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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奔之下,便迅速地越过毕扁等四人,又越过“复仇七雄”,以及“少林四僧”、“武当双宿”,蔡玉丹见追命奔来,他生性谨慎,行事淡定,但今日在雪中奔行,也大发雄心,猛一提气,不让追命超越。
两人转眼已越过殷乘风与彩云飞,殷、彩二人,少年锐气,怎甘后人,而且他们是专修轻功,也提足猛奔,与蔡玉丹跑个并驾齐驱。
这时屈奔雷凭着一口真气,他轻功虽无特长,但内力极佳,所以跑得越久,对他越有利,屈奔雷更豪兴勃发,索性除去衣衫,在腰上打了一个结,大声吆喝,终于追过了辛氏兄弟。
屈奔雷正在高兴之际,忽然“飓”地一声,一人已越过自己头顶,在丈外飞奔,屈奔雷一呆,追命又把距离拉远了两丈。
屈奔雷心中有气,正欲急起直追,忽听自己左右后面都有脚步声,一看之下,只见大雪纷飞中,左边是殷乘风的白衣飘飞,右边是清秀的彩云飞彩衣纷飞,仅在一步之后,蔡玉丹也微笑追了上来,辛氏兄弟也仅落在蔡玉丹之后,屈奔雷心中一凛,心忖道:天下英雄,尽非我屈奔雷一人耳!当下提气急奔,与殷乘风、彩云飞并肩而奔。
这一来,大家似成了竞跑。殷乘风轻功、剑法俱佳,屈奔雷则内力浑厚,彩云飞长于轻功,故三人不相上下,跑在一起。
蔡玉丹武功精妙,内力连绵阴柔,但不及屈奔雷咸猛,故落后一步。
辛氏兄弟论轻功稍逊于殷乘风,论内功则不及屈奔雷、蔡玉丹,是故又落后一步。
追命一发足猛奔,只见白雪倒飞,人则犹如腾云驾雾,早已把众人抛在后头,但巴天石的“一泻千里”身法,也甚是高明,又跑在先,所以追命离之,尚有十丈余远。
追命正要提气追上,这时风雪更加猛烈,大雪随着冷冽的北风翻飞之下,一二丈内,竟看不见任何东西。
就在这时,前面速尔响起了一声怒吼,接着便是一声闷哼。
追命心中一震,猛地醒悟,自己等拼命飞奔之中,自不免无及前后照应,而依适才店门前吊死常无天的情形来看,有人对自己等意图不利,而今各个分散,不是正中了敌人之计?当下大叫道:“各位小心,放慢速度,有敌来犯?”
声音滚滚的传了开去,一面暗中戒备,向前掠去,猛地脚下踢到一人,那人呻吟一声,一手向自己的脚踝抓来,追命听出是巴天石的声音,立时高跃而起,厉声喝道:“是我,你怎么了?”
这时北风略减,只见巴天石倒在雪地上,雪地上染了一片剧烈惊心的红!
只听巴天石挣扎着道:“我……背后……有人用暗器……”
追命忙翻过他的身子一看,只见背后果真有三个小孔,血泪泪淌出,哪里还有暗器在?
这时屈奔雷、殷乘风、彩云飞已分别奔到,三人一看,偌大的雪地之中,除了后面的人外,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屈奔雷吼叫着道:“巴拉妈子,装神弄鬼的,算什么东西,快些儿滚出来,大爷我给你个了断!”
声音滚滚的传了开去,远处传来了雪崩之声。
追命一见巴天石血流不止,而且血水越流越黑,心中暗惊,问道:“天石兄,你把暗器拔了么?”
巴天石的情形越来越糟,双目无神地道:“拔了?……没……没有……我感觉得到……它,它就在我……体内…”
彩云飞掏出金创药,敷在巴天石的伤口上,蔡玉丹也已赶到,看见伤口微带暗青色,心知不妙,问道:“天石兄,你中的是什么暗器?那暗器?那暗器是否给人拔了?那伤你的是什么人?”
巴天石脸色苍白得无一血色,道:“不……知……道……狂风大作……有人……
在我后颈吹……吹了一口凉气……哼了一声……我返身想擒……擒住来人……但后面无人……身后却是一麻……我便倒了下去,那暗器……谁也没机会……把它拔出来……我感觉到它仍在我体内,我体内……”说着声音慢慢微弱了下去。
这时辛氏兄弟也赶到了,脸色也不觉微变,因为适才在店中,巴天石捕杀“江左五蛟”之大蛟,又仗“吸盘神功”、“一泻千里”二技令人震惊,而今竟伤倒在地,且不明不白。
两人一看伤口,知道巴天石中的绝不是细针之类,有哪一种暗器还会随血液潜入体内呢?不禁暗自心惊。
这时巴天石的脸色忽转青暗,猛地跃起,竟把自己的一身黑袍撕得破碎,碎布在风雪中飞扬,一黑一白,布片雪花,煞是凄厉!
只听巴天石用一种极其恐怖的声音,指着众人,道:“鬼!鬼!你们也会跟我而去……桀桀……桀……鬼!鬼!”披头散发,双目发赤,嘴也笑裂出血,状若厉鬼,一时也无人敢于上前,巴天石叫到最后一个“鬼”字,忽然声嘶而倒,嘴里流下的血,再也不是红色,而是黑色的。
追命走过去一探鼻息,知道巴天石已经气绝身亡。
这时“少林四僧”、“武当双宿”也已赶至,见状莫不“阿弥陀佛”,低唱佛号,为巴天石超渡。
众人看见巴天石忽然惨死,不觉心中发毛,天地问隐隐约约似有什么东西在呼叫着,一声又一声。
夜色已经降临了。
追命看着巴天石的尸体,低头沉思,蔡玉丹没有说话,彩云飞受到了一些惊吓,殷乘风正在安慰几句,倏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自后方传来。
追命变色道:“不好!”
“少林四僧”、“武当双宿”身形甫一展现,“呼”的一声,追命已越过诸人头顶,似一根脱弩之矢,疾飞而去,边叫道:“屈兄、蔡兄、殷老弟,要大家并行一起,万勿再单独行事。”
殷乘风等当然不再全力急奔,每人相离不到三尺,殷乘风在前,蔡玉丹殿后,奔了二十丈远,只见雪地上,又有一滩惊心动魄的血渍,在雪地上更显殷红。
只见“复仇七雄”,已各手执兵器,围在一起,追命正在中央,低头俯视地上卧倒的一人,地上的血,便是这人身上淌出来的。
这地上的人,手里还拿着三节棍,正是施铜。
他是怎么死的呢?
而公冶肆、彭古建及毕扁等,又去了哪里?只听“复仇七雄”中使铁锥的大汉道:“咱们功夫不好,追你们不上,但这四个头陀,也远远的落在咱们后面,后来我们忽听到一声惨叫,便停下了步,回头奔来……”
使金枪的大汉接道:“我们一来,便看到如此情景了,其余三个头陀,也影踪不见,后来你就来了。”
使金枪的大汉道:“按理说那三个头陀纵或怕鬼,也不会丢下朋友的尸体不管,而且我们回奔得极快,照理由以他们的脚程,我们是不会看不到他们的。”
使流星锤的大汉脱口接道:“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风雪怒吼,昏沉一片,像有千万个声音,在阴恻恻地诉说着同一件冤情,各人不免脸色发青,只听一名使判官笔的颤声道:“是了,我们返回身来的时候,仿佛还听到,那三位……三位仁兄的惨叫……来自……来自天空中。”
追命一皱眉道:“什么?”
屈奔雷怒吼道:“已拉个妈子,你少唬人好不好?”
那使判官笔的把胸一挺,念道:“老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干吗要唬你!我的确听到半空有惨叫,嘴是我的,你大可以不信!”
追命抬头望望天空,天色昏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连星星也没有。
一望无尽的雪地上,反映得刺目的白,追命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人用‘狮于吼’之类的武功?”
使雷公轰的汉子道:“没有,除了那一声惨叫,我们只听到半空中隐隐约约有些声音,但什么也看不见。”
另一名使软索的大汉道:“若是有人施用‘狮子吼’,你们也必会听到的。”
追命沉吟道:“不错。”
望了望诸人,苦笑道:“这施铜全身上下,没有伤口,连小孔也没有,倒是耳膜震破,直震伤了脑子与内脏,才酿成大量吐血而殁。施铜的死,除了有人用佛门‘狮子吼’功震死外,只怕没有别一种可能了;但‘狮子吼,一旦施用,只怕五里之内也清楚可闻,可是我们却连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追命又苦笑了一下,指了指雪地上一排零乱的足印,又道:“不可能,只有来的脚印,没有回的脚步,也没有别个方向的脚印,这儿又没有机关,毕扁、彭古建、公冶肆三人,像是……咳,真的是忽然问消失了……”
众人心里又是一寒,凭毕扁等四人的功力,在一刹那间被杀,已是不可能的事,而其余三人竟自空气中消失了,更令人心里不安,一时都不知如何说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