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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我差一点从梯子上摔下来。一旁的窗帘被我扯掉了半幅,金属架子落在地上,发出哗啦一声巨响。我迅速躲到窗边,心脏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很快传来了母亲的询问声。‘没什么。’我用虚弱的声音回答。但是母亲并没有听到,她还在楼下叫我的名字。我迅速逃离窗口,跑到楼梯那儿,冲着下面喊:‘没什么。只是一个窗帘架子掉下来了而已,我很快就能修好它!’‘你最好今天就弄完它!检查的人快要来了,我可不想被他找到机会克扣工资。’母亲警告我。‘是的,妈妈,今天一定修好。’尽管这样向母亲保证,但事实上在我拿来工具之后并没有立即开始修理。爱德华还在房子外面。我蹲在窗边,看到他在外面走来走去,就像是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观察角度。”
“我能怎样呢?或许爱德华会在入夜之后离开。我这样对自己说。然后不再理会一头掉在地上的窗帘架子,开始打扫房间的中央。我甚至不敢下去两楼,因为那里更加容易被爱德华看到。天知道我根本没多少活可以干,那天我的计划是擦一天的玻璃窗!我心烦意乱地从桌子上拿起一样东西,再放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最后,我弯下腰,悄悄走到窗台前,稍稍抬起头,借着夕阳的余晖向外看。爱德华还在外面等我。他看起来就跟从前一样。不,他的脸色比以前稍稍苍白一些。或许是因为外面太冷了?我想起那天夜里从爱德华额头上流淌下来的鲜血,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虚。”
“在光线完全暗下来之后,爱德华终于离开了。我观察再三,肯定他没有躲在房子附近,这才决定打开房间里的灯,爬上去修理窗帘架。我不打算把这件事拖到明天。不仅仅是因为检查人员即将到来,还因为我热爱这栋房子,由衷地希望可以永远让她维持最美丽的姿态。由于白天我在慌乱中扯到了窗帘,一根螺栓掉了下来,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小洞,发黄的墙纸被扯开了一角。我注意到,墙纸下面露出了一些奇怪的黑色符号。这既不像是文字,也不完全是图案,应该是某种类似符咒的东西,我在那本书上看见过差不多的东西。有什么人把符咒画在墙上了吗?我稍稍扯开一点墙纸,发现黑色的符号一直向各个方向延伸出去。我想了想,用胶水把墙纸重新粘好,然后用了一点石灰粉填补墙上的洞。等石灰粉干得差不多的时候,再重新把固定窗帘架的螺栓拧了进去。天衣无缝!我本能地朝窗外看了一眼。遍地的积雪反射出一片白光,在黑压压的树木之间,有一个人正拿着火把抬头看我。是爱德华!我急匆匆地爬下梯子,靠在墙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匆匆收拾起工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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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爱德华总是出现在窗外。他似乎没有敲门进来的意思,只是站在房子的后面,偶尔会消失一会儿,夜间还会点着火把逗留到很晚。有时候,他会凑近一楼的窗台。因为房子的地基很高,所以就算是他,也只能勉强踮起脚看到一点点屋内的情形。通常,我会在开始干活之前先确定他的位置,然后尽量避开可能被他看到的角度。但是我不可能永远不去底楼或是房子背面的房间,所以每天我都会跟他打上一到两个照面。”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虽然他现在的样子让我感到害怕,但是同时我也怀念和他一起在树林中游荡的时光。‘跟他和好实在是太危险了!想想他那天晚上想要对你做的事情!’我这样警告自己。可是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加,这种危险的感觉渐渐变得淡薄起来。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穿过地下夹层去了房子后面。我在距离爱德华还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示意他不许靠近。”
“‘你放心,我不会再强迫你的。’他举起双手,就像是要向我证明他的清白。我沉吟着要如何表达我的想法才能让他更加明白一点。事实上,就连我自己对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你还爱我吗?’爱德华的话让我直接倒退了几步。‘我是说,像爱父亲一样爱我。’他一面急匆匆地解释一面向前走,在看到我脸上的紧张表情后,又立即止住了脚步。我想了想对他说:‘可能吧。’虽然我极力表现出对他并不在乎的样子,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喜色。‘那天晚上,我很抱歉。’他诚恳地说,‘我把你的生日给搞砸了。你得相信,我也爱你,非常非常爱你。’‘也许吧。’我故意别过脸,其实心中却在为爱德华的话而雀跃着。”
“‘你必须相信我!’他着急起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很快!’他三步一回头地走进树林,在一棵树下摆弄了一会儿,然后提着一个袋子走了回来。‘你看,你甚至忘记带走你的生日礼物。’他从袋子里取出那双驯鹿皮靴,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突然觉得有些难受。‘至少,让我把靴子放在这里好吗?我保证以后不再来打扰你。’他把袋子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皮靴放上去,然后又看了我几眼,转过身缓缓向树林的方向走去。一瞬间,我几乎觉得他高大的身影变得佝偻起来。”
“‘等一下!’我叫住他。‘你能保证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吗?’虽然我说得很小声,爱德华还是听到了。‘当然,我保证!’‘那你也能保证不会再对我做上次那样的事吗?你让我很害怕。’‘是的,我保证不再强迫你做任何事。’‘也不会打我?’‘当然不会,我是绝不会伤害你的!我亲爱的小斯科特,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啊!’‘那……’‘嗯?’‘头上的伤口还疼吗?’其实我对于痛觉的忍受能力很强,但是我不确定爱德华是否同我一样。”
“‘已经完全好了。’他摘下帽子,给我看他额头上的伤口,那里还贴着一小块纱布,不过看起来的确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不行。’我对他说。‘什么?’‘今天我要擦三楼的窗户,检查的人过几天就要来了。明天早上你在老地方等我?’‘好的。啊!要不今天晚上?我找到了棕熊的窝。它们正在冬眠。如果你今晚能溜出来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爱德华的建议让我怦然心动。要知道几个月来我还没真正看到过棕熊呢!最接近的一次,也只是找到了它们的脚印。‘唔……好的。晚饭之后吧!大概七点左右的样子?’我提议。爱德华立即同意了。他告诉我他会带着火把在稍稍远一点的地方等我。他让我穿好新靴子,这样就不会因为在雪地上走路冻伤脚趾了。”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们已经和好如初了。分别的时候,爱德华伸出手,就像是要来摸我的头顶,但最后还是讪讪地收了回去。我心里既高兴又伤心,甚至有点想走过去抱住他。不过我还是决定再给自己一点适应的时间。等我们参观完棕熊的窝,一定可以重新建立起对彼此的信任!”
斯科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教堂的大门被关闭之后,告解室外面的灯光也被调暗了,这让他的脸显得更加苍白。神父突然发现,斯科特眼球上的黄色会随着光线变幻。似乎周围的环境越是暗,黄色的部分就越是亮。在布帘外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它甚至像是黄金一样熠熠生辉。
“后来发生了什么。”神父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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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溜出去之前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浴室的水管坏了,我必须先修好它,否则母亲就会盯着我一整晚。等我好不容易来到树林里的时候,已经超过九点了。爱德华还等在那里。他手上的火把让我非常容易就找到了他。我走过去,极力做出以往的轻松姿态。他微笑着摸我的头顶,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我们都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让我们之间产生了某种难以化解的隔阂。”
“我问他棕熊冬眠的山洞在哪里。他向前走去,示意我跟上他。晃动的火把将我们的影子拉扯成骇人的形状,投射在雪地上。我们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爱德华提议我们先原地休息一下。他说他带来了热巧克力,他知道我非常喜欢巧克力的味道。我没有异议。他让我等在一颗松树边上,他去取事先就藏在岩石缝隙中的补给。”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爱德华走回来,手上拿着一个保温杯和一捆绳子。我问他绳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他笑了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