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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风一心求道,望道长能成全!”坚定地道,宿清风认真地望著玄真。
玄真甩了甩袖袍。“道不能成全,道不能仰慕,道不能投机取巧,道不能强求。施主放弃吧,贫道送施主下山。”
“清风不回去!清风只求道长收我为徒!道长若送清风回去,清风还会再来,不管来多少次,哪怕是历尽千辛万苦,清风都请求道长收清风为徒!”
玄真冷然了眼,犀利的盯视那狼狈不堪,却倔强不息的凡人。轻哼一声,他丢下一句话,无情地转身:“施主自便。”
绝望而伤痛地望著那冷酷的背影,宿清风几乎要嘶哑地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曾经他为道长的拒绝而落下伤情的眼泪,这一次,哪怕再痛,再苦,他也不会轻易落泪。
高空寒冷,风刮进洞里,叫人哆嗦,宿清风是又累又冷又痛。外面已经完全黑了,黑云挡了星空,黑沈沈的,风吹在峭壁上,呜呜地回响,仿佛有鬼神在作怪。
蜷缩一团,木然地盯著洞内,洞口狭长,看不到里面,洞内有一丝幽碧的光透出,却照不亮人的心。
修道之人难道皆如此铁石心肠?修仙修神之士不皆慈悲为怀的麽?为何独独对他冷漠?
真的倦了,他困乏,昏沈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许久,洞内走出一道人影,飘忽地立在宿清风的身边,见他已昏迷,略细的眉微微拧拢。右手在袖中掐算了几下,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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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清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疑惑地下床,发现全身已无疼痛了,就是脚腕处的扭伤也好了许多,脚踏在地上行走,并无大碍。手掌上的细微伤口都已愈合,展了展手指,运用自如。
心里滑过一丝异样,抱著期望的心,打量四周。这显然是卧室,天然而成的石室,只有一张石床,一个出口。忐忑不安地出了石门,向外一看,是一个较大的洞厅,连著洞厅的还有许些石室,有的有石门关著,有的没有而洞开著。
没有看到道长的身影,他失落地往洞口走出,才来到狭长的通道,便看到一道人影负手立在洞门口,霞辉迎面照来,将洞口那仙风道骨的人衬托得尊贵无比。
犹豫地站在原地,不知要不要开口打搅他的清静。
“你醒了?”那人似早发觉他,微微转身,金色的霞光照在他的脸上,如镀了层金光。
理了理情绪,宿清风恢复了往日的君之子度,礼貌地弯腰揖手。“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
“道长的举手之劳,对清风却有再造之恩。”
淡淡地点了下头,玄真又转头望天空。宿清风静静地立在他身後,他知道道长似乎不急於赶他走,他或许仍有机会。
沈默持续了很久,宿清风觉得肚子饥辘辘地响了。咽咽口水,努力压抑肠胃的望,默默地注视那道冷然的背影。
“何为道?”以为就这样沈静下去,不料那人忽然开口道。
宿清风不假索,回道:“夫道者,万物之元首,不可得名者。夫道者,乃大化之根,大化之师也。”
修道是以道为核心,道无形,无形而能变化,是而变化无穷也。万物滋生於道,物即是道,道即是物。
“何为德?”
“德者,道之功,道之用,道之见也。道德一体,而其二义,一而不一,二而不二。”德和道相对应,道为生长万物,而德便是畜养万物。
“何为玄?”前方传来的声音似乎不再那麽冰冷了。
宿清风镇定地一一回答:“玄者,自然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玄是生成宇宙和万物的本体,与道相同。
“何为自然?”那人转过身,面对宿清风,宿清风挺了挺身子,缓缓道来。
“自然,盖道之绝称,不知而然,亦非不然,万物皆然,不得不然,然而自然,非有能然,无所因寄,故曰自然也。”
满意地点点头,玄真赞许。“你果然道缘非浅,领会能力也很强,入道,可也。若能寡、清静、不争、抱朴,贫道便引导你修真入道。”
宿清风闻言後,欣喜,急急下跪,拜谢。“清风定当紧记恩师教诲,一心修道,绝无杂念。”
玄真摆手。“你且慢向我拜礼。修道并不易,要摒去七情六,要九守,要百八十戒,更要承负,你可愿?”
“愿!”重重地点头。
顿了顿,玄真又问:“修道成者,能与天地日月同寿,长生不老非人人能受之,你可不悔?”
“不悔!”只要能常伴他左右,便是长寿又何妨?
淡淡一笑,再一次掐算手指,最後放弃收回袖中。“你是第一个我算不出前世与未来的人,唯有与自身相关的人,才不能掐算。你我也是有缘,既然你一心求道,我便引你入道。你不必拜我为师,以道友相称即可。他日共同归入仙班,便是功德圆满矣。”
宿清风暗暗松了口气,仍是拜了一拜,之後站起。“多谢道长成全。清风绝不负道长。”
“你即已入道,便要舍了姓名,另取道号。”
“请道长赐号。”
“春为四象之始,东为四方之首,道德深浅以君分之,君者,神也。你取道号东君吧。”
宿清风欣然接受。他的字便是东君,东君乃司春之神,想不到玄真道长赐他如此崇高的道号。
没有向他坦言自己的字号,而今後,他是东君,只是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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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後,他就留在香岩山华阳洞,跟随玄真道人修炼学道。
凡人修道,最佳时期是从孩提开始,少年後入道其次,而青年入道者,失了一些先天。好在东君是童子之身,修神、气、精较一般人要容易一些。
修道讲究守一,守一的主旨是守持人之精、气、神,使之不内耗,不外逸,长期充盈体内,与形体相抱而为一。修习此术,可以延年益寿,乃至长生不老。
随著修为的提高,修道者可以学咒术,掐手诀制禁锢,另外还要学炼丹术,降鬼神,收妖炼妖等等,修道之路漫长而苦难,没有毅力与恒心,是无法脱胎换骨,三元归一。
山中无甲子,岁月匆匆,一转眼,已过去三十年。
东君悟性极高,短短三十年间,便练有所成。他已达到精、神、气合一的界境,外表由二十几岁的人慢慢变成三四十岁,又从三四十岁退回二十出头,最後达到恒一。
吸日月之光,取天地精华,他的身体再也不需要凡间食物,只要喝雨露,吸灵气就可养生了。
玄真一直看著他的慢慢转变,平日和他讲经,论道,指点的并不多,几乎靠他自己悟道领道。能在短短三十年里就达到精神气合一的界境,几乎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修道之材,但不是最好的修道之士。
尽管他摒却杂念,一心向道,但玄真看得清楚,此子心里仍有念。但他没有点破,冷冷地注视一切,道路一旦选择了,就绝无回头之路。
万事自有道理,自有规律,顺其自然才是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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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後──
霞光破晓,晨日冉起。
香岩山,华阳之巅,有修真者盘腿坐於天地之间,汲取天地精华。徐徐晨风拂起他前面垂挂的发丝,露出他饱满光洁的额头,如玉般剔透的脸在晨光下灿灿生辉,双眼微闭,让精神飘渺於宇宙,身形忘於自然,胎息而不会窒闷。
直到晨日露出全貌,照亮天地一切,修真者方缓缓地睁开眼,神形回归正体。
站起身,立於山巅,鸟瞰整座香岩山,那连绵不绝的山脉,那无数的山头,还有那长年不散的云海,已经看了一百多年,由最初的赞叹,到如今的平静以待。
曾经年少轻狂,为追求情爱而入道修真。憧憬美好,在真正入道後,才知一切并非心想就能事成。随著年岁的流逝,他的年纪渐长,但外表越发的年轻了,这和修为的深浅有关。如今形体停留在二十岁左右,竟比起入道时的年纪要更年轻。
曾经天真的以为,入道就可更接近那人,却不料,学得越多,差距越大。那玄真道人永远高不可攀。修道最禁忌的便是情。
他和他,同住华阳洞,共同修道,算得上是双修了,但他们相敬如冰,从不越逾。玄真修为极高,常游历在外。有时候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