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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上永远都穿着那件黑色的军装大衣,袖口带着帝国的十字架标志。
多亏了无数三流电影里的情节,即使在人类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年轻人对吸血鬼的印象也谈不上太糟糕,有的甚至希望可以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然而,在血皇米凯尔的命令之下,私自转变人类是血族中的大罪,一旦被发现,将会被毫无疑问的杀死。
在机场接待帝国军官的,是东南亚地区血液凝剂生产的负责人,程中。
他是个矮胖的中年人,挺着肥肥大大的啤酒肚,笑起来的时候,好像脸上的肥肉可以把眼睛鼻子都挤到了一起。
程中绝对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但他却很会管理工厂。
介于人口密集程度可以有助于血液凝剂的生产,整个东南亚地区被血皇认为是重要的产地,在军队的保护下,血族分别在横滨、上海、新德里建造了工厂。
“李准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老早听过你的事情了。”程中一面笑眯眯的介绍着目前工厂的状况,一面递了一根香烟过去。
安佐为李苍昊点燃了香烟,他们坐在吉普上前往了程中已经安排好的酒店。
城市的服务机构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全部废弃,现在的,都是近两三年才全部建好的。
因为大多数电力系统全部中断,血皇也只是按照人口的比例给每个城市适当的分配电量,所以,路灯大多都是用干草和树干点燃的火把。
在奢华酒店的房间里,虽然有电灯什么的,但也是很暗的光线——本来血族也是不需要灯光的。
李苍昊站在床边,拨开窗帘看着窗外。
就在距这里不到五百码的地方,几个人拿着棒球棒,狠狠地殴打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惨叫声一直响彻夜空,然而,最终还是在寂静的夜里,慢慢平息下去。
他重新将窗帘拉好,转头看着正在为自己整理房间的安佐,忽然道,“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您的会议在明天开始,需要我为您准备什么吗?”
李苍昊摇了摇头。
安佐将手握拳放在胸口,像意大利人那样微微颔首后,转身走了出去。
李苍昊并没有急着休息,他总是喜欢在睡觉前看一会书,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行。
他在柜子上翻找了片刻,摸出了一张八年前的旧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还是吸血鬼横行什么的,其他的因为字迹太过于模糊也已经有点看不清了。
房间的门把手忽然转了一下,李苍昊视线瞄了一眼,淡淡的道,“还有什么事吗?”
门打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安佐,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人类少女。
她的脸上仿佛还有着泪痕,当他看到李苍昊盯着自己的眼睛时,身体无端的抖了一下。
“你是谁?”
“我……我……是老板叫我来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李苍昊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下面讨好自己送上来的人,男的女的都有,最离谱的还送过一个八岁的小孩,那些人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
程中不是那么笨的人,居然也会犯这种错误。
李苍昊的沉默让少女开始发抖,她咬着下唇,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我很干净的,没人碰过我,不管你想要怎么样都行……只求你不要赶我走……”
说完,她又抽抽泣泣的哭了起来。
这么响的声音,安佐居然也没过来,多半是以为自己正在办事。
李苍昊有点无力的在床边坐下,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个少女。
“我不想碰你,但是我现在倒是有点饿。”
那个少女慌张的坐倒在地,良久,才缓缓抬起头,一面发着抖一面慢慢抬起胳膊,将手腕递到了李苍昊的嘴边。
李苍昊看着她,黑色的眼眸微微垂落,静静的看着少女白皙手腕上的血管。
他并没有急于咬下去,女孩子的手臂不住的颤抖着,她紧紧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门外才传来安佐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敲门声,李苍昊很不悦的抬起眼眸,“进来。”
门被打开,满头冷汗的程中看到那女孩时,一张胖脸瞬间没有了血色。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李苍昊的面前。
“李准将,都是我的错,求求你,绕了她吧。”
说完,他拉着那个少女,想要她一起跟着跪下。
那女孩脸上顿时有了怒色,一把甩开程中的手,“谁要你管?我才不要回去跟你过那种日子……我妈都跑了,为什么我还要这样活着!?”
“你……你……”程中气的脸色开始发紫。
李苍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算是大致的明白了一个始末。
那个女孩,竟然是程中的女儿。
看那张与程中全然不同的漂亮脸蛋,也不难想象这女孩的妈是个怎样的人。
那女孩一把抱住李苍昊的胳膊,哀求道,“求求你,我不想再回去跟他过苦日子了,你把我变成吸血鬼好不好?”
话一出口,即便是站在边上的安佐也变了脸色。
吸血鬼的转换全部都是由血皇一个人决定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干预,而对于李苍昊来说,血皇的命令就是圣旨,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违抗。
李苍昊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名少女,“你想要变成吸血鬼?”
女孩的脸上顿时有了喜色,她连忙点了点头,“我做梦都想,所以,求求你了。”
“住口!”程中恼怒之下,狠狠的打了那个少女一个耳光,将她抱住带出了房间。
“把门关上。”人一出去,李苍昊马上颇为头痛的吩咐道。
安佐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接着点了点头,将门关好。
“您要休息了吗?抱歉她打扰了您。”
“如果不是你放她进来,她怎么可能进得来。”李苍昊冷冷的道。
安佐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道,“我不过是……”
“行了,下次别干这种蠢事了,帮我那一套平常的衣服来,我要出去一次。”
安佐没有问下去,他好像一下子就在房间里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门轻轻带上的声响。
三秒钟不到的时间,他已经拿来了一件衬衫和一条牛仔裤。
“您要出去吗?”看着李苍昊慢慢吞吞的换衣服,安佐小声问道。
“已经睡不着了,反正白天跟晚上也没有区别。”
“那么请让我跟您一起去吧。”
“程中到时候一定会到处找我,你呆在这里安抚他,他对我们还有用。”
安佐失笑,“我还以为您一定会扭断他的脖子呢。”
“……”
李苍昊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没有看自己的副官,但安佐却顿时紧张起来,他甚至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安佐。”
“是、是的!”安佐吞了一口口水。
“你知道这一带有什么不错的吃上海菜的地方?”李苍昊很认真的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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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苍昊是个固执而怀旧的人,他总是喜欢过去而胜过现在,因为混乱的时代,人类的心也开始变得愈发浮躁,尤其是当国家消失,所有人都生活在血族的统治之下的时候。
没有环绕着飞蛾的肮脏路灯,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着动物油脂的火把。
昔日的光明好像已经不复存在,李苍昊怀念温暖的阳光,他喜欢在电影院里看到美丽的阳光,但是,自从电力从城市内中断后,电影以及各种电子记录的文件都已经消失,他也再无法看到那灿烂而光辉的景象。
街边上的年轻人聚集在一家小酒吧的门口,他们抽着各种各样的烟,在国会散掉后,大麻等物的合法化再也无人问津,对于一个世代的破灭,似乎也到了人们可以醉生梦死的时候。
他推门走了进去。
酒吧内点燃着蜡烛和其他各种用以照明的工具。
这里是人类的世界。
李苍昊在吧台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想要点什么,先生,啤酒,还是……”酒保上下的打量着李苍昊,顿时眼睛里有了厌恶,他恶毒的道,“来点血?”
李苍昊抬起头看着那名酒保,那双漆黑的眼睛让对方吓得退了一步。
“你是在向我提供吗?”
周围的人类已经站了起来,李苍昊从他们的身上闻到了银的气味,看样子,这个酒吧并不欢迎血族。
“我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