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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尚融伤愈之後,便经常跑到观音庙里找?寿,一开始是兽形,但因为庖栖寺实在空间太小,尚融在压坏几座家俱,害?寿被他家师傅责骂後,才改用人形来拜访。
?寿似乎也不曾拒绝过他的探访。而除了初见面那次请求尚融「吃了他」以外,这人类的雏兽就没再说过类似的话。
尚融从未见过?寿的师傅,他师傅似乎非常忙碌,一年到头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会留在神山,?寿总是称呼他「太白师傅」,或直呼其名「太白」。
而尚融也乐得雏兽的监护人不在,可以和这个让他好奇的男孩尽情地独处。
尚融待在庖栖寺时几乎都是□的,有些兽族会在出门旅行时,随身携带衣服之类的。但尚融一向不在乎那些,反正他全身上下没有不能给人看的。
?寿非常独立,大多数时候也很沉默,他沉默地把造上采收的山菜野兽煮成家常菜,再沉默地吃剩的部份切成条状喂给尚融。沉默地坐在竹床上看书,沉默地在庖栖寺西面的竹林里散步、打坐,做师傅交待给他的功课。
尚融感觉得出来,眼前的雏兽具有极为强大的精守,强大到几乎让他这个千年神兽的灵魂为之震慑。
他本来以为这是这个雏兽如此吸引他的原因,毕竟对妖神或其他修行者而言,精守才是一个人的本质,至於肉体不过是皮囊罢了,总有一天要弃绝的。
但渐渐的尚融才发现好像不是如此,这雏兽对他的吸引力,不光是倾慕他的精守而已。他喜欢?寿身上的气味,喜欢他的举手投足,喜欢看他坐在竹床上低眉信目的表情,更喜欢?寿用那双细长的十指,□他的黑毛里抚摸时的触感。
有时候和这个雏兽目光交接时,尚融会忽然心脏剧停。喉咙像鲠了一块煮不熟的肉下去,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连气息也会跟著不顺畅。
很久以後尚融才明白,这种状况在他们兽族,叫作发情。
还不是普通的发情。如果是单纯的发情期,尚融随便找个钩吾谷里的壮丁解决也就罢了。
尚融开始无法忍受只是单纯待在?寿身边,他想碰触?寿,想狠狠地把这个看似脆弱的身躯搂进怀里,他甚至想吻?寿,想用自己的尖牙,在那个小小唇瓣上留下齿印。
他想吃了他。正如这个雏兽自己向他要求过的。
尚融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追求过任何人。兽族人崇拜强者,尚融又是除了狍王之外毋庸置疑最强的神兽,也因此自动送上门的俊男美女也著实不少。
尚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必须得要讨什麽人欢心的时候,而且对象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这让尚融苦恼极了。他去问了兽族里号称最风流倜傥的雄性,一只两百年道行的夜狼,他对尚融建议:
『追求美丽的雌性,最好的方法就是送她喜欢的东西。』
但尚融还是很烦恼。一来?寿不是雌性,二来尚融也不知道人类幼兽会喜欢什麽东西。
但兽族人互相送礼多半都是送猎物。尚融便开始每天到深山捕捉珍禽异兽,什麽紫色羽毛的火鸟、拥有七颗头的老虎,覆盖著金色鳞片的百年大蛇,通通咬伤了叼到?寿面前,再坐在成堆的猎物後面摇尾巴。
对於几乎每天都会拖一只妖神来的尚融,?寿看起来有点困扰。但他终究也没说什麽,他会替佼幸没被尚融咬死的妖神们疗伤,再把它们放生。实在救不活的,?寿便默默地他们挖了个坟,把妖神们的尸体埋进去,在坟上划上安魂符祝祷。
?寿从不阻止他做的任何事,正如他从不主动鼓励任何人。
现在回想起来,尚融觉得?寿一直在试图保持中立,对於人世间的万事万物。不介入、不促进、不阻挠、不动心,?寿曾说那是师傅教会他的修行法则,要他学会做一个称职的神格者。
一个称职的、俯瞰世间却外於世间的,神。
尚融不清楚那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寿从身高只到他腰间的幼兽,四肢渐渐拉长,成长成他们人类所谓的少年。
这让尚融更加心痒难耐,要是?寿是平常人,就算是神山里修行最长的妖神,以尚融的身分直接按倒了扑上去,也不会有任何人胆敢异议。实际上在遇见?寿之前,尚融也都是屏持兽族人的作风,来者不拒的。
但?寿不同,尚融其实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同。但总觉得要是用一样的方法得到眼前这个雏兽,就会因此破坏了什麽东西。
那是比他现在下半身饱涨的欲望,还要更珍贵、恐怕他一生都难以再找到第二次的东西。
尚融也相信这个人类雏兽不是对他毫无感觉。至少从某个时期开始,尚融发现?寿会忽然注视著自己□的背脊,等他回过头,?寿就又急急忙忙移开视线。
等下回尚融再来庖栖寺时,发现桌上摆了一套山下人类穿的棉布衣裳,尺寸正好是他的尺寸。
但衣服穿了是穿了,却挡不住两个互相吸引的人肌肤相亲的欲望。
尚融学习武术的时间远比?寿长,?寿对这方面又不大在行,有时师傅交代给?寿拳脚功课,?寿练不来,尚融便手把手地给他补习。一人一兽打打闹闹,闹闹打打,有时候就闹到了地上,再从地上闹到了床上。
尚融一直不记得第一次吻?寿是什麽时候,彷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寿从不会主动吻他,尚融把?寿搂在怀里吻时,这个人类幼兽总是显得特别羞涩,尚融第一次把舌头伸进去时,?寿紧张到连呼吸都忘了。
?寿从来不曾拒绝过他。就连尚融踏破界线,实质意义地吃了这个拥有强大精守的少年时,?寿也没有太多抗拒,只是在他进入时,用几近沙哑的嗓音低呼了一声:
『阿融,我会疼。』
但他终究也没让尚融停下来,只是用尚融熟悉的,那种一切看破的淡泊表情,默默地让这只禁欲已久的猛兽发泄到最後。
坐在竹床上的?寿离他越来越远。尚融记得,那是?寿奉师命出山的前一夜,他近乎疯狂的要了一次?寿,那具本来单薄的身躯,在他的蹂躏下变得伤痕累累。
而?寿仍旧毫无怨言地接受了这一切,一如他毫无怨言地接下了大寺命令他的,殉职率高达九成的归如土地公职位。
但尚融其实明白,?寿并不如表面那样柔顺。?寿永远都在想别的事情,即使是这样切实地被他拥在怀里,尚融隐约感觉得到,?寿的心神远在他的视线所不及的地方,在庖栖寺外,在整个神山之外,甚至是这整个大千世界之外。
对於那个人的死,尚融最懊恼的一点,不在於最关键时刻没能待在他身边保护他。而是直到他死,尚融都觉得自己不曾真正理解过他的情人。
某些方面这男人的儿子也是一样。虽然形态有别,个性也大相径庭,但让人无法理解这一点,至少让他无法理解这一点,父子俩倒是颇为相像。
但尚融已经下定决心。?寿在大寺的命令下,接掌归如土地庙後,整个人变了许多,变到尚融几乎不明白,这个人是不是需要他再继续待在他的身侧。也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他有那麽一次的意气用事,离开那个他发誓一生跟随的男人身边。
而这一离开,就是永诀。
所以尚融决定了,这一回,无论他怎麽不能理解?衍的想法,都不再违背自己立下的承诺。
他会保护那个?寿留下的孩子到底,无论这是不是那孩子的愿望。
秉烛夜话 195
他会保护那个?寿留下的孩子到底,无论这是不是那孩子的愿望。
无论这是不是,对这孩子而言最幸福的道路。
尚融蓦地睁开眼睛。
他喘著息,感觉只馀三分之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而?寿与庖栖寺都已消失无踪,一如往常梦醒时的模样,只指尖还残留著些许血肉之躯的触感。
尚融眯起眼睛,感觉到夏日的薰风从耳後抚过,首先入眼的一片鲜豔夺目的花丛。
第一次走进钩吾谷心的人都会被这种惊人的视觉飨宴给震憾到,每一株花草都像是有人亲手用颜料所涂。红的、蓝的、紫的、橘的、靛蓝色、明黄色、桃红色、紫绿色……彷佛不存在这人间的颜色全聚集到眼前,也难怪眼睛要忙不过来。
但尚融知道,这些全部都是毒花毒草,这样鲜豔的颜色正代表它们的毒性,同时这也是尚融从小长大的地方,尚融在成兽之前的日子都是在这里生活的。
此地名为「翠雨台」,虽然名字如此美丽,但对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