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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意死。
我想跑想跳。
想大声地说话喊叫。
我不愿意死。
——他需要急救。
——我跟你们说过不能给他用麻醉剂。
——他不配合。
——不能让他的心脏有任何损伤。
我不愿意死。
我活不久,但是也不想把心给别人。
我想活到它自己不跳,听它最后静止的声音,好像这个世界全部安静下来。
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死。
——爸爸,他是谁?
——爱丽丝,过来,他是新到家里的小哥哥。
——是爱丽丝哥哥吗?
——是爱丽丝的哥哥,他会陪伴你。
——可是他为什么不和爱丽丝说话?他死了,你说过,死掉的人不会说话。
——还没有,爱丽丝,他还活着,你能救他,你愿意救他吗?
——可是爸爸呢?我也想救爸爸。
——爸爸希望你救他。爸爸需要去天国了,但是你的新哥哥会一直陪伴你。
——好吧……爱丽丝会问问的。
——爱丽丝,你要告诉他,你希望他救你的哥哥。
——爱丽丝知道,爱丽丝会请求他。
在光与暗无限交替的余韵里,蕃红色的长发仿佛火焰跳动。
那是红宝石染成一样的纯粹。
我闻到蔷薇的香味。
我感到轻柔的温暖。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泛着百合一般柔白的光晕。
——跟我来。
跟你去?
可是我该如何做到?
我无法走路,我的双腿不会听从我的指令。
——没关系,跟我来,他会接我们。
那是飞纵云霄的感觉。
或许是阿止的飞车终于已经研究出来。
再或者是我已死了,才会这般如坠梦幻。
但我的心还跳着。
跳得这样清楚鲜明。
我想这样的事情一生也不可能经历更多。
我该是快要死了,这一切是死前被施舍的恩惠。
她拉着我的手,好像不会长大的彼得潘,从窗口迎着月光飞入晚暮。
天与海在墨蓝色的尽头交汇,空灵的乐声将身心都包裹其中,这是无匹的安逸和舒适。
星辰于天地的穹顶合拢,然后又四散下坠,仿佛被吸引进歌声的韵调里。
她牵着我的手,歌声指引着我们,向通往未知的虚幻之门走去。
我不知道那道门之后有些什么,却能感受那之后有无穷的喜乐在等待着我。
——你看,他在那里,他来接我们了。
谁?
她牵着我跑过去。
伸出手迎接她的那个人,我想他是最美的星光。
是挣破辉夜的宝石。
所有大海的歌声都在他的手心汇聚。
他蓝紫色的眼睛仿佛天幕,温柔博大,深邃包容。
——你是她的子嗣。我愿意同你交换契约。你呢,愿不愿意将心交换给我?
——我……
愿意……
海面起伏起来,如山的巨涛好像要将我们吞没,然而我们的脚下却风平浪静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我看着他。
他在光里,又在暗里。
他的面庞变得模糊不清,我只能辨别那一头银发。
这是令我多么熟悉的银发,好似星辰宝钻。
那每夜都躺在我身边的人影。
我们刚刚交换过誓约。
我爱他,他也爱我。
梅曼?
我呼喊他。
梅曼!
他看着我。
他看着我,叫出了我的名字。
“苏。”
五十二
一瞬间,星辰大海无声湮灭。
“苏。苏,衬衫,快递给我。”
梅曼向我伸出手,蹙着眉,稍显不满地瞪我。秀丽而风情的狭长双目变得滚圆,稚气可爱。
我感觉自己有点精神恍惚,看了看手中,发现果然捏着梅曼的衬衫。
“苏,你在看着我的裸体发呆。”梅曼一脸正义地指出这一点,叫我哭笑不得。
“因为我爱你。”我把他的衬衫展开然后帮他穿上。他自己一颗一颗地结着纽扣,我揉揉他的头发在他身边坐下。“如果是别人我不会喜欢看。”
他歪头审视我几秒,觉得这个答案可以接受,继续结扣子去了。
我真是发呆了好久……
我记得我是在问他想吃什么,他要吃蛋糕。
对了,然后他洗完澡要我帮忙拿衬衫。我把他抱出来,找了衬衫给他——为什么总有种这些事情都是别人做的感觉……
难道我真的有失忆症或者人格分裂?!
又或者是我身体里面的那个他……他出现了……
不对!
我强制自己抛开这些想法。
梅曼这时整理好了自己,他从我身后趴在我的肩膀上探头过来,眯起眼睛从侧面看我:“苏,这么好看,不如你也脱光让我发一会儿呆。”
“嗯?……”我揪紧自己的领口并且握住梅曼的手腕。人鱼族都是这样经过了一夜……之后,就会突然间性情大变的吗?
他用委屈的神情看着我,然后蹭着我的面颊:“可是这样是不公平的。”
他故意带上撒娇的语调,软软糯糯的声线从我的耳朵一直爬到心里,然后在我的左右心室分别抓挠打滚。
“……”我站起来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看见他委屈的神情之外那双秀美的眼睛愉悦地眯着。我按住他的肩膀弯腰和他对视,“你必须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连你也不给我吗?”他的视线从下往上望着我。
“不给。”我坚决地拒绝他。
“唉,我好伤心。”
“别学我说话……”这显然是我经常用的那个‘爸爸好伤心’的变式。
“但是我只爱你,只看着你,只想学你。”
“不要花言巧语,这个对我没用,快变成人穿上你的裤子。”
他的鱼尾在床上有节律地拍打着:“我没花言巧语,你知道我不会说谎,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没错,他蓝紫色的眼睛那么真诚。我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相信,我敢打赌在我遇到你以前你一定是个花花公子。”
“为什么?”
“因为没人可能一出生就会说这些情话,你绝对在你不记得的时候对着不知道多少人练习了不知道多少次!”
“苏你又吃醋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瞪他,他马上说,“但是我觉得你一定误会我了。我肯定没有跟别人练习过,就算失忆我的本性也不会改变的,你看,我这么忠诚又专一,我肯定只对你说过这样的话,我觉得这是我的天赋。甜言蜜语的天赋,只说给你听。”
“我发现你的新缺点了梅曼,你自恋而且油嘴滑舌。”
他嘟起嘴:“你刚刚还说这是甜言蜜语呢。”
我探手摸他的额头,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嗯?”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在生病,或者干脆里面换了个灵魂,我可不记得我把你教导成这样子。”
他抬起身子搂住我的脖子然后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我没变,苏,一点都没有。但是在得到你之前我只好压抑本性,我怕吓跑你。”
他笑得那样灿烂,我扭开头。
我觉得我才是生病了或者干脆里面换了个灵魂——我不镇定地完全不像自己了!
“苏,你脸红了,你真可爱。”
“别说我可爱!”脱口而出,我几乎管不住自己的嘴。
梅曼微笑着,露出一种奇异的神情:“时光开始流动,我觉得你好像回到了十二岁……”
“嗯?”他这诗人一样吟唱的语调叫我莫名其妙。
但是他并没有继续,而是抱住我的手,把我拖下来坐在他旁边。
“过去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寂寞。我不由握住了他环绕过来搂住我的腰的手,“所以其实我有一点担心,苏,如果我以前还爱过别人怎么办呢?如果我以前还跟别人做过这样亲密的事情怎么办呢?那就是我骗了你……”
我为这种可能性感到有点焦躁。
“但我想我爱你,你也承认了你爱我的这件事情是必须要由一件绝对与众不同的事情来纪念的,所以,既然我已经无法与众不同,苏,你是可以与众不同的对吗?”
“嗯?”梅曼的这段话实在太绕,而我还没有从他之前的伤感情绪中缓过神来,我有点摸不清状况。
“苏,你的第一次一定还在吧?我们就拿它来做个纪念吧。”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梅曼笑得很欠揍。
以前我只会觉得他灿烂,纯洁,无垢,透明——但是欠揍这个词以一种无人可敌的强势姿态挤走了之前所有的形容词。
我把他伸到我衬衫里的手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