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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拉尔回过头并想着,这孩子和她父亲一样,极擅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背后、或者任何你不想让他出现的地方。
“你替我听吧,听完告诉我。”玛瑞狄斯高声回答。
索莉站在走廊尽头,大声回话说:“好的。其实既然不是拉纳森骑士长,我猜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索莉转身离开时,裘拉尔好奇地跟上去:“索林卡利亚小姐,你为什么要离得那么远说话?”
女孩忧愁地摇摇头:“最近我习惯了。您不知道吗?前些天那家伙……不,我是说海菲尔德阁下,他竟然在书房的门上设置了一个‘恐惧徽记’!上次晨雾中招了……天哪,她不是个优秀的高阶术士吗,她竟然中招了。”
“那和高阶没关系,只是因为她是个术士。”裘拉尔嘟囔着。
索莉点点头:“嗯,血脉施法者通常都不带着脑子出门……”
秘影跟在一老一小两个法师身后,对这少女关于“血脉施法者”的评价很不认同。看在裘拉尔的面子上,他忍住了脾气,告诉自己没必要和人类小女孩计较。殊不知黑荆棘塔里全部的法师其实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玛蒂干嘛要在门上搞个恐惧徽记?为了锻炼你们吗?”裘拉尔问。
“这要怎么锻炼?您知道,既然是他设置的东西,我们这些学徒谁解除得掉呢?”
“也许是为了让你们习惯于看到门时……先好好观察,最好再侦测魔法?”
索莉耸肩:“以前他从没这样做过。这还不算,前些天他又在这一层走廊通向书房的方向设置了‘痛苦徽记’……”
“你中招了?”精灵问。
“不,我走上来时,发现晨雾趴在那里打滚……”
“不愧是术士……”
“对,不愧是术士……”索莉一边和精灵法师孜孜不倦、自然而然地歧视着术士,一边继续说,“我害怕了,不敢靠近过去。谁知道他接下来要怎么样?下一次如果是‘衰弱徽记’呢?那可真的搞不好会出事的,甚至……”
裘拉尔皱起眉看着莱明的女儿——在某些方面她和她父亲一样。比如,按说她这程度的法师学徒根本不该知道这种魔法……不过毕竟这是玛瑞狄斯的学生,精灵决定不出言干涉。
其实裘拉尔也很疑惑玛瑞狄斯的动机,他的行为就像有害怕别人靠近房间似的。可玛瑞狄斯并不是时刻都设置魔法机关,似乎他有时担心人打扰、有时又不担心。
裘拉尔突然想到了早些时候和玛瑞狄斯的对话——当时他问“你怎么知道龙是在睡觉”,玛瑞狄斯把施展探知术的事脱口而出,刚说完就一脸的悔恨。
想到这里,精灵法师似乎稍微明白了自己的学生在别扭什么。
“他不会用那些的。他只想吓住你们,或者阻止你们打扰吧,”裘拉尔安慰她说,“你看,他不排斥我靠近,我根本没发现有徽记。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和我商量。”
索莉对精灵和蓝龙行了一个屈膝礼:“感谢您。我得去招呼客人了。”
转身前她看了秘影一眼,飞快地说:“早晨我看到夏侬‘小姐’他们了,他们找我要了一堆吃的,说要去‘矮树洞’那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说完她就跑下了楼。
裘拉尔再一次感叹,她和她父亲一样,不惹起一点小是非就誓不罢休。
蓝龙果然因为这话而来了精神,他伸手抓住裘拉尔的双肩,激动地把精灵按在墙边:“矮树洞是哪里!”
“您手劲太大了,很痛……”其实裘拉尔没那么疼,他只是实在不想帮秘影去跟踪。
“抱歉,”秘影竟然真的松开手,还帮裘拉尔轻轻揉了揉肩膀,“我只是担心他们。矮树洞是哪里?”
“矮树洞是——我不清楚,它一定是个洞……我不太了解枫林一带。”裘拉尔避开目光。
他刚说完,秘影把手撑在他头两侧墙上,再次加大了音量:“别对龙说谎!我看你一定认识!”
“真的不认识。”裘拉尔心一横,抬头直视着秘影。
秘影叹口气:“好吧,我猜玛瑞狄斯一定认识。等一会我再去问他。”
“为什么要等一会?”裘拉尔问。
“你看他现在那副样子,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去揍他!”秘影指指上一层的方向,“但是,第一,他至今仍是红龙骇焰的私有财产,我不能这么轻率;第二……他是你的学生,我觉得你不希望我们起冲突。”
裘拉尔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谢谢”。精灵微笑低头的样子令秘影想起很遥远的记忆,比如那些他曾认识的精灵、人类。
他无意识地伸手捻着裘拉尔橘色的发梢,精灵疑惑地看他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而收回手。
“……总之,我认为平克应该和半精灵保持距离。”秘影假意咳了两声,岔开话题。
“为什么呢?”
秘影拉着裘拉尔坐下,像两个小孩似的坐在楼梯边。
“看看你的学生和红龙吧。他们的差异如此彻底……我承认,我对平克那孩子有一定的感情,我很怕他将来会……”
裘拉尔歪头看着他:“什么?你不是讨厌夏侬?你担心的是他们的差异?”
“当然,我为什么要讨厌精灵或人类这种弱小的、毫无威胁的低等种族?”秘影昂着头。
他的余光看到身边的裘拉尔,又补充说:“不是说你……我只是……”
裘拉尔摇摇头表示不在意。精灵法师这辈子认识不少其他种族,也见识过不少“岳父看女婿怎么都不顺眼”“想娶我女儿先被我揍一顿再说”的闹剧。他觉得秘影的心态中多少有点这种成分。
“平克还那么小,”秘影叹息着说,“等他长得像红龙骇焰那么大——我不是说体格,他有白龙血统,体格长不到那么大。等他到骇焰的年纪时,半精灵肯定已经死了。他对低等种族如果产生太深的感情,那很可怕。当他长大成人,他在乎的人却已经死了。”
裘拉尔点点头。他能理解这个感觉,甚至可以说相当理解。
“但我不这么想,”可精灵还是说,“秘影先生,您有没有从另一方面思考过?正因为夏侬是个半精灵,您才应该放心。”
“什么?”
裘拉尔念了一小段咒语,他们面前的空气中浮现出人类、精灵、半精灵的形象。他摆弄着这些幻象说:“我曾经有个弟弟,他是半人类……也就是半精灵,他曾爱上一个人类。当时我已经身在法师学院,听说树海部族里的亲友们都极力反对他和人类相处。起初我不理解,直到我自己的导师——那也是一个精灵,对我说了其中缘由……”
“精灵可以走过多个百年。如果年轻的精灵和某个人类相爱,几十年后,当爱人死去,精灵也许十分痛苦,但他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呢。秘影先生,想必您有所体会,痛苦是强烈的、但不是永恒的。”
秘影点头,静静地继续听着。
“当人类亲友死去,精灵可以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来对抗这份伤心。除极端的情况外,总有一天他会走出来。然后,他还有机会品尝生命中更多惊喜与温暖。但是,如果是半精灵,或者说半人类呢?当年轻的半精灵和人类相爱,几十年后人类死去,半精灵会被孤独包围,很久很久。等他终于走出这份束缚,自己生命所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于是他的一生都会是这么悲哀。”
裘拉尔看着秘影:“您明白吗?其实精灵们不愿意孩子与人类相爱,多半是为了血统纯正、文化差异之类,而并不是太担心寿命问题。但精灵如果已经有了半人类、也就是半精灵后代,他们则非常不愿让这孩子和人类在一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秘影说。
他回忆起在遥远的年代,他曾有过一个至交好友,那是个高大的、已经不算年轻的精灵战士。他记得他们一起杀敌、一起唱着赞美天空的歌。后来精灵在战斗中失去了一条腿,但保住了性命,平淡地度过了后半生。
秘影仍然记得战友死去后自己心中的悲痛,但此时的他仅仅能回忆起那份心情,却不会再因此难过。
他看了看裘拉尔,精灵正在幻术画面上加进去每个种族的寿命上限字眼。他知道这个精灵也一定见过人类或半精灵亲友先于自己死去,而且已经习惯了这种差异。
裘拉尔在半精灵的幻术形象旁加上了一头幼龙:“秘影先生,您看,幸好夏侬是半人,而不是纯血精灵。他只占据平克的青少年时代。确实总有一天小龙总会失去他的朋友,但这好过一个精灵去占据龙的几百年。当平克长大后,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