头看去,那海面澄清如镜子一般,倒映出他的身躯。
他对着自己的影子招招手,那影子也对着自己招招手,他对着那影子跺跺脚,那影子也对着自己跺跺脚。可是不管他怎么乱动,那海面仍是没有任何起伏变化。
他蹲下身子,看着那片海。他可以在海中看见自己,也看见头顶上飘过的云。风吹动他的衣衫、头发,吹着白云飘走,唯一不动的,还是那海水。
他的耐心快被消磨光了,便对着海面傻笑起来。梦到底是梦,不过是自己内心活动的倒影,自己什么都没想,怎么能从中看出什么来呢?
这时,他突然发现,海面倒影中的自己并没有笑。他顿时感到毛骨悚然,笑容僵在了脸上。倒影中的人脸色渐渐变得恐惧,似乎在害怕着自己。海中的那个人是谁?
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等回过神来时,倒影中的那个人在笑,但只是弯着嘴巴,似笑非笑,憎然恐怖。余聊冒起一层冷汗,即使知道在梦中,心脏仍是快速地突突跳了起来。
那个笑得可怖的倒影,突然又浮起了害怕的神情。
那一刻,他猛地反应过来,他现在正在倒影里面看着自己。自己笑容僵硬的时候,一定是这样的神色。
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蓝天白云之下,映在海面的两端,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是现在所处的身躯是真实的,还是那镜中的人才是真正真实的?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他的心中冒出了一个令自己颤抖不已的想法。
他冷静下来,开始回想记忆里的点点滴滴。
父亲的负债逃离,母亲的含辛茹苦,赵玫的救命之恩,那样鲜活的人物,跃动在记忆之中。可是再往下想,落水那一天,自己为什么在河边?母亲那么辛苦,做了哪些活计?那个逃债的父亲,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他头疼欲裂,完全没有印象。是来了这里之后,记忆发生了变化,还是那些记忆根本就不属于他?
还是说,有人给他编织了一段记忆,一个乌有的身份?目的又是什么?
自己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
我,到底是谁
嗡地一声,余聊感到自己的脑袋猛然间爆裂一般,整个海面咆哮起来,海浪呼啸着要将他吞没。就在此时,彻骨的寒冷腾了上来,四周顿时一片黑暗。
为什么又是那片黑暗,那片无比真实的黑暗?
在这黑暗里,他渐渐冷静了下来。一个问题跃然于心,仿佛不经意间想起。
难道小七,也是这样的?
他曾怀疑暗希的一切过去都是别人创造的,也许自己,也是如此。
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觉得万分难受,那是一种理智上的难受,因为以前所建立的观念都在渐渐崩塌,推论建立于他所知的基础,如果从头都是错的,那之前一切的推论也有可能是错的。他感到了无所适从,无法立足于自身。
在这颓然之中,他猛地想起了一件事,那个缭公子,长得那样熟悉,那张脸,和玉床上的那名童子一模一样,就是那地宫的玉床上,雕刻在他身后的童子。
会不会,这一切不过是个梦?所以他在梦中可以成为创造者,将那玉床后的童子变成缭公子;将世界上所有的定理进行颠覆,却仍然依托着自己的常识。
呵,那可真是令人为难的梦境!
木制的板床顶映入眼中,深褐色的木板,木质有些疏松,还有深深浅浅的裂纹。
余聊木讷地转过头,试着活动了身子。
整个屋子非常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却在柜台、窗台和不经意的角落里,摆放着几株植物,显得灵动生机。
他爬起身,撩开胸前的衣物一看,那地方结了痂,而且痂已经熟了,有些细细痒痒的感觉。
这一睡,可睡了多久?
他看见床头放着水,一摸,还是温的,便喝了几口。然后他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屋子门前,打开门,看到一个厅堂,也是简朴的装饰,中间一桌子,暗希和另一个少年正在吃饭。
他顿时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