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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糟起来。
如今存活下来的邪修,都是战力非凡的高手,一看这种情况,哪里还会客气,立刻抓住机会狂攻猛打。他们手段狠辣,只是一个骨珠抛出,或是一扇阴魂幡祭起,就是无数生命被收割下去,大片血雾在峨眉弟子群中爆开,顷刻之间,竟然就有被屠戮干净的势头。
“师父!”
“师祖救命!”
二三代弟子没命狂呼,然而他们英明神武的掌门,只是环抱夏无昱,驾光飘在高高的云天深处,无机质的瞳眸静静俯视下界,宛如最为冷漠无情的神明。
紫瞳青年动动睫毛,艰难睁眼,他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是大量失血造成的。
这个男人非但没有为他止血,反而实实在在的饱食了一番……
没功夫抱怨那人的贪婪食欲,夏无昱勉力抽出一支落香续命针剂,给自己注射下去,超强的基因修复立刻生效,全身伤势几息间便愈合如初。他挣扎着想离开此人,然而却被更加紧密的箍住腰部。
“别动。”
“诸煌恺?”
齐紫棂没有回答,只是沉沉地望着他的紫眼。
“你在做什么,快让这一切停下!”夏无昱大声道。
下达攻山命令的是诸煌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需要停,这样挺好。”
夏无昱愣了,“但是你眼看便要失败,峨眉已经没有优势,再不收手,你的门人就要被杀光了。”
“我的门人?”齐紫棂漫不经心的扯动嘴角,“这么死了的话,就干净了,挺好。”
夏无昱已经彻底糊涂了,“不是你带人来消灭邪派的吗?难道你站在这边?可是方才峨眉大举进攻,杀死那么多邪修的时候,也不见你有所表示。”
“为什么要表示,都说了,杀来杀去,挺好。”
“你……难道!”紫瞳青年震惊不已,“你只是在挑起战争?”
齐紫棂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古井不波的凝视下方。
峨眉弟子已经溃不成军,失去了金环大阵,又没有了统一的指挥,再加上邪修们不曾趁乱逃跑,反而奋勇鏖战,于是局势一下子变成了峨眉门人四散逃窜,邪魔外道衔尾追击的情景。
能赢!
一定能赢!
会活下去!
给峨眉点儿厉害瞧瞧!
邪修们筋疲力尽,但是所有人都斗志高昂,兴奋的意念在空中汇聚成气势如虹的海洋,毫不留情往狼奔豚突的敌人碾压过去。
突然,天空整个阴暗下来,浓密的乌云泰山压顶般笼罩大地。
滚滚雷霆在云层中酝酿无穷神力,仿佛来自上苍,来自天神的巨大威能。
“天怒……”一些修士心下惴惴,难道,他们的血腥孽行,终于令得苍天震怒,以至于降下天劫?
“不对,不是那样,如果真是天怒,那么老天爷未免太过不公平,我们的门派被全歼时,他怎么不怒?我们一生兢于修炼,连门都不怎么出的师父师祖,被活生生击碎头颅,剖开腹部,摄去元婴,掠夺金丹时,他怎么不怒?难道只有正派修士是人,邪修就活该血流成河,尸骨为泥?”
云层翻滚着压来,倏然惊雷一声爆响,天崩般的巨大闪电,在所有人头顶流窜过威势无边的紫青双色。
“紫青双剑!”
无论邪派修士,还是所剩无几的峨眉门人,俱都震惊无比的望向破军宗主。
女熊也是满面茫然,“双剑,应该已经随着师祖,在千年前一同飞升了,怎么会……”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如此满含杀意的,对着欢喜宗,对着她,对着当下所有的修行者。
酒红的长发飞扬,无机质的血色瞳眸中,放射出璀璨的寒芒,齐紫棂唇角溢出一丝冷酷的嘲笑,“这就是,慕容青枢最为钟爱的家园?”
然后,蜀山最强的仙兵,猛然压下。
通天彻地的雷霆光柱,呼啸着绞杀过来,法宝,飞剑,统统在这灭世般的紫青双色中,崩溃,消散,化为灰灰,连同它们的主人一起。
恶寒一阵阵爬上夏无昱的背脊,令得他不知是悲是怒,整个人都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诸煌恺,他之前让他们自相残杀,现在则亲自动手清理干净,他其实,是希望不论正邪,所有的蜀山修士,统统殒命!
道家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身为蜀山创造者的恺撒,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明、天地、至高的存在,而现在,蜀山不听话了,天神便降临于世,将毁灭的福音传遍四方。
但是,但是!
徐妙仙又算什么,狐狸又算什么,破军宗主又算什么,粗放豪侠的邪修们算什么,甚至那些什么都不懂,原本只是普通的少年男女,现在却因为灭世的阴谋,而变成战场上杀戮军团的峨眉弟子,他们,又算什么?
不管由谁创造出来,不管诞生的本质是数据矩阵,还是蛋白质核酸,蜀山中的一切,是真实活着的,这个世界中的生命,是毫无疑问存在着的。
而现在,他们就要在这个男人的手中,终结掉过往的一切。
那些深情,那些奉献,那些牺牲的感动,那些宁可自己身殒成灰,也要为衷心所爱留存下来的希望……
破军宗主仰天发出惨烈的长笑,“……齐紫棂,我怎么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原来……你就是与青枢师祖欢喜双修的,紫尊。”
千载岁月悠悠而逝,当年,她不过是个贫寒女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所生产下来的傻大姐。
“这孩子,一出生,怎么就快赶上别人家的娃三岁那么大?”
“果然,是有什么毛病吧。”
“若是个男孩子,尚有两把力气,但丫头片子一个,将来可怎么找到婆家。”
熊娃,就是她的名字。
懵懵懂懂的,除了吃,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在意。
父母不知她其实听得懂,也理解那厌弃眼神的含义,他们只当她是个傻子,在她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造孽了,生出这么个东西。”
终于有一年,饥荒了,庄稼地里过了三波蝗虫,就连麦麸子,都没有剩下。
“吃,吃,吃,这帮娃,就只知道吃!他们爹妈已经饿到走不动路了!”
“当家的,别卖,我舍不得……”
“不卖,你有吃的喂吗?”
面黄肌瘦的男女愁苦,心痛,但那不是因为她。三个姐姐都被卖掉了,剩下两个男娃,以及她。不是他们不想卖她,而是一个憨呆蠢笨的傻子,卖人都卖不出去。
“他爸,熊娃……七天没吃东西了,观音土都没得吃……”
“她瘦了……”
“这样下去……”
“换吧。”
易子而食,并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每当别家支起大锅,烧煮出喷香扑鼻的肉汤时,那种难以抵挡的诱惑,就会让她父母兄弟饱受饥饿摧残的腹部,发出阵阵恐怖的怪响。
“换吧,”他们这么说,“再不换,她接着瘦下去,就换不了两个了,块头大,也就这么点儿好处……”
上锅那天,她不哭不叫,不挣扎不闹,好像坐在热水里面的,不是她一样,但是,她应该还是有感觉的,一种自己都无法清楚表达的麻木恐惧,使得她在今后漫长的时光中,都极度讨厌热水,哪怕三九寒天,也只肯接触带着冰花的冷水。
然而现在,她却唯恐自己不够热。
为什么,不能烧得更加灼烈些呢?
身上燃着的大火,蔓延到整个合欢峰上,金瓦大殿,白玉飞桥,青藤小屋,桃花水潭,漫山遍野摇曳的合欢花,所有所有,她钟爱了千年,护持了千年的一切,俱都在元婴灵火中炫然璀璨。
合一真尊像,与整个欢喜宗、与整个傲岸的山峰融为一体,显出巍峨雄浑的千丈巨人身姿,巨人燃烧着灼灼天火,冉冉升起。
“紫尊,师祖飞升后,这许多年来,你仙踪无迹,但是熊娃却始终记得,当年那双,将我抱出煮锅的大手。紫尊,虽不明白你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我知道,这一切,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