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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宅子里传来推门的声音,不一会,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那男人看起来年约四十,明明是活人,方颜玉却老远就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鬼气。想是吃过了生鬼的肉。
那男人便是张家四少爷,名叫张林,张林出门见是陈子敬来了,手中一把长鞭一吆喝,围着陈子敬的众鬼都退下。夜色彻底降临,众鬼都显露出本色来,陈子敬魂锁中的三个冤魂也渐渐显出了自己的轮廓。鬼奴终于看到了这些恶鬼的真面目,心中虽是一阵阵发毛,脸上却是不露声色。
张林走上前来,“陈家小哥,最近送来的货不太多啊。”他的声音阴柔,听起来像蛇一样的冰冷滑腻。
陈子敬冷着黑脸答道,“四少爷有所不知,城里最近来了个厉害的道士,那道士爱管闲事,不少冤魂我们还未出手就被他超度,再加上陈家几位少爷都死的不明不白,人手少了好几个。能找到这几个已是不易了。”
张少爷转了转眼珠,“哦,还有这等事情?可曾禀报赤虹使?”
陈子敬回道,“老爷已经报了上去,赤虹使还未答复。”
张林点了点头,他手一挥,身后已经有恶鬼上前,走到陈子敬面前。鬼奴这次看到这恶鬼的面目,只见他头颅少了半边,头顶露出黑乎乎的洞,一只眼珠子耷拉在眼眶里,隐约似乎可以看到蛆虫在蠕动,他心里一阵反胃恶心,只是强自忍着,没有做声。
陈子敬解开手中的魂锁,嘴里叫了声,“鬼奴,过来帮忙。”
鬼奴依言上前,奇怪的是,这次魂锁居然也清晰可见。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陈子敬轻声解释,“这里鬼气太重,所以你这个寻常人都可以看见。”鬼奴点点头,帮陈子敬解下魂锁,鬼奴这才看清这魂锁里锁着的三个冤魂,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一个佝偻的老头,还有一个,却还只是少年模样,也是这只冤魂,狠狠的打中鬼奴的心,因为,这少年,也是和他一样,满脸的伤疤,有烧伤,有刀伤,只有一双形状看起来仍美好的眼睛,木然的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魂锁伤魄,所以他们看起来才老实,不然一路哭哭啼啼的吵死人。”陈子敬低声道。
鬼奴多看了那少年一眼,然后压抑内心愤怒,退到陈子敬的身后。那半个头颅的恶鬼将那三个冤魂引到张林身前。
张林拿着鞭子,将那三个冤魂一个一个挑过去,“这女人是怎么死的?”
陈子敬回道,“是被人污了身子自尽而死。”
张林满意的点点头,“恩,倒有几分姿色,怨气也挺重,送她到第二层去。”
鬼奴听了他的话,心道,难道这万鬼洞还分几层几层?
“这老头又是怎么死的?”张林看手下恶鬼将那女鬼带入房中后,又挑着那老头问。
“是被他亲儿子毒死的,为了谋夺家产。”陈子敬凉凉答道。
鬼奴听了心中火起,这世间还有弑杀亲父的畜生。
张林仔细看了看,“恩,怨气倒是重,只是这魂魄太淡了点,就一层吧,里层他也去不了。”他手下恶鬼听令,又将那老头押入房中。
最后来到那个疤脸少年,张林咦了一声,看了看鬼奴,又看了看那少年,“这少年又是怎么死的?”
陈子敬答道,“这是城里的小倌馆里被逼娼不成的老鸨整死的,年十五,死的时候痛苦万分。”
他眼睛瞟了一下鬼奴,看到他隐藏在眸中的怒气,还好没其他异动。
鬼奴看那少年,心中怒火滔天,却知道不能在这里发作,只能生生压下去,手中拳头捏的死紧,骨节都几乎捏断。
远处的方颜玉看到他僵硬的背影,心里一阵发紧。
张林打量那个少年的冤魂,嘴里道,“妙极,妙极。这可是极品冤魂,怨气重,魂魄重,想是生前八字够重。小哥这次却是取来个极品。这个当要放到最下层。”
身边有恶鬼上前道,“少爷,最下层有鬼王遗孀,会不会……”
张林嗤笑道,“什么鬼王,都已经被赤虹使收拾二十多年了,他的遗孀又怎么样,那鬼王又不可能回来了。”
那恶鬼道,“少爷,这怕也未必,那鬼王神通广大,听说当年是和赤虹使打赌方离去的,指不准哪天就要回来。他那遗孀虽成了鬼,却还留着凡人的心思,早说过不让再有鬼到最后一层去,惹恼了她会不会……”
张林不耐烦的道,“我说送过去就送过去,有本事让她自己出来跟我说,就怕她自己出不来。”
那恶鬼诺诺称是,枯手上一使劲,已经拽了那少年进到房子里。
忽然一阵阴风起,那阴风夹杂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众鬼居然被吹的东歪西倒,张林狠狠扒住门板才没被吹倒,过了一会,那阴风才停。陈子敬和鬼奴俱是凡人,倒是未受影响,那些恶鬼有的被吹到树上,有的被吹到草丛里,有的被吹到院墙边,直打了几十个滚碰到墙角才停了下来,当下一阵哎哟哎哟的叫声迭起,半晌,众鬼才爬了回来。
张林唾道,“搞的什么?刚刚那阵阴风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有鬼差路过?”
有一恶鬼回道,“少爷,刚刚确有一阵鬼气经过,想必少爷说的没错,也许是哪路鬼差路过。”
张林抹了抹脸道,“还不快点将冤魂送入洞中,被鬼差看到可终究不好。”
恶鬼诺了几声,拽着那几个恶鬼进了去。
张林回过头来,“小哥这趟辛苦。这次抓了个极品冤魂来,来啊,送上银钱。”一个恶鬼颤巍巍的捧了个托盘上来,掀开一看,整齐的码了八个金元宝来。那恶鬼贪婪的看着盘中元宝,被张林一掌打偏了脸,“生前死要钱,死了还要看钱淌口水,没出息。”张林呵斥道,随即转过脸,对陈子敬道,“小哥辛苦,这是这次的辛苦费。”
陈子敬也不拒绝,面无表情的收了下来。“告辞。”说罢带着鬼奴原路返回。
两人走到门口,却不见有人开门。鬼奴低声问,“这就结束了?我们回去?”
陈子敬点点头,自己上前将门打开,然后关上,迅速去四周查看一下,然后低声骂道,“方颜玉你个死人,把这些人就这样丢着,还要我为你擦屁股。”
鬼奴循声过去,看到那两个身首异处的门卫,胃里一阵恶心,“子敬兄,这是公子杀的?”
陈子敬骂道,“除了他,还有谁?快来帮我拖走他们。”
鬼奴慌忙上前,帮陈子敬一人扛了一具身体,又将头提在手中,“把他们扛到哪里?”鬼奴忍着恶心问,“公子人又在哪里?”
“他本事大的很,你不用操心。这门卫还两个时辰才换班,这尸体放这里太打眼了,我们把他们扔远一点。你和我先回家等着他就好。”说罢抬脚先走。
鬼奴忽然想起之前的那阵阴风,难道,是公子弄出来的?公子难道是混了进去了?
心中虽然担心,却帮不上手,只好跟在陈子敬身后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存稿用完了,今晚得勤快点了
☆、探路
黑夜里,一室的静默。鬼奴静静坐在黑暗中,之前那少年空洞的眼神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十几年了,那些他刻意不去想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了回来。他想起了一张浮着脂粉的秀气的男人的脸,他想起一张张或狰狞或猥琐或冷漠的脸,似乎闭上眼睛,那些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又在眼前一幕幕的浮现。
“饿他几天,看他从不从!”
“哎哟,使劲打,别打花了脸就行,还要靠他这张脸赚钱呢。”
“不怕饿,不怕打,看不出来,这张清秀的小脸下还有这么倔强的性子,可惜,在这天香楼里,想活命就得乖乖听话。”
“什么?还是不从?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狠狠用点刑。”
“死了没?还好,还有一口气。弄醒他,让他熬着几天,我看他改不改主意。”
“还是不从?这都快一个月了,就为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浪费我一个月时间。好,有你的,既然你死也不同意出去接客,我就给你点好看的。”
一句句话又再耳边围绕,鬼奴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已经捏的发白的指节。
“啊啊啊啊啊啊!!!”他惨叫着,脸颊被刀子深深割开,“割深一点,多割几道,这张脸不能用来接客,还留着做什么?”
胸口憋的痛苦,鬼奴闭上眼睛又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割得血拉拉的,够了吧?”
“哼,还不够。”脸带脂粉的男人还不满意,拎着炉子上正烧着的热水浇了过来,他慌忙用尽力气躲过去,却还是被泼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