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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凭著一块玉佩,及一个根本没姓的名字找。
阿杰。
我很少梦见少爷了,但我总是梦见阿杰。梦见他对我说,好哥哥,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的。
20
过了两个年头後,我一直以为,我的这辈子,或许,就这麽过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遇上少爷。
那天,一阵午後雷雨滂沱,又将我们的命运溶在一起。
我和高天熙躲进一家客栈,看天色已晚,我们便盘算投宿於此。一进大门,便和上官思明打照面碰上。我惊愕,上官思明亦同。
他颇有兴味的瞅著我和高天熙,劈头就说,原来我对少爷的情不过尔尔。
尔尔?
若只是尔尔,我又何苦活生生将我的心撕来翻去?我又何苦让自己靡药度日?或许,天缠晓得。
我问心无愧,不想理会上官,便拉著高天熙一迳向内走。上官并没放过我,他像念经般缠著。但不同的是,念佛意在让人沈心淀气,上官的声语却是让我,平静心海生波。
高天熙不出一语,却一直回头聆听上官的话。我更恼了,身旁避雨众人吵杂呼喝,全像针对我的质问。我将店小二拉到高天熙面前,然後低下头,捂上耳。
在耳朵被手掌隔离後,众人的吵杂便有些像远处传来的海朝声。似是真,似是幻。
然後,我像在幻境中,见到少爷。
少爷正走下楼,见著我,像被定穴般,停在原地。然後,他冲下楼将我的手拉下,吼著问我,为何没回到他身边?
身边的声音全静下来,我们四人就像看台正中央的戏子,正上演一出惊奇剧本。上官眼角含笑,高天熙没表情,少爷怒红了眼,我,茫茫然。
少爷一把扯住我,便要走回他的房。高天熙赶在少爷关上门前,堵住门沿。他柔柔看著我,似是以眼神询问,该不该插手?
少爷看到高天熙的眼神,更是怒极,冷声道,别让他耐不住气。
我这才回过神,挡在两人间,回头对高天熙摇摇头,要他别担心。我想,该是何少爷面对面的时候了。
事情,总得有一个交代不是吗?
高天熙嘴角上扬,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笑。
他退出脚,门便碰的一声,被少爷用力关上。我低下头,正思著要如何解释时,身子突然被外力一扯,便陷在少爷令人喘不过气唇舌交缠中。
天地间似乎只攒剩我和少爷。
没人再拉开我们。没原因再让我们分开。
就当老天可怜我,让我再汲取少爷的体温最後一次…………
我想起胡蔓藤,它的根及叶有剧毒,但他是一体两面,同时也可以疗病。少爷解了我的相思病,但同时我也吸了他的毒。让我心痛的毒。
我们由门前纠缠到床上,喘气都嫌浪费的需索对方。少爷压在我身上,由我的唇吻到我的锁骨。他手指颤颤的解开我的前襟,但突然停下手,将脸埋在我的颈间。
我听见他咽语说,他真以为我死了……。
那种声调,我听过。那似母亲要卖我时的声调。带著深深的力不从心,与哀伤。
我将手腕靠在我的眼上,掩住我已水气迷蒙的双眸。然後,我改以手掌捂住。
因我无法控制决堤的泪。我的眼出卖我刻意坚强的心,缓缓道出这些年咬紧牙关的痛楚。
少爷抬起头,捧住我的脸,说,都过去了。
别再折磨自己,
别再折磨他。
21
我又何尝想如此残忍?
但在云雨後,我的心更虚了。
我们缠绵到天方薄明。少爷像怕我像烟雾般消逝,紧搂著我睡去。我想细细的将他的面容刻在我的双目。但突然意识到,阿杰的面容因少爷而淡去,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赶忙闭上眼,努力将阿杰的容貌抓回。但对他的记忆,却开始像手中的细沙,无法牢牢抓住。
我痛苦的睁开眼,再多看少爷两眼後,缓缓挣脱他的怀抱。起身套上衣裳,走出门外。
鸡啼声开始出现,我寻得店小二,用唇语问他高天熙的房在哪。店小二鄙睨著我,似乎对我刚从一个男人房中出来,又转身要找另一个男人不齿。哼的一声,转头就走,连回答我都不愿。
上官思明的声音在身後出现,他悠哉的踱步到我面前,说我的能耐真高,能一天服侍一个男人,脚不软吗?
我看著他的眼,知道了一件事。
他喜欢少爷。
或许是道德伦理让他不承认,又或许是他拒绝承认。天晓得?
他想用至交的身份独占少爷,同时也见不得少爷身边另有其人。
我冷笑。他像是被我戳著痛处般,原先的悠哉全变了样,言语里透出欲盖弥彰的镇静,问我笑些什麽?
我笑得更得意了,开始一间间的敲门。既然没人告诉我,我便自己找。就算每个人都瞧不起我,我也不在乎了。
上官一把扯住我,扯的我发疼。他说,要我别费心,昨个晚,那人便冒著雨离开这客栈了。他塞给我一张纸,说是那人留给我的。上官要我若欲同那人走,便安静的走,别吵著少爷。
我颤颤的摊开那纸,见上头仅只几个字写著:
你合该是王夏,不该是红袭。
手中的纸失去指头的搀扶,像凋败的秋叶掉落尘土。我拔足狂奔,拼命想追回高天熙。
但我并不知高天熙是往哪方向去,只是漫无目的的一直跑,一直跑。
我不能让他一人去。
我知道的,我一直是知道的。从见到他吻阿杰的刹那我便知道,他要陪阿杰一同走。
所以,我才要他陪我一起找阿杰的故土。但,若我不在他身边,他终有一天找著了阿杰的名字後,他一定不会独活的!
我发狂的跑,但我知道一切都挽不回了。阿杰和高天熙,两人携手走出我的生命。他们留下我,一同走了。
一颗石头绊倒我,我狼狈的趴在地上痛哭,行人侧目点点,但我一丝也不在乎。
有双手扶起我的脸,为我擦去泪珠。一个踽偻的老人。
他说,年轻人,明天多的是。
我不解他的意思,也不想费心去想。老人说,瞧,有人来接你了,不是吗?
我回头,见著的正跑向这来的少爷。老人摸摸我的头,起身慢慢走开。少爷走到我身旁,跪在地上,将我紧靠在他身上。
在人群中,少爷坚定的说,他不会再放手。
22
少爷答应我,他会动用李家所有的力量,在每个海运点探问高天熙的行踪。於是,我又回到了老家大院。
少爷没有问过我所有一切不堪回忆的过往。只是,我不再与少爷於白天温存。就连晚上,也得将灯全熄了,我缠肯脱下那等於保护色,一层层衣物。
我的身上,有著我曾卑贱的痕迹。
那一条条,像是毒蛇般附在我薄薄的皮肤上,任我如何费心刷洗,仍是不肯离去。
少爷有次在我颤著手,僵硬的护著自己的衣襟後,他不再同白天时要我。那次,他只是柔柔的笑,摸著我的头,问我肚子饿不饿。
但更显明的不堪是,我的额印。
见它一次,我的心就沉了一分。我曾试著想用铁烙,将它覆盖过去,但不知那人告知少爷我在生火烙铁,少爷便气呼呼的赶来,夺过我手上的铁,他说,
今後,你伤自己一次,我便伤自己一次。
我楞楞的看著那已火红的铁,觉得这话耳熟。是啊,那是我曾说过的话呵?但,我的心却再无法起涟漪,无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