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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堪造就之辈。待到程钧从天而降,如此知情识趣,别管他领悟了多少,反正有个好态度,比其他人胜过万倍,登时让琴剑二老生出久旱逢甘霖之感。连话也没有多问,更不提考验,便心切收徒,说到底有些“饥不择食”之故。
若在旁人,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对于程钧却不是好事,他如今根基在灵山界,布局也到了要紧之处,哪有时间给两个脑子不够数的元神神君当徒弟?当即自称自己早有师承。
若只是已经有门派还罢了,但程钧既然已有师父,自然就不可能再拜师。毕竟师承是大事,若无业师许可,无论哪一边道统也没有另投门户的道理。
这两个老儿虽然喜爱程钧,但一听他已有师承,自然略过不提。但心中还是十分喜爱他的人才,这两个老儿心思直朴,不喜欢的人理也不理,鄙夷到底,喜欢就十分亲热,见他敬服自家,说话又有礼,更加高兴,剑老便即道:“好说,我们两个都可以指点你。但我更对你的路子。”
琴老道:“我琴音……直通心境。你……你你……”剑老在旁边道:“你那套说辞我早就知道。我替你说吧。你还没化气为精之前,绝对找不出他琴道修炼的好处。但是等到化气为精之后嘛……我看一样没什么好处。”
琴老大怒,喝道:“不学琴道,心魔一关……不好过。”
程钧一笑,不管这两个老儿如何幼稚争执,既然他们答应了指点自己,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下跟两人讨教起来。他前世一身修为走的是最正统的练气法门,尤其是前世重新练就无上道体之后,更是遵循正统,浩浩荡荡。正而又正。连那么高的炼阵修为,都只作为辅助的手段。今世重修,他还是要遵循这条道路,虽然这条路并非捷径。但一来他已经知道路在何方,二来他相信,这条路是离着天台最近的。
但同时,程钧也设想过修剑修一门。剑修一脉同样的上古传承,传承之博大精深,不在练气一脉之下,尤其是与人斗法的时候,占了极大优势。程钧会的杂七杂八的神通法术多不胜数,但综合起来,并无特别出类拔萃的。能与剑修一脉抗衡。
法术神通,修习一门,就要花费许多光阴,修习剑修一脉,专注剑法一路,再辅以前世几种各具特色的法术神通,一来可以省去许多时间,二来以威力而论,应该也是最出色的。尤其是将之作为化气为精乃至练成精丹之前的过渡,可算极佳选择。
更何况。程钧还有更远的打算,到了精魂天地,成就精丹之后,程钧打算炼指尖阵的变种,他前世也没有练过的“掌中阵”神通。他现在刚刚有了腹稿,到时恐怕还有借助剑修能力的时候。
如今到了昆仑界。竟偶然遇到剑老,有机会得到这剑修的神君指点,这样的机缘比之得到什么法宝还更加难得,他若不能把握,岂不暴殄天物?
只是琴剑老儿都在眼前,他俩又在较劲,程钧也不敢只问剑老一人,因此也凭着深厚的道**底和浅薄的音律知识,向琴老讨教一二。那琴老果然来了兴致,想要显示自己本事,怎奈口齿实在不便,程钧还罢了,剑老却在旁边嘲笑不止,大做鬼脸。
琴老脸色憋的通红,突然伸手一拂,一道光芒飞出,化作一把瑶琴横在膝前,手指一勾“铮——”的一声琴音,听得人如三伏天冷水浇头,从头凉到脚。
琴一现出,那琴老的气质登时一变,整个人与古琴浑然一体,双目微睁,目光澄净,含蓄之中另有一股清冽。虽然未曾放出威压,却迥异与刚才的糟老头子。
剑老道:“好家伙,这老儿当真急啦,居然把琴都拿出来了。小娃娃,你好大的造化。”
程钧目光在他琴上一扫,只见那把古琴材质黯淡,殊无光泽,比之管离的琴差得多了,但以他的眼光来看,这琴中藏着极大奥妙,心头一动,暗道:“这可奇了,难道此人是……”
就听琴老笑道:“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今日有琴无剑,正适宜论道。”这一句话说的平缓顺畅,与平时口气大不相同。他一面说,手指在琴弦上轻轻钩挑,发出低低的琴音。琴声并不连续,因此并无伴奏之效,但琴老就是能在这若有若无的琴音之中,将话语说的格外通顺。
那剑老气道:“你有琴,难道我就没有剑么?只是我的剑出来不见鲜血,那可不大吉利。我怕伤了这个娃娃,因此不拿出来,可不是让了你一头。”
程钧忙打了个圆场,将话题拉回讲道中来。
那琴剑二老开始也只是教导晚辈,但谈着谈着,便觉程钧竟是个可以论道谈法的同道,不由越说越是入港,越谈越是投机。他两人心思简单,也没细思程钧是如何以区区修为有这般道**底的,谈得投机,便喜不自胜,一路畅谈下去。
程钧也是好久没有与旁人论道了,他修为和境界差的太远,平时交往的都是修为差不多的修士,根本不配和他论道。而和他道心境界相似的大修,又都远在云端,别说谈论,连见一面都不能,就是见了,只怕人家的连眼尾都不屑扫他一眼。难得有两个修为深湛,又不追究他来历的道友一起论道,那还不心情舒畅,开始还顾忌晚辈身份,后来谈到深处,越发尽兴,已经全然和当年与高人论道的情形相似。
双方都觉遇到了同道,就在这法坛上心无旁骛,一心论道,浑不知时辰如流水一般过去,转眼间星辰升落,日月轮转,已过了一整日。三人都是修士,早已辟谷多年,自然不觉得劳累。正说到兴至处,就听有人道:“两位叔公,这位道友。”
琴老听得这一声,手指一动,古琴倏地一收,消失不见,顿时气质大变,一股呆起平地升起。
程钧回过头,只见一白衣女子站在后面,笑意盈盈,正是那商君柳姑娘。
程钧忙起身,与她见礼。
那商姑娘还礼,笑道:“莫不是我来的唐突,打扰了?”
琴老和剑老一起道:“不唐突,我们早等着你了。”剑老道:“真是,今日谈的太兴奋,险些忘了正经事。”
商君柳微笑,看着程钧露出欣慰之色,道:“难得两位叔公如此看重道友,道友一定要多留几日,多陪伴一下他两位老人家。”说着上前递上茶水,道:“叔公也说了半日了,想必也是饿了,不如先用些茶点吧。”
程钧愕然,不知为什么元神神君要吃茶点,但见两个老儿一起挽了袖子,上手去盘子中抓点心,叫道:“妙极,妙极,我们早就饿了,小程道友快来尝尝,柳儿做的糕饼实在是好吃。”
程钧见他二人在盘子里面乱抓,满手油腻碎屑,不知该说什么,也没了胃口,突然想起一事,道:“晚辈告罪,今日白天,晚辈与一人有约,如今时辰到了,要先去赴约。”
剑老将一枚千层糕塞进嘴里,道:“那你还回来不回来?”
程钧道:“晚辈去去就回。”
琴老嘬了嘬手指,道:“那……你快去快回。我们……边吃……边等你。”
程钧再次告罪,商君柳一起起身,道:“我送送道友。”
二四二 接手
两人离开法坛,并肩向山下走去。商君柳轻声道: “程……程道友?”
程钧道:“是,在下程钧。”程钧这个名字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反正昆仑界也不可能知道山对面的九雁山新任剑阁的名字。
商君柳点头道:“程道友,两位老叔么好像很喜欢你,我难得见到老人家如此性兴致。”
程钧谦逊道:“那是承蒙两位前辈错爱。”
商君柳道:“既然如此,你肯不肯拜我两位叔公为师?”
程钧道:“抱歉,我虽然倾慕两位前辈,但是”
商君柳不等他说完,已经幽幽叹道:“道友不必解释,我我都明白。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也不会拜他两位为师的。尤其是像道友这样的青年才俊,只怕早有师承,更加不会唉。”她露出一丝悲哀和沮丧“只是,我难得看见两位老叔公除了吃之外,还有感兴趣的事情,和人。希望你这一次出去之后,还能记得两位老叔公的约定,不要就这么一走了之。就算我请求你,请你一会儿还能回来看看两位老人家,他们真的很高兴。”说着福了一福。
程钧一阵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儿,才道:“请恕在下冒昧,商姑娘是两位前辈的弟子么?”听她的口气,怎么好像这两位不是元神神君,反而是两个孤独的期望人来看望的痴呆老人一样?
商君柳道:“我不是。我是唉,如今我的师门也不在了。我是十年之前被两位老叔公偶尔救下来的,因此一直服侍在两位老人家身侧。”
程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