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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躲!”敖必的双手用力抓着重樾的肩膀用力一推,很快又想到他身上的伤,只得陡然收力,四溢的仙气波动,让江底的泥沙四起,氤氲在两人周围。“你想魂飞魄散么?!他那剑砍向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那柄剑有仙气,不是寻常之物!你为什么不躲!”
“对不住!”重樾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吐出这三个字。
“道歉有什么用!”敖必大声的嘶吼,窜出的水花和气泡让重樾没有办法看清对方的表情,“如果我再晚来一会儿,你的魂魄就真的被他们打散了!”
“不会有下次了,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再有危险。你会飞升…。”重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敖必打断。
“谁在乎这个!”敖必这句话吼出来,两人都愣住了。重樾睁大双眼看着对方,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缓和出来,不在乎这个又在乎什么?他们一仙一鬼的纠缠不就是为了助敖必飞升成应龙么。
过来好久,敖必才撤开按在重樾双肩上的手。他后退了两步,现出了龙形,身影隐藏在黝黯的河水中。巨大的身形在水底游动所带起的水流让重樾可以清晰的感到敖必就在周围,大概是说了些让人窘迫的话,敖必把自己隐匿在黑暗中。
“敖必。”重樾轻轻的唤了一声,对方没有应答,但是他知道他在听。重樾把垂在身侧的右手抬起来,摊开手掌,在他的掌心安静的卧着一枚小小的玉蝉,正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看这个。”
身边的水波变得有些紊乱,很快一颗硕大的龙头出现在重樾身侧,重樾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敖必头上的鳞甲。
“这是什么?”敖必顺从的让重樾的手在他头上抚摸,刚才的暴戾已经烟消云散。“还挺好看的。”
“刚才我之所以忘记反抗,是因为刺伤那个叫云衡的修仙之人的时候,从他的脖子里掉出这个东西。这是玉蝉,是冠蝉,用在帽子上的装饰,并不是悬在心口的护身符。”重樾看着掌心的玉蝉,眼神变得柔软。“我也觉得很好看,我娘第一次把它拿给我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好看。”
“重樾…”敖必有些不知所措,重樾的时代已经消失了百年,他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沾染着他回忆的故物,而且还是来自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
“我娘不是王妃,她只是我爹做琅琊王时候的淑仪。”重樾自顾自的说着,“小的时候,我一直藏在别院的西厢没什么机会见她,她总是偷着来看我。我八岁那年,叔父死了,我爹继承了皇位,我们搬出了琅琊王府。那个时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她把这个给我,说是弱冠的礼物,到弱冠之年还早,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提前送我礼物,但是心里还是欣喜的。那天晚上,我和我娘一起躺在西厢的软榻上,这是我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和她一起睡。她就这样撑着胳膊,”重樾说着比划了一个姿势。“我娘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特别漂亮。”
重樾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染上了浓重的绝望,“那天之后,她就死了,在我们入皇宫的前一夜,缢死在自己的厢房里。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死,那个时候还有很多事情是我想不通的。她死了,而这个玉蝉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光从来没有间断,记忆也会变得模糊不清,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娘这个人是不是真实的存在过。只有看到这个玉蝉,把它捏在手心里,才会明白那些事情,不是我的幻想。在琅琊王府的时候,有过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她是生我的人,却没有办法陪在我身边。甚至短短的一程都不可以。”
“重樾…”敖必又喊了一声重樾的名字,他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重樾很多的时候让人觉得他十分强势,任何的怜悯和安慰都是对他的不屑。敖必能做的只是这样一声一声的喊他的名字。
“明明说过,前尘往事我我都抛下了。”重樾轻轻得笑了声,这凄然的笑声更像是自嘲。“我真的…”重樾的话没有说完,敖必不知道他是想说我真的放不下,还是我真的很想她。他猜不透重樾的心思,一直都是。
重樾把手里的玉蝉轻轻一抛,它悬在空中,发出小小的光晕。重樾抬起手在玉蝉周围绕了个圈,转过头看向敖必,“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这个玉蝉…好像封印着什么东西?”敖必仔细的打量着玉蝉,似乎被法术高强的修仙之人下了很重的封印,让人看不透深藏其中的究竟是什么,不过即使是这样,还是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Q蒂的地雷~最近特别忙,更新时间不定,等到了9月以后,应该会稳定些。多谢各位支持,我会努力把这个故事讲完。
第 10 章
“你猜这里面是什么?”重樾的声音很轻,他握住玉蝉,手指灵动让玉蝉在水中打着小小的旋。
“猜……不出来。”敖必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回答到。
“你说会不会是我那一魂一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重樾反问道。
敖必没有说话,他的沉默让重樾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封印很重,似乎用了高深的仙法,即使是敖必这样的地仙也没有办法看穿它究竟封印这什么。可是这块玉蝉是重樾的旧物,这就不一样了,不管它里面藏着什么,都会和重樾至关重要的东西。
“打破了这块玉蝉,如果里面封印的真的是我的魂魄,那么那些缺失的记忆也会恢复。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另一个阆风的冤魂,超度了他,你就可以飞升了。”重樾说着,轻轻的笑起来,他的手心合十,手掌不断的用力。
“别!”敖必陡然化身成人型,握住了重樾的手掌,不再让他继续发力。
“怎么?”重樾侧着脸看着敖必的双眼。“你不想飞升么?”
“我飞升了,你会去投胎。”敖必的声音带着些犹豫。
“应该是我先入轮回,你方可飞升。”重樾试着挣扎了一下,奈何敖必握得太紧。
“那你来世…会怎样?”
“还能怎样?”看着敖必呆愣的模样,重樾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是说,一定不让我投身在帝王家么?”
“对。那么然后呢?”
“这我又如何知道。”
“那会去修仙么?”敖必继续问道,“你的灵魄灵力极强,就算是入了轮回,这灵气也是不会消散的,如果修仙的话,应该会有所成。”
“哦,然后呢?”重樾摊开手,反握住敖必握住的手掌。玉蝉安静的躺在两个人的手心,隐隐散发出的灵力熨贴着两人的内心。
“那我去看你。”
“可是我不认识你啊。”重樾的话音落下,他看到敖必的脸色变得僵硬。“一早就说过,来世是另一个人,不是我,我的恩怨都在这一世,带着情恨的羁绊,才是个完整的人。我死去的时候已经抛下了大半,仅存的都在这里了。如果我重入轮回,会是一个新的人。如果那个人去修仙,你们在遇到,成为挚友,都是很好的,只是与我无关。”
“别捏碎它。”敖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许久才说出这句话。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重樾手心的玉蝉,最后索性握在手里。
“你是虬龙,龙族生性残暴,想不到你会这么优柔寡断。”重樾的奚落并没有让敖必有过多的反应,他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已经陷入了沉思。
“其实不捏碎它也好,我一早就猜到这里面封印这东西,但是舍不得下手。”重樾自顾自的说着。“我还真是自相矛盾,把来世说的那么决绝,可是却没有办法彻底得抛开前尘。你说我一个死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心思。”重樾抬起手抱住敖必握着玉蝉的手掌,“我舍不得这个玉蝉。”这个玉蝉是重樾仅存的记忆里,唯一的温情,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留给他唯一的东西,这也是他短暂而荒诞的一生,唯一的见证。
“不过,为了你。”重樾顿了顿忽然抬起头对上敖必的眼睛,“我倒是心甘情愿捏碎它。”重樾的眼前依旧吟着笑,却看不出以往的戏谑,“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敖必看着重樾发了会儿呆,猛地抬起手,把玉蝉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笨手