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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的头儿取出了纸笔,把头一抬,“你们哪个是挟罪者?”
余聊便转头看着暗希。
暗希上前一步,扯开衣襟,取下伤布,露出了颈环。那伤布上血迹斑斑,伤口处冒着血水,看着依然触目惊心。
“你小子到底得罪了谁,怎么变目环戴在脖子里?”驿站的头儿道,招了招手,两个驿兵便把暗希带上前去。头儿查看了颈环,把上面的数字记录下来,边在纸上写着,边说:“你们仔细检查一下。”
那几个驿兵便将暗希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听到一阵抽气声。暗希浑身上下全是被刀捅了之后留下的伤疤,使得原本白皙的肌肤看上去狰狞恐怖。
“这伤疤,啧啧。”头儿叹了句,取出份文书。
驿兵让暗希把手放在脑后,张腿站着,摸了摸他的肚子,然后冲着头儿打了个手势。
那头儿站起身,举起文书,大声朗读:
“挟罪者,今我凡世饶恕汝等,汝必得心怀感激,多行善事,以偿还罪债。不得携带刀剑之利器,不得携带石锤之钝物,不得行偷窃之恶事,不得行诳骗之坏举,不得……”
条条框框,纷繁复杂,余聊站在一边,听得无趣,再看那暗希,却站得笔直。
驿兵在旁检查衣物,忽然一声落地铮响,从里面抖出一蓝色的东西。
余聊定睛一看,这不是屁羔子摸的宝贝么,怎么在小七手上?
驿兵不识货,把那块蓝色的铭牌又塞了回去。
文书读完,衣物便扔还到暗希脚下。暗希垂下眼睛,看了一眼,脖子僵着,正想要蹲下,余聊先了一步,替他将衣物捡起,然后帮着他把衣物穿上。
“你腰里的剑不错。”那头儿瞥了一眼余聊的腰,那上头挂着的佩剑乌黑,没有任何光泽。
“眼光挺独到。”余聊笑。
“可看你的手,不像是练剑的人。”
余聊的呼吸顿时一滞,立刻不动声色地道:“我的确学艺不精,要不要给大爷比划比划?”说着,他学着暗希练剑的身形,像模像样地比划起来,倒还真有几分相像。
驿站里的人笑起来,说:“这身法倒是不错,就是有形无神,浪费了这把好剑。”
余聊说:“都是我偷懒不好好学,这剑是我父亲留下的东西,真是浪费了。对了,几位小爷买些酒喝。”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些碎银。
“走吧。”头儿脸色一变,突然正色道。
伙计便又将两人领了出去。
那驿站的柜台前也挂了串铃铛,暗希一接近,铃铛便也响了起来。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余聊半捂着脸,跟在后头。
伙计把他们领进了屋子,在整个驿馆的最深处,两边都是空落的房间。
这间驿馆还不错,有床有桌子,还有门,布景平平,不作赘述。两人刚坐定没多久,便有人敲门,然后门一开,那人自己进来了,一看,是矛良。
这壮汉一脸疑惑,进门就问:“你们两犯什么事了,怎么门口的铃铛都响了?”然后他看到暗希衣领,露着点点血迹,立时怔住,“怎么回事?今天出门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办什么事去了?”
暗希没有说话,眼皮也不抬。
“小七,到底谁干的,我一定帮你出头!”
余聊接口道:“矛良大哥,你就随他去吧。和官府牵上关系,你的面团还卖不卖了?”
矛良一瞪眼睛:“那也不能坐视不理。”
余聊只好站起身,把矛良拖到一边,轻声说:“大哥,我现在也摸不着头脑,可这小七什么都不说,我也不能和你瞎说。现在要他讲话太勉强了,等他好些了,说不定会讲给你听。”
矛良听着有理,点点头,“对了,那他要怎么吃东西?”
余聊想了想,就说:“这样吧,我和你去柜台问问,有没有牛奶和粥汤一类的东西?”
“牛奶?”矛良有些不解,重复了一遍,然后一笑,“走,小兄弟,先去吃东西。”
到了大堂,屁羔子已经在了,点了一桌吃的。两人便过去坐着。屁羔子说:“姐姐的事,在这里谢过了,我请。希爷呢?”
矛良咳了一声,“我们先吃。”
“那不客气了。”一听到开吃,余聊便狼吞虎咽起来。期间,矛良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他全没在意,一直吃到肚子涨,才减慢了速度。
“吃饱了?”矛良问,见余聊点点头,便压低了声音,“小兄弟,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小七怎么突然成挟罪者了?”
余聊看着他,想了许久,道:“今日在路上,突然遇到一个自称是夏乔将军后人的人,就给小七上了环,我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夏乔将军后人?”屁羔子听到这儿,两眼放光,腾地站起来,凑近了余聊。
“哦,小兄弟,屁羔子很是敬仰夏乔将军。”矛良给一脸错愕的余聊解释。
这一下,屁羔子更是来了劲,“你知道风沙古道吗?那就是夏乔将军设计的,几百年来风沙都不曾淹没。”
“在沙漠里?”
“对,就在沙漠的正中央,就是这条道,直通入西部的绿洲。不然玢城、月城就是两座废城。”
“真是厉害。”余聊直点头,不管见没见过,单是在沙漠里修了路,还几百年不曾淹没,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你看,就是这样的。”屁羔子用筷子沾了酒,在桌上画起来,“据说这个路只有四辆马车并行的宽度,但路下垫的枕木,足足有十倍多宽,并且,是滚动的。”筷子画了一块方方正正的形状,象征性地划上几条枕木,然后往下一转,勾出了一个弧度,像是坦克的链条,将一节一节的枕木连了起来,“看,就是这样,只要风沙吹来,这路面就像浮在水面上的船,水涨船高,怎么也不会被淹没。”他又画了一块,中间用几个齿节嵌合,“这里即使再被拉长,路也不会断。”
趁着屁羔子说得兴起,余聊的眼睛却往四周瞄去,看到另一桌坐了几个北狼族人,鲜艳的衣饰,低头在吃像乳酪一样的东西。
他耐着性子听屁羔子讲完,然后指着,问:“他们在吃什么?”
“那是白酪干,就北狼的人爱吃,腥得很。”
“驿站有卖吗?”
“有,你要吃这个?”矛良说着眉头一皱。
“抱歉。”余聊站起身,便到驿站的柜台边上,问伙计,“这里有卖白酪干的吗?”
“有。”伙计说着,从柜台里面翻出一大块白酪干,有磨盘那么大,滚着取出,咚地一声倒在地上。白酪干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灰皮,看上去非常结实。
“能给我切这么大一块吗?”余聊打着手势。
伙计便取出斧子,砍下一块,递到余聊手中。余聊拿起一闻,一股奶香味,应该是和乳酪差不多的东西,“这一块多少钱?”
“等下。”伙计拿过白酪干,用秤称了,说:“二十文钱。”
“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
那伙计完全不吃这一套,歪着头,道:“要不要,不讲价?”
“要。”余聊赶紧摸钱,“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
“你把这白酪干用糖水烧化了,装碗里给我可以吗?”余聊摸出二十二个铜钱来,“多两个算加工费。”
伙计疑惑地看着余聊,但还是答应了,“你稍等。”
矛良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便去找余聊,看他等在柜台处,便问:“你在干什么?”
“给暗希弄些吃的。”
“这东西给他吃?”矛良指着地上的白酪干,略为惊讶。
“有营养。”
“什么?”
“能治伤的。”
“哦。”
等了一会儿,那伙计果然端着一碗白色浓稠的东西出来了,加上了一个勺子。
“谢谢了。”余聊接过那碗东西,还冒着热气,回头对矛良道,“大哥,我给小七送吃的去,”然后声音往上一提,“屁羔子,谢谢你的饭菜!”说完便端着碗往住的地方跑。
回了房,暗希正在床上坐定,一动也不动,脸色还是苍白。
“小七,吃点东西。”余聊把白酪干化的水端到他面前,暗希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眼前的东西,然后疑惑地看着他。
“这东西吃了不容易饿。”
余聊见他皱了眉头,便自己先吃了一口,果然腥得很,他吃惯了牛奶,倒也没什么,像暗希这样的,恐怕吃不惯。正考虑换碗粥汤,那暗希却接过了碗,一勺一勺地舀着吃。
暗希似乎下咽得非常痛苦,每吃一口,眼睑便抖动一次,虽然看不到神色的变化,却能见到喉咙的起伏,皮肉与颈环相交,血水便往外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